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鬼?
沈書年單手背后,抬頭看了看落日余暉:“這朗朗乾坤,休要說一些亂力亂神之事,真是無知婦人。”這慷慨激昂的模樣,倒是和昨晚屁滾尿流的樣子,判若兩人。
不吃在一旁歪著頭:“娘親,娘親,鬼,怕不怕人呀?”
顧司言輕挑嘴唇:“娘親今晚就讓你看看,怕不怕人。”
一旁的不睡拿出彈弓,咻的一聲射中了極遠處的一塊石頭:“沒事,有我保護你們!”
顧不上搭理沈書年,天色漸晚,顧司言將今日在集市上買的食材拿到廚房,簡單地處理了一下。
不一會香噴噴的飯菜就出鍋了。
涼糕,炒青菜,豆腐魚湯。香味飄滿整個小院,將沈書年引了進來。
“沒想到你這個鄉野婦人做的菜這么香。”說完不等顧司言同意,便坐下用筷子夾了一口青菜放進嘴里。
啪嗒一聲,筷子被顧司言打掉在了地上:“我說讓你住在這,我可沒說管你吃喝,這些吃食都是我昨夜采了草藥換回來的,你憑什么白吃!”
顧司言就遇見過這么沒臉沒皮的人,自己還想不勞而獲,有吃有喝,坐享其成吶,想這么占自己的便宜,門都沒有!
沈書年看著桌子上熱氣騰騰的飯菜咽了咽口水,一改往日傲嬌模樣,獻媚著討好:“小姐姐,我不白吃,我會算賬,我吃頓飯可以給你算個賬。”
“算賬?我倒是想找你算算賬,你看這家徒四壁,老鼠進來都得哭著出去,我還需要算賬?”顧司言翻了個白眼揶揄道。
見沈書年直勾勾地看著飯桌上的飯菜,顧司言似乎想到了什么:“想吃飯也可以,算賬倒是不必了,挑水吧,從村口的水井挑兩桶水回來。”
“不行不行,我這身體這么瘦弱,挑不動,挑不動!”
顧司言上下打量著他,神情多少有些不屑:“那就砍柴吧,后山有樹,一竹簍就夠用。”
“不行不行,我這雙手細皮嫩肉,干不了,干不了!”
顧司言氣的懶得再跟他廢話,低頭和三個肉嘟嘟的小包子吃著眼前的飯菜。
沈書年見他們吃的正歡,忙打斷道:“小姐姐,這些我是干不了,但是我可以干別的,比如教這三個孩子,讀書識字。”
科技進步時代穿越而來的顧司言太懂得科技的力量,知識的重要性,看著沈書年這無賴樣肯定沒什么大學問,但是教三個四歲的小包子應該也是綽綽有余了,自己還要想辦法怎么填飽肚子,根本沒時間教幾個孩子習文識字。
一頓飯換他來給小包子們上課,這買賣劃算!
顧司言將碗里的湯,吸進嘴里,一臉滿足的看了看沈書年:“成交!”
飽餐一頓之后,顧司言將今日在藥鋪開的湯藥熬制好。濃郁的中藥味彌漫整個房間,昨天的姜湯和這味道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顧司言差點被這味道熏的一個踉蹌。
她捏著鼻子一臉嫌棄的遞給不吃:“來吧,喝藥藥了。”
不吃眉心微蹙,將胖嘟嘟的小臉扭到一邊,拒絕喝藥。
天啊,真麻煩,果真,小孩子最麻煩了,雖說良藥苦口,但小孩子懂什么,小孩子只會任性。
小時候,她媽拿好吃的誘惑她,如今這貧瘠之地,去哪找好吃的?
“我要娘親抱抱,才喝藥藥!”不吃堵著嘴一臉委屈。
呵,真是看不出,這不吃才四歲,渣男的本質就一覽無遺了,今日去康安城,她說要抱他,他躲的老遠,如今,又要抱了才肯吃藥?
“你不是嫌棄娘親?正午出去,都不讓娘親抱的嗎?”
不吃委屈巴巴的拉扯著顧司言的衣角:“我怕娘親累。”
“這......”
顧司言一把將不吃攬在懷里,軟軟糯糯地抱了又抱。
夜半,一切收拾妥當,顧司言拿出銅錢數了又數,一百九十七個銅板。只靠這些銅板總會坐吃山空,而后山上那些野味也只是能暫時填飽肚子,日常開銷總是需要用到錢。
日子可不是這樣的過法。
明天先把外面那半畝“良田”想辦法改良一下,最好能種些農作物,若是有了收成不僅溫飽有所保障,還能換些銀錢,以備不時之需。
想到這,顧司言將銅錢塞在了被褥底下,看著三個小包子熟睡的模樣,內心卻充滿溫暖。
她將窗子關緊,透過縫隙,她看見沈書年用被子裹著自己在院子的角落里,瞪大了眼睛。
天色漸暗,院落旁的大樹上,一只烏鴉正在叫囂。
哦,原來是害怕的不敢睡覺?顧司言想起下午她說院子里鬧鬼時,他那慷慨激昂的模樣就覺得好笑。
膽小如鼠的男人,嚇嚇他也好,這樣,他就沒心思做些圖謀不軌之事了。自己也可以放心的安睡了。
一覺睡到天亮,顧司言覺得這一覺睡的漫長而又昏沉。三個小包子睜著毛茸茸的大眼睛正看著她不發出一點聲音。
顧司言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怎么不叫醒娘親?”
三個小包子咧著嘴爭先恐后的說道:“我們想讓娘親多休息一會。”
顧司言慵懶地從床上爬起來,才發現沈書年早已不見了蹤影,好吧,騙了自己一頓晚飯,昨天說好的教三個小包子識字習文,便一溜煙腳底抹油。果然無賴!
吃過早飯,顧司言將竹簍背在身后,帶著三個小包子,去看看那半畝良田,順道再去后山,采一些野味。
遠遠望去,土地泛黃,而干裂。還如同,她最初來到清涼縣的那天。不僅僅是自己家的半畝“良田”如此,她還特意繞道別人家的田地里仔細觀察了一番。
整個村子,種植農作物的幾乎沒有。只有極個別的農戶還沒有放棄,土地上長著弱不禁風泛了黃的小苗。
看起來這土地的問題應該是成年累月造成的,具體怎么解決還要容自己想想辦法。畢竟她對土地種植也只是在為了修學分的時候,選修過,并不是很了解。
日頭高高的掛在頭頂上,她看了看身邊的三個小包子,已經被曬的滿臉通紅,汗珠細細密密的掛在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