第二百六十八章 遷怒
喬小喬一回縣衙后宅就悠閑的回去補眠了!至于家里的一癱事有奶照應呢,她才懶得管。管說不定還討不了好,去看了還會為自己看她笑話,不看不聞不問最好!
今天鬧也鬧了,吵也吵了,累了!
喬越澤好不容易在衙門處理好了公事,就匆匆忙忙的回了家,他太激動了,昨天春花樓鬧了一出心里一直不得勁兒,今天居然是他們內部的人將老鴇子拖了衙門來報案,逼良為娼坑蒙拐騙樁樁件件都夠流放甚至問斬。他一直尋思著這人的后臺,暫時將人收押了,如果后臺不出現,他也不便動手。
“老爺回來了!”顧依婷沒敢去正廳了,只敢縮在自己的臥室里,更主要的是,她現在沒法面對喬家的人!懷里抱著軒哥兒看著喬越澤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就在她看喬小喬熱鬧的時候,容兒一個人看兩個娃,軒哥兒居然爬柜子摔了下來。容兒早已經嚇得癱軟在地,連大夫都沒有請。幸好她們回來得早,這會兒的軒哥兒正在老太太房里請大夫看診,她的心都揪緊了,偏偏老太太還將她給攆了出去!
“怎么了,你這是?”最近家里真是熱鬧,一樁樁一件件的層出不窮,操心了衙門的事兒還來操心家里的,他也是累了!
不說顧氏說,喬越澤也知道大抵是在母親那兒受了委屈了:“依婷,娘年紀大了,想事情偏激了些,你別往心里去!”
“老爺,不是母親,是軒兒!”這時候的顧依婷處于崩潰的邊緣:“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老爺,軒兒摔傷了!”
“怎么回事?”喬小軒是自己老來子,又是嫡長子,這會兒已呀呀學語跟著學了很多東西,聽說兒了摔傷了他相當著急:“摔哪兒了,人呢,怎么不在屋里?”
“母親說是依婷沒照看好軒兒,沒資格當母親,就……!”這話不是顧依婷胡亂編排的,是當時回來看到那場景老太太氣急了直接當面說的。
“好了,你別說了,我去看看!”這種情況喬越澤也能想清楚明白,娘與顧依婷向來不和,兒子出點事兒她自然要遷怒。
老太太屋里,容兒白著一張小臉一臉緊張的盯著大夫,喬書扶著老太太立在旁邊。
握著小手把脈,老太太盯著大夫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怎么樣,大夫!”喬越澤一進門也是嚇得不輕,早上走時還活蹦亂跳,這會兒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這可是自己的嫡長子,心肝寶貝啊。
“大人!”看著喬越澤進門,大夫連忙起身施禮。
“不用講那些虛禮!”喬越澤托起大夫擔憂的問著:“犬子情況如何?”
“回大人,令公子如果今夜醒來就無大礙!”大夫從來都是話到嘴邊留三分,他也不敢說到七分滿:“只是這樣的小兒當細心照看,這次算是幸運的!”
“多謝大夫!”老太太和喬越澤聽得這話同時心里松了一口氣。
“我給你們開點藥,只是孩子小,藥苦,喂起來有點艱難!”大夫點點頭,提筆寫藥方。
喬書送走大夫順道取藥。
容兒嚇得一直不敢吭聲,站在那兒當木頭人。
“你還立在這兒干啥?趕緊的,做飯去,老爺都回來了你沒做飯!”什么樣的主子什么樣的奴才,這個容兒可沒有當年剛買回來時機靈了,居然將軒兒摔成了這樣!要是在大院,早被當家主母發落了!喬家也是沒有多的奴才,要不然她也實施了。
“笨丫頭!”看著容兒的背影老太太忍不住罵出了聲。
“娘,孩子小調皮,難免出點差錯,好在無大礙,您別生氣了!”說這話,喬越澤是想為顧依婷開脫。
“孩子不小身邊放丫頭干什么?”老太太氣急了:“丫頭笨,顧氏也是不省心,越澤啊……!”
“娘!”一個丫頭他都不忍心責備,更何況是相依相伴的妻子:“娘,依婷也辛苦,要看軒兒,要看浩兒,要操持家務!”
“好,她辛苦,那你去問問她,今天她都干了什么,就在軒兒摔的時候,她這個當娘的在干什么?”老太太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兒子中毒不淺啊,作為一個知縣明察秋毫是最基本的,卻是不問不聞就感情用事偏袒起來,這讓她這個當娘的都感到痛心。如果執意這樣下去,官運怕也是亨通不了。
“娘!”喬越澤深知母親不是那種特別刁鉆不講理的人,聽這話的意思,難道還另有隱情。
嘆了一口氣,老太太將今天的事慢慢談起。
“娘,你說什么?”當聽到喬小喬和喬小山是春花樓的東家時,喬越澤差點跳起來了:“娘,他們凈給我惹事!”
“你倒是說說,他們給你惹什么事兒了?”這個兒子魔障不淺啊,顧氏去干了毀壞女兒名益的事兒,他半點責備都沒有。轉過來聽說春花樓的東家換人居然會這么大的反應。
“娘,這倆孩子怎么就這么不省心呢!”喬越澤急得在屋里團團轉,真是活見鬼,在衙門里還暗暗高興昨天春花樓的事兒扳回一局,一回到家無疑是晴天霹靂,什么扳回一局,明明就是越陷越深:“娘,您是不知道,上任畢華在津江縣一手遮天,但也沒敢春花樓怎么樣,是因為她后面站著一個兵部侍郎,大家都是明白人,誰也不會動這樣的人!”
“今天小山和小喬動了!”老太太皺眉問道:“于你何干?”
“娘,畢華盤根錯節在津江縣這么多年都沒動的人,兒子才來多久,就去動他,無疑是自尋死路啊!”喬越澤痛苦的拍著頭道:“娘,您說我怎么就生了這么個惹禍精的女兒呢!”
“有那么嚴重嗎?”老太太這次卻是看得清楚,或許兒子是杞人憂天了,因為她無意之中也聽到了一件事,就是兒子這知縣位置也是因為喬小山才得來的:“不如,你讓小山進來問問他?”在自己面前轉圈圈轉得頭暈!
“娘,他不是喬家人,根本不管喬家的事兒!”這個人雖然叫了他十多年的爹,但這次來卻喊的是喬大人,生疏顯而易見,別說他沒本事,就算有怕也是不會理會。
“老太太,老爺,藥取回來了!”正在這時,喬書在門外喊道。
“喬書,去將小山少爺請到我屋里來!”老太太對喬書道:“將軒少爺的藥熬好!”
“是,老太太!”要說喬書最喜歡誰,莫過于這個喬小山少爺了,那爺們真是太大方了,一高興就賞十兩銀子,一激動就是一錠銀子,能和他多接觸絕對是好事!
“朝堂之事?”喬小山一進屋,才知道找自己的不是老太太,而是喬越澤,面對他提的問題,喬小山實誠的搖了搖頭:“沒觸摸過!”
“對,你是沒接觸過!”點點頭,喬越澤沉聲說道:“你要是接觸了朝堂之處,了解了京城官員錯綜復雜的關系,那你就不會去動春花樓了!”這小子是個人才啊,初生牛犢不怕虎,摸了老虎的屁股,害得自己要毀了前途來給他善后。
“春花樓怎么了?”喬小山好奇的問道:“這與朝堂之事有什么關系?最近朝堂上有大事發生?”只要江湖上沒有大事發生就行,就算有也沒關系,反正凌云山莊只坐看風云,不會有任何的變動。
“動了春花樓,朝堂上沒有大事發生,但津江縣會有!”喬越澤忍著滿腔的怒火:“我看你還是收拾收拾東西從哪來回哪兒去吧,這兒也快容不了你了!”
“越澤,你什么意思?”兒子居然在攆喬小山,十多年的養育之情就真的那么淡薄?
“娘,沒什么意思,咱們也收拾收拾準備回大佛山吧!”他十多年的寒窗今天算是到頭了,還當什么官談什么仕途,轉向喬小山冷冷的說道:“這一切,都是派你所賜!”
“別,你給我說清楚,是什么個情況?”喬小山可不敢領這么大一個恩情,他打著手勢攔道:“說清楚是不是我的恩典再談別的!”
“好吧,就算是死也該讓你死個明白!”喬越澤長長的嘆口氣道:“春花樓的后臺是兵部侍郎,你覺得我一個小小的縣令有資本和他抗衡?”
“兵部侍郎嚴大人是吧?”點點頭,喬小山明白了癥結所在,這人也真是的,你一開始就直言了多好,打了半天的啞謎,連死都說出來了,他可不想死,活著多好,陪著喬小喬活著樂趣無限啊:“不過,好像死是他,不是我!”
“你說什么,你認識嚴大人?”先不是說不了解朝堂之事嗎?喬越澤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小看了眼前的年輕人,或者說,他還隱藏了很深的秘密。
“不認識啊!”喬小山聳聳肩:“不過就在喬書叫我的時候我正在補眠,恰巧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姓嚴的兵部侍郎因為受賄等多種原因被彈劾了,一家大小殺頭的殺頭,流放的流放,家也被查封!”
夢,睡覺?
喬書端了藥時進來聽到這話手上不抖了拌,剛才叫他時明明是在寫信啊,怎么會在睡覺做夢。這大白天的,他真的在做白日夢了!
“夢是反的!”雖然聽到這話喬越澤有瞬間很開心,他倒霉了與他唱對臺戲的自己就會順利的,可是,當聽說這是喬小山做的夢后喬越澤差點慪得吐血,這孩子成心折騰一大把年紀自己!
“反不反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聽消息,這兒離京城也不是太遠,驛道的消息最快二十天就能到來,要不你也靜下心來等一等?”喬小山一臉無害的盯著喬越澤:“順道驗驗我做的夢靈不靈驗!”
“你就做夢吧!”喬小山在山上的日子與離家出走回來根本就換了一個人一般,喬越澤對他是看不慣,卻又無可奈何,一個是他沒本事管,一個是喬小山根本不受他管。得,一拍兩散,關系維持好一點兒,兩人還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像這樣談談話。要是維持不好,就得像自己的親女兒喬小喬一樣父女倆比聲音大,看誰牙尖嘴利一點兒!
“你們說完了嗎?”老太太明白了,兒子對小山根本就是不信任。這事兒她也不準備告訴他,由著他焦頭爛額去。但是有一件事兒她必須親自過問。
“奶,我說完了,您有何吩咐?”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己是老太太請到屋里來的,也是,今天唱了那么大一出戲,沒個說辭是行不通的。
“娘,您有事兒?”喬越澤想或許老娘是站在自己的立場要懲罰這兩個孩子了,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娘,今天的事兒就到此為止吧,下不為例!”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你們一馬,也是因為他還真的被說動了,想要看看喬小山說的那個夢是不是真的。也就是存在著一個幻想吧!
“今日事,今日畢!”老太太卻是不打算放過了:“小山和小喬在春花樓的事兒,是顧氏派人告訴我的,而且,她一直就堵在春花樓的門口,從頭到尾一直和圍觀的人站在一起,越澤,這就是你看中的知書達理的好妻子,為了讓小喬難堪不惜犧牲你的功名前程!”
“娘,依婷不是那樣的人!”喬越澤很沒底氣小聲回答道:“如果小喬他們倆沒有去春花樓,她就不會擔心的跑去看了!”
“是,如果她不去看,軒兒就不會被摔著了!”老太太點點頭,很好,兒子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越澤,軒兒這次幸好沒事兒,要是真有事兒,你自己想想要怎么處置不負責的顧氏,你好好想一想吧!”
“對,是該好好想一想!”喬小山恰逢時機的插了一句話:“反正我知道小時候我們娘砍柴的話,都會將我拴在背上,絕對不會單獨留下我在那兒搗蛋的!”想到這兒他突然回頭問著老太太:“奶,我小時候有沒有他那么調皮?”
“更甚!”說起喬小山的小時候,老太太神情有些恍惚,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小不點長成這么大了!
“呵呵呵,幸好我娘好,沒有不負責任,要不然哪還有我啊!”喬小山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道:“大佛山山多樹也高,我能好好的長成這么大,真虧了我的好娘啊,唉呀,不行,我想我娘了,奶,我們回家吧!”
“好,我們回家!”老太太也算是看明白了,顧依婷無論做了什么事兒,兒子都會偏袒著她:“小山,等軒兒過兩天好了奶就帶著你和小喬回家!”
“娘,兒子這兒就是您的家啊!”喬越澤最頭疼的就是老太太動不動就拿回大佛山說事兒,現在又來了!
“不,這兒不是我的家,這兒是你的家,是顧氏的家!”老太太冷冷的笑道。
喬越澤明白了,娘這是在逼著他表態。看來,今天的事兒,她是深深的記恨上顧依婷了。如果沒有一個態度,娘會緩不過勁兒來了。
“娘,依婷那邊,我會好好告戒她的,她從小就跟著岳母刺繡做女紅,然后就是跟著舅兄讀書,在管理內宅上確實要差了些!”喬越澤小心說道:“娘,要不您看在兒子的份上,留下來好好調教一番?”
“我調教?”老太太看著兒子:“你不會覺得她辛苦了?你不會覺得我苛克她了?你不會覺得我是故意針對她了?我遷怒她了?”可以說,老太太這次是氣得不輕,一連好幾個反問。
“娘,您是婆婆,婆婆調教媳婦,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喬越澤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娘,您看在兒子的面上,就別和她計較太多,行嗎?”
“越澤啊!”顧氏怎么樣她都可以不計較,一個妾而已,看得慣就看,看不慣就禁了她的足。而讓老太太寒心的是,兒子的這種態度:“越澤,娘曾經告訴過你,娘的媳婦只有一人,那就是高穗。而這個顧氏,從頭到尾,娘就沒將她當媳婦看,而她,確實也沒有資格進我喬家的門當媳婦,就憑她的肚量,她的為人,沒有哪一樣能拿得出手,妻賢夫禍少,越澤,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她不是你的正室,你的正室在大佛山啊!”
“娘,越澤明白,正室是高穗,平妻是顧依婷!”喬越澤還是不甘心,再次固執的強調這一點。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老太太對這個頑固的兒子已無計可施,看了一眼床上的昏迷的小軒嘆了口氣,要不是因為有了小軒兄弟倆,就憑她今天做下的事兒,她就要逼著兒子寫下休書了。
“娘,那我先走了!”喬越澤以為老太太被自己說通了,雨過天晴了!
“娘,您要干什么?”哪知道,第二天一早起床,就看到老太太大包小包的收拾了東西讓喬書往門外搬。
“回家,我和小山小喬回大佛山去!”老太太看了一眼喬越澤道:“軒兒已經醒了,以后讓喬書貼身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