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言一件成衣十兩銀子,光是成衣就賣出去一千一百多件。其余的就是一些布匹的銀兩,若是不信,大家自可以過來核算。”
對于童老板的質(zhì)疑,徐仁峰多少已經(jīng)有些不悅,但此刻,他還并不打算,將臉面撕扯的過于難看,此刻他只做到心里有數(shù),只是,這日后嘛,他自然會好好將他們調(diào)教一番。
童老板急吼吼地來到徐仁峰旁邊,將訂單攤在桌子上,一一核算。
坐在椅子上的李云飛,此刻如坐針氈,他也想像童老板一樣過去看個究竟,可他又不想在眾人面前,表現(xiàn)的太過急切,就算是輸了,他也要表現(xiàn)出一副輸?shù)钠鸬哪印?/p>
童老板還沒核對完訂單,花廳里的風(fēng)向,就吹到了顧司言這邊,幾個掌柜的趕緊笑意盈盈地起身過來恭賀。
顧司言客氣的回了禮,但卻不愿與他們過多的打什么交道,都是些,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不可得罪,也不可深交。
片刻之后,童老板將訂單核算完畢,額頭上已經(jīng)沁出細(xì)微的汗珠,這會他臉色蒼白,拿著訂單的手,多少有些顫抖。
李云飛將目光投向他,瞪大了眼睛,雖說,話沒說出口,但眼神里就是在詢問的意思。
童老板沖著李云飛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個舉動,關(guān)心這場賭局的人,都看在了眼里。
“若是沒有異議,今日便到此為止,大家伙散了吧。”坐在正位的徐仁峰,忙了一日,多少有些疲累,想要盡快結(jié)束這場爭執(zhí)。
“慢著!李云飛,今日你輸了,你可認(rèn)?”顧司言將茶杯放在桌上,站起身,走到花廳中央,不卑不亢的問道。
“......”
這個問題問得李云飛臉色青白,他內(nèi)心自然是不想認(rèn),但眾目睽睽之下,輸了就算了,若是不認(rèn),連最后的風(fēng)度,都給丟了個干凈,若是認(rèn)了,響當(dāng)當(dāng)?shù)睦罡尤惠斀o這個鄉(xiāng)野村婦,讓他堂堂李家主事之人,顏面何存?
他咬了咬牙,并未正面回答:“結(jié)果不是都擺在這了,還有什么好問的?”
其實李云飛心里如何想的,她最為清楚,今日,她非要咬住他的軟肋不放。
顧司言輕聲冷笑:“結(jié)果是徐大人宣布的,我現(xiàn)在問的是,今日你輸了賭局這件事,你認(rèn)嗎?”
李云飛還想迂回一下,將這事?lián)趿诉^去便算完,卻沒想到這顧司言沒完沒了的追問,倒讓給大家看了笑話。
索性,他沒了辦法,只好咬著牙,從喉嚨里硬生生地擠出兩個字:“我認(rèn)!”
顧司言看著李云飛臉憋成了豬肝色,笑得更加燦爛,她撫了撫袖子,轉(zhuǎn)過頭看向他:“認(rèn)了就好,那,李公子,可還記得當(dāng)日的賭注是什么?”
此刻被顧司言頻繁相逼的李云飛,多少有些不耐煩,但礙于這正廳內(nèi)坐滿了康安城的商賈,掌柜,只好硬著頭皮忍耐著不發(fā)作。
他微微皺眉,冷聲說道:“關(guān)閉綢緞莊,成衣坊,以及染坊,改行做其他的,這對于我李府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不算個事情,你顧司言讓我改行,還不是怕了我?”
顧司言也不跟他多分辨,怕了就怕了,隨他怎么說。
“還有一個賭注吶?你要為了當(dāng)天在此處的言論,當(dāng)眾同我賠禮。李公子,不會這么健忘吧?若是忘了,我可以將賭約拿出來,幫你好好回憶回憶。”
讓自己同她賠禮?她就是個小賤人!也配?若不是礙于此處人多,自己將她扒了皮,抽了筋的心思都有!
但如今,自己就像一只田雞,被架在木棍之上,上不去,下不來,底下還有文火烘烤。
“哎喲,不就是賠個禮嗎?那日,本就是你李公子做得不對,賠禮也是應(yīng)當(dāng),更何況你本來就沒贏,害得我們也跟你輸了銀子!”眼見風(fēng)向變了,有些掌柜的趕緊見風(fēng)使舵,火上添著油。
李云飛冷哼了一聲,并沒有道歉,而是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他這一走,花廳里的掌柜的就炸開了鍋,有些掌柜唯利是圖,自然見風(fēng)使舵,有些掌柜早年就與李府不穆,自然趁此隨意踩踏。
待顧司言從織造局花廳出來,就見沈書年和小碗等在外面。
“怎么樣,贏了嗎?”
顧司言陰沉著臉,一臉沮喪的說道:“哎,我本來也不想贏得,奈何實力太強(qiáng),擋都擋不住!”
噗!
“那你這個表情,太壞了,差點(diǎn)被你嚇?biāo)懒耍 毙⊥胗眯∪^重重地,打在顧司言的身上。
“那,今晚咱們得慶祝一番啊!燒烤還是火鍋?”說著,小碗興高采烈的看向顧司言,等著她決定晚上吃什么。
結(jié)果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間就變了臉:“哎呀,完了,這回死定了!”
“顧姑娘!恭喜啊,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今日這場商戰(zhàn),打的漂亮!”說著,周崇不疾不徐地,從后面追了上來。
“完了,完了。”小碗一邊嘴里念念有詞,一邊弓著身子,就要順著墻邊溜走。
還是顧司言,覺得今日的小碗有些奇怪,抓著衣領(lǐng)將她拎了回來。
被顧司言拎回來,她只好沖著她翻了個白眼,然后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摟住周崇的大腿,瞬間變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爹爹,你是最疼小碗的是不是?”
顧司言第一次看見小碗這副模樣,想來這次的禍?zhǔn)拢ㄈ魂J下的不小。
周崇趕緊將小碗扶了起來,看著她可憐的模樣,微微皺眉擔(dān)心的問道:“怎么了這是?爹爹肯定是最疼小碗的。”
小碗梨花帶雨,眨巴著眼睛撒嬌道:“爹爹,人家把你押在顧司言身上的賭注,取回來了。”
“嗯,我可是押了大半的家業(yè),今日賺了不少,取回來不是應(yīng)當(dāng)嗎?這算什么錯事?”
“不是,是......在賭局結(jié)束前,我將你下的賭注,要了回來!原本,我以為,顧司言不能贏的。”
“什么?我看你是皮癢癢了!”此刻,周崇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反而顧司言卻氣的吹胡子瞪眼,自己最好的閨蜜,居然不相信自己,不使用點(diǎn)暴力,她就不知道,天有多藍(lán),地有多寬!
“別別別,爹爹,救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誰讓我問你有沒有信心的時候,你不跟我說實話,不然我也不會軟磨硬泡的,把銀子要回來了!”
周崇蹲下身子,揉了揉小碗的頭發(fā):“不過是些銀子罷了,改日爹爹再賺回來就是了!”
顧司言看了看周崇,若不是她有這塊免死金牌,自己一定讓她知道知道,什么是人間險惡!
此刻的顧司言,只顧著和小碗打鬧,絲毫沒注意到有人站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