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不跟緊我，滿哪亂跑，改日就應該把你丟了，我好給不吃，不喝，不睡，娶一房好媳婦！”
“噗！你敢！你當我是去玩吶？我只是覺得奇怪，雖然我不懂藥學，但她的癥狀看上去，不太像是生病。”
“不像生病？”
“嗯，好像是中毒了。”
中毒？若是圖銀子，王秀英窮的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最后的茅草屋，也給顧茂君抵了賭債。
若是說有何仇怨，她一個鄉野村婦，除了張揚，無禮，重男輕女，日日惦記著從她身上占到便宜，撈到好處之外，對其他人，也還算說得過去，倒是沒聽說，與何人結怨。
顧司言搖了搖頭，很快就否定了小碗的說法：“沒有動機啊！下毒之人，總不能圖一個樂呵吧？”
其實小碗也說不清，她和顧司言進到屋里，就覺得王秀英的反應有些奇怪，與她之前辦案時，被投毒的受害人的癥狀，極為相似。
她便起了疑心，隨即溜了出去，在將軍府里到處逛逛，找些蛛絲馬跡，好在她就是個六歲的孩子，誰會將她放在心上吶？
所以她亂闖亂逛，也沒個人阻攔。
但到底也沒找到什么特別的，倒是覺得無論是御醫，和王秀英房內的丫鬟，神情都有些奇怪。
只是，她到底也沒什么證據。
隨即小碗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也說不好，但憑我多年辦案的直覺，總覺得這事，和金亥有著些許關聯，日后你與他相處，還是小心點為好。”
顧司言原本想反駁，金亥身為堂堂將軍，即溫柔又好說話，怎么可能對一個鄉野村婦下毒，但她見小碗眼神里寫滿憂慮與擔心，便沒再多說，只是點了點頭，應和著小碗的話。
天氣多少有些寒涼，顧司言和小碗回到家的時候，不僅外衣冰涼，鼻尖也凍得微微泛了紅，等她們吃過飯，身體才暖和起來。
吃過飯的顧司言雙手拄著臉，唉聲嘆氣。
還有幾日的時間，就是康安城的交易集會，她能賣什么給客商？布匹？李家的產業也并非沒有布匹，不僅實力雄厚，為了搶占生意，還有可能薄利多銷，甚至，保本銷售。
自己有什么競爭力？
成衣？想到這個，她突然眼前一亮。
“聽說，你與李云飛打了賭？”
顧司言扭過頭，沈書年一身書生氣質，倚靠在門沿旁邊，與她不經意間對上了眼神。
顧司言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那你想好，賣什么給客商了嗎？”
“呃，綢緞莊，除了布匹，就是成衣了，布匹競爭太大，拼價格不占優勢，拼質量，其實也都差不太多，所以只能賣自己之前設計的成衣了。”顧司言搖了搖頭，無奈地將下顎抵在桌子上。
“成衣？還是之前的？你可知，這些客商里，琉剎國占了大頭，你又可知，這琉剎國的服飾特點，與咱們差異甚大？”
差異甚大？顧司言居然忽略了這一點，各國有自己的風俗，習慣，以及喜好。
“這琉剎國，常年征戰，善于騎射，被稱為馬背上的民族，所以他們的衣服，一定要簡便，結實！”
簡便？結實？顧司言聽完沈書年的話，用手抵住下顎，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半天：“那好辦，我們可以買一張他們的服飾圖樣嘛，然后回來加工再設計。”
沈書年點了點頭，這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說了半天的話，顧司言才將緊鎖的眉頭松開，她剛想夸沈書年，卻才發現，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都是傷痕。
她站起身，慢慢靠近沈書年。
那是一個女人的溫度，慢慢地柔和的靠近自己，一股淡淡的體香隨著空氣，調皮的鉆進沈書年的鼻子里。
沈書年已經能夠，感覺到顧司言呼吸的氣息，迎面而來。可她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慢慢地靠近自己。
直到，她濃密彎曲的睫毛，輕輕掃在他的臉上，弄得他心里又蘇又癢。
沈書年可以聽到自己心臟，咚咚咚的就快跳了出來，她......這是要干什么？這......也太主動了吧。
他咽了下口水，喉結輕微的滾動著，索性，他閉上了眼睛，側過頭，配合著撅起了嘴唇。
“哎喲！”沈書年下意識疼的叫喚起來。
原來顧司言靠近他，是想看清楚臉上的傷，見他擺出那副模樣，沒忍住，用手硬生生地，懟在烏黑發青的傷口上。
之后便被沈書年疼的呲牙咧嘴的模樣，逗得前仰后合。
這副模樣，讓她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場景，那時候的他，也是這般鬼哭狼嚎。
“咳咳，你還好意思笑，簡直太沒人性了！”沈書年趕緊扯出一句話，緩解一下他剛才的尷尬，剛才他還以為......
“話說，你這傷怎么弄的？又被你那神秘兮兮的師傅暴打了？”
半晌，沈書年才扭捏的開口：“不是，是我今日去地下賭坊了，原本我是打得過的，誰知中途著了他們的道，被迷了眼，才弄成這個樣。”
“地下賭坊？好啊，沈書年，你這一天天，也不學個好了是吧！”說著，就狠狠地將他的耳朵擰了一圈，將他拎了起來。
“哎，姑奶奶，疼疼疼，快放手，我不是去賭錢的，我是去要回那個，我送你的鐲子的。”
聽聞此話，顧司言才放開了拎著他耳朵的手，昏暗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耳朵紅了一圈又一圈。
“鐲子？你就為了個鐲子去招惹他們？再說，你還能不能再摳門一點？就不能再買個送我？”
“當然可以，只是這個我必須拿回來，一個是，我知道你喜歡，另一個原因是，這是我冒充你相公，送你的第一個禮物。”
“呃......”
顧司言著實被他的言論驚了一下，她坐了下來，在自己的內兜里掏出一塊手帕，放在桌上，將手帕一層層打開，里面露出一支青綠色的鐲子。
“這......這不是我送你的鐲子嗎？你不是說，丟了嗎？”沈書年的目光，被桌子上的青綠鐲子吸引了過去。
“我就是隨口說說罷了，誰知道你真信了？你送我的，怎么可能弄丟吶？”
呃......聽到這話，沈書年突然愣怔了一下，半晌他才說道：“沒丟就好，今日沒能在地下賭坊要回鐲子，著實還令我，郁悶了一陣子，那......你為何不戴？”
顧司言微微抬頭，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回答道：“怕弄壞了，所以就沒舍得戴。”
此刻月亮高掛于空中，月影打在顧司言的臉上，將她的臉龐顯得越發白嫩，也將她襯的越發得溫柔。
沈書年躬下身，低下頭，輕垂眼眸，一只手搭上顧司言的肩膀，將臉緩慢且溫柔的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