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挽星起身,邁著碎步站到唐寅的身邊,手指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堅定而有力地說道:“爹爹,你放心,我們一定能給長姐報仇。”
唐寅用手拍了拍唐挽星的手背,雖然傷心,但卻頗感欣慰的連聲道著好。
阿嚏!
此刻的金亥,在顧司言這里已經(jīng)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細(xì)心的姬吾楓,趕緊將外氅披在金亥的身上。
的確有些寒涼,初春的天氣不似冬日那般冷的刺骨,但卻古語早就有云,所謂凍人不凍水。
想到這,顧司言趕緊關(guān)心道:“初春陰寒,將軍還需多添衣服才是。”
吃過飯后,金亥和姬吾楓便要起身回府。
這時,院子里突然傳來一陣,細(xì)碎的響動聲。
兩個壯漢,從木柵欄外面,動作輕盈的騰空一躍便跳了進(jìn)來。
姬吾楓迅速抽出隨身攜帶的軟劍,三步并作兩步,優(yōu)雅地與兩個壯漢在院子里打斗起來。
聽見響動的顧司言,帶著不吃不喝不睡還有小碗一起沖了出來,見打斗起來,多少有些擔(dān)心,畢竟以一敵二,難免吃虧。
她看了一眼旁邊悠然自得的金亥,話還未說出口。
金亥便帶著清爽的微笑,看著她說道:“放心,他一個人可抵一隊護(hù)衛(wèi)。”
是啊,若是沒這點本事,又如何能陪在金亥的身邊?到底是自己多慮了。
纏斗了半天,兩個壯漢漸漸現(xiàn)出敗勢。又過了片刻,二人被姬吾楓擊倒在地。
“顧司言!是我!我來看你了!不是說要等你心甘情愿的嗎?結(jié)果就這么對待我?”壯漢粗重的聲音,在院子里回蕩起來。
院子里的人,都將目光投向顧司言,她走近了,弓著身子低下頭,借著微弱的月光看了過去。
一個彪形大漢胡子拉碴,她并不認(rèn)識。
“看他干什么,爺們在這吶,往這看!”
顧司言循著聲音,又看向另一個被制伏在地的男人,果然是熟人,正是當(dāng)日救她下山的陳九。
顧司言看清楚他的臉,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輕輕地哦了一聲。
沒有高興,沒有喜悅,就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
金亥看了眼姬吾楓緩緩說道:“既然司言不認(rèn)識,那就把他送官吧,或者帶到府里審問一番。”
陳九就要被姬吾楓帶走的那一刻,對著顧司言喊道:“你個沒良心的,我當(dāng)初救了你,你就這么報答我是吧?嗯?你們家的貨物日日經(jīng)過貍子山,從沒一次動過你的貨,你就這么回報我的是吧?”
聽到這話,顧司言愣怔了一下,然后看向金亥,帶著懇切的表情說道:“我開玩笑的,這人是朋友,來看我的。將軍,別將他帶走可好?”
金亥看了看地上兩個不修邊幅的壯漢,半信半疑的回絕道:“我見這二人并非善類,司言還是不要被蒙蔽的好,這夜黑風(fēng)高,跳門而入,豈是君子所為,不如我先帶回去詢問后,再做打算?”
顧司言帶著懇求的表情,對著金亥搖了搖頭。
見她如此的表情,也沒有半點辦法,只好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輕聲說道:“好,好,都依你,不過你萬事小心,若是有事,差人來找我便是。”
說完,金亥示意姬吾楓,放開禁錮著的兩個壯漢,然后繞過他們,轉(zhuǎn)身出了院子。
走到村口,金亥坐上轎子,臉上的笑容全無,他低著頭,旋轉(zhuǎn)著手上的玉扳指,瑩潤的光澤被黑暗所吞噬。
“他剛才說的話,你可聽見了?”
“少主是說,貍子山?”
“回去之后,派一隊暗衛(wèi),埋伏在顧司言家門外,將他們拿了,你別露面,處理的干凈點!”
“是!”姬吾楓干脆的答道。
陳九同另一個壯漢,齜牙咧嘴的跟著顧司言進(jìn)了茅草屋。
“你怎么來了?”
“嗨,我聽上山的弟兄說,你參加個什么比試,被羽箭射中了,我這不是擔(dān)心你嘛,趕緊下山來瞧瞧。”
“那你的消息還真是不靈通,不是我受傷了,是沈書年!”她隨手指了指,在對面茅草屋躺著休養(yǎng)的沈書年。
“哎呀,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當(dāng)日你都我說,慢慢來,我這怕沒等到你心甘情愿,你就一命嗚呼了。”
顧司言真想啐上一口,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一命嗚呼了吶,不過她轉(zhuǎn)念一想,到底也還算擔(dān)心自己,不然好好的貍子山不待,大晚上地跑到這來干嘛。
她又想起陳九的話,轉(zhuǎn)過頭問道:“你說,我的貨是你故意放行的?”
“廢話,不是爺故意放行的,你的貨早就被劫了八百遍了,我早和他們有話,不準(zhǔn)劫我娘們的貨!”
“我呸!誰是你娘們!你這么做,你們大當(dāng)家的能讓?那李嬌妍能同意?”
“嗨!別提了,也不知那日我送你下山,是福還是禍,送走你回去,這貍子山就被官兵放了一把火,燒的通紅一片,等我上了山,大當(dāng)家早已經(jīng)命喪黃泉,那個姓李的小娘們也不見了蹤影,我就懷疑,是她伙同官府,抄了我們這貍子山,害了大當(dāng)家的性命!”
原來是這樣,難怪,之前康安城的各大商戶都被劫了貨物,唯獨自己家的,總是能安全運送出去,還以為是自己運氣好,原來是陳九的交代。
都是在這康安城里謀生計的,雖說有不少都是奸商,但是她還是想替他們求求情:“這打劫貨物總不是個正經(jīng)事,那些商賈也不容易,不如干些別的可好?”
“不打劫貨物,山上的弟兄吃啥喝啥?你當(dāng)我是非不分吶?我打劫前都會打聽一番,若是門面小的鋪子,就留下三分之一,若是人品不行的,就全都留下。”
顧司言點了點頭,雖說不是什么好人,但還算有點底線,轉(zhuǎn)念,她又開始擔(dān)心陳九他們:“如此劫持貨物,就不怕官府帶人再來抄了這貍子山嗎?”
“怕?哈哈哈!以前或許還不敢如此猖狂,但是,如今不同于往日了。”說到這,陳九壓低了聲音,湊到顧司言耳邊說道:“幾個月前,手下在貍子山腳下,劫了一批貨,整整十幾箱,都是火槍,火藥,還有刀劍,武器和一些名貴的藥材,有了這些,還怕個屁!”
顧司言聽著他滿嘴的臟話,無奈地?fù)u了搖頭,也行吧,土匪的習(xí)性是改變不了拉,她也不再多言,雖面上帶著無奈,但卻關(guān)心的問道:“吃東西了沒?算你命好,土灶上還有做的飯食!我去給你拿。”
陳九見她關(guān)心自己,樂呵呵地跟在她的身后絮叨著:“我就知道,你這人啊,嘴硬!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