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嘛,雖說這不是現(xiàn)代法治社會,但也不能,允許她胡作非為啊,你以為官府衙門,保長里正,都是擺設嗎?現(xiàn)下,這塊田地的地契,在我手里,而且當日還是過了知府大堂,李云飛白紙黑字寫下的,你當這是隨便張張口,就能不作數(shù)的嗎?”
顧司言慢條斯理,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悠閑的晃蕩著。
倒是小碗,聽她這么一說,心定了不少,但依然火急火燎的用力地,拉扯著顧司言:“那就別在這晃悠了,趕緊去找保長里正去啊!”
“急什么!這會去找來,地里的棉花還沒收完吶!”
“收?收完?收完再去,還有個什么用啊!”小碗急的直轉圈圈,看見顧司言這事不關己的模樣,更是生氣,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她:“你是想,讓她替咱們收棉花?”
顧司言與小碗對視一眼,一臉壞笑。
原本她還憂愁,這些棉花怎么收起來,雖然只有半畝田地,但也是不小的一個工程,自己連呼吸都嫌累的主,卻沒想到天上掉下來個李嬌妍,剛才在地里,她差點沒笑出聲,所以她才沒多說一句話,趕緊離開,省的耽誤他們干活,等干的差不多,她就帶人過去。
“你還在這發(fā)呆,你家大哥,好像聽說地里出事了,就帶著孩子過去,跟人干起來了!”李二鐵拎著紅纓槍,趕緊過來給顧司言報信。
又是沈書年,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就不能等李嬌妍收完了地,再干!
顧司言回到草屋,在盒子里斂了房地契,塞進袖兜里,拉著小碗,就又跑回到田間地頭。
遠處,就見沈書年一身藍色斜紋長袍,拉扯著,不吃,不喝,不睡,同李嬌妍二人,如同斗雞一般,寸步不讓。
此時,狗蛋娘,拉扯著一家老小,鄰里親戚,拿著斧頭,鋤頭,竹簍也趕到顧司言這半畝農(nóng)田邊上。
這是要?分一杯羹?開頭,顧司言還夸這清涼縣的村民,民風淳樸,如今卻出了,這么個趁火打劫的,還真是硬生生地在她臉上扇了巴掌。
此刻怎么辦?她看著農(nóng)田邊,烏央烏央的人,比地里的棉花還要多。
“大家快來看看,這就是顧司言在外面養(yǎng)的小白臉,當初我大哥可憐她,給她住的地方,還給了她,這半畝田地,如今她不僅不守婦道,還和這野漢子廝混在一起,我來替我大哥收回田地,天經(jīng)地義。”李嬌妍聲淚俱下,引得村民紛紛附和。
沈書年擼胳膊挽袖子,氣的抖著手,指著李嬌妍的鼻子:“我跟你說,你就是個女人!”然后用手指,指了又指。
“女人怎么了!這種女人不打,還留著過年嗎?”小碗踉蹌著跑過去,顧不上自己只有六歲的身體,就要對李嬌妍上手。
不吃,不喝,不睡,見到小碗沖上去,那可是他們的姐姐媳婦,三個小奶包子的暴脾氣上來,也跟著上去廝打。
田地里摘完棉花,正在休息的小廝,見到李嬌妍吃了孩子的虧,只能硬著頭皮,上去拉架。
沈書年看著不吃,不喝,不睡,以及小碗在一幫大人跟前廝打,恐要吃虧,也跟著加入進來。
圍觀的狗蛋娘,帶著家里親戚,見狀也跟田地里的小廝,搶了起了棉花。
田地周圍塵土飛揚,數(shù)十人亂作一團,當真是雞飛狗跳。
“住手!你們,這是做什么啊?”男人焦急且嚴肅的聲音,極具穿透力的掃過田地。
所有廝打在一起的人,停下,看了來人一眼。
男人是清涼縣的里正朱實,掌管這個縣里的大事小情,誰家丟了雞,誰家偷了人,盤根錯節(jié),都歸他管。
幾秒鐘過后,農(nóng)田里扭打在一起的人,收回望向朱實的目光,繼續(xù)撕扯一片。
“夠了!狗蛋娘,你干什么吶?你當我看不見你是吧!我看你也是不想再在清涼縣住下去了!”朱實雖然著一身洗的褪色的棉布長袍,但氣場卻一點不輸。
聽到這話的狗蛋娘,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下手里的爭搶。
“還有你們,都別打了,雖然不是我清涼縣人士,但今日這公道,我主持了!”
李嬌妍手捏著沈書年的脖子,頭發(fā)卻被他拉扯的亂七八糟,腿旁邊是不吃,不喝的撕咬,身后則是小碗狠狠地惡踹了一腳,半跪在地上,不睡,則拿著彈弓,一一瞄準,打的渾身皮開肉綻般的撕裂。
她疼的眼含淚光,望向里正:“還請先生,給我做主!”
顧司言原本不想這么早,就把里正叫來,但是眼看著,局面就要控制不住,若是,不吃,不喝,不睡,吃了虧,就得不嘗失,所以在幾批人劍拔弩張的時候,她就跑到村中心,請來了里正。
“好,那我就主持公道!”里正將手里的棍子,杵在顧司言的棉花地里,煞有氣勢。
“狗蛋娘!”
“哎,哎,哎,在這吶,里正!”狗蛋娘扭著肥碩的身子,不情愿地上前幾步,身上的肥肉,跟著顫了又顫。
“你在這干嘛?這里有你什么事?嗯?貪圖小便宜,平日里,你多吃多占也就算了,如今,還想趁火打劫?嗯?真是丟盡了我們清涼縣人的臉了!”
“我......”別看這狗蛋娘五大三粗,膀大腰圓,遇到里正,也是半個屁都憋不出來。
“我什么我?帶著你家親戚,給我滾蛋,若是再有一次,我就請你一家子搬出清涼縣!”里正擲地有聲,語氣里都是威嚴。
狗蛋娘,咽了咽口水,斜著眼睛,看了看顧司言,又看了看身邊的里正,不敢再多說什么,只好拿著工具,對著他家親戚揮了揮手,灰溜溜的散開了。
解決完狗蛋娘,里正又杵著棍子,轉回頭:“你們,又是怎么回事?”
“朱里正,咱們清涼縣您是知道的,土地貧瘠,顆粒不收,我接手過來,將土地改良,嘗試著,種出了棉花,如今卻有人看了眼氣,光天化日之下,進行強搶。”顧司言指著一旁,收成不錯的棉花地,和地里的小廝回話道。
“土地改良?這棉花真是你種出來的?”一旁的里正,才不關心那些東家長西家短的破爛事,他更關心這貧瘠的土地,竟真能長出作物來。
顧司言對上里正的眼神,肯定的點了點頭。
“誰強搶了?這原本就是我李家的田,李家的地,我過來收棉花,難道不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李嬌妍還在強行辯解,卻被里正抓到了重點。
“那地契如今何在?”
“這......”被問到這個問題,李嬌妍顯然,沒了剛才的盛氣凌人,開始支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