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涼縣,天色已經漸漸泛白,不吃,不喝,不睡,被余韻照顧著已經早早睡著。
此刻的顧司言,才算是松下一口氣,放下心的她,睡意襲來,倒在床上便緩緩睡了過去。
等到醒來的時候,不知何時,外面天光早已大亮,不吃,不喝,不睡,小碗,沈書年,還有余韻,一群人,像是看怪物一樣,神色緊張地盯著她看。
“醒來了?感覺怎么樣?”沈書年語氣溫和,卻又帶著焦急的情緒,詢問著。
“當我是孩子啊?”此話一出,顧司言才覺出嗓子的干啞,以及如同鉛球一般沉重的腦袋。
后來顧司言才知道,因為過度驚懼和緊張,加上夜晚吹了寒風,濕邪入侵,燒了整整一個晚上。
沈書年三步并作兩步,端著一個瓷碗,趕快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又用手摸了摸耳朵,看得出,多少有些燙手。
“我給你煮了粥,這會吃點清淡的,然后把湯藥喝了,還在火上煎著,馬上就好了。”說著,沈書年又趕快去廚房忙活。
“娘親,娘親,你沒事吧。”不吃,不喝,不睡,焦急的在床邊鴰噪著。
顧司言多少有些虛弱地搖了搖頭,又伸出手,摸了摸三個小包子的腦袋。
“放心吧,你們的娘親好著吶,有人啊,衣不解帶的照顧她一宿,什么頑疾也都該好了啊。”小碗在一旁,陰陽怪氣的提醒著,沈書年在身邊忙活了一個晚上的事實。
還沒等顧司言說話,沈書年又端著一個瓷碗,三步并作兩步的放到了桌子上,這次他一邊吸著氣,一邊將手放在耳朵上摸了又摸。
見所有人都瞧著他,趕緊尷尬的解釋道:“剛煎好的藥,有點燙。”
他將藥碗放下,端起粥碗,坐到床邊,又將顧司言慢慢扶起來:“喝點清粥,然后咱們就喝藥,想吃什么,告訴我,我去買了回來做。”
顧司言咽了咽口水,啞著嗓子說道:“你要干嘛?”
“喂你喝粥啊!”說話間,沈書年已經仔細的吹了吹,勺子里的清粥。
顧司言大大的翻了個白眼,伸出手搶過粥碗,一飲而盡,喝完還不忘扔給沈書年一句:“麻煩!”
說完,就順勢滑了下去,將自己緊緊地裹在被子里,不出來。
原本就不是什么頑疾,在床上躺上兩日,便病疾全祛。
幾日未去店里,顧司言多少有些擔心,原打算去看看,推開門,卻見天上飄起鵝毛大雪。
門前歪脖樹上的烏鴉,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吃,不喝,不睡,見到雪花飄落,興奮的像個孩子。
顧司言撓了撓頭,不對,他們本來就是孩子好嗎?怎么能說像個?
呃......
正當她發愣的時候,沈書年和小碗,拎著大包小裹,從外面趕了回來。
“凍死我了,去了一趟集市,居然趕上這康安城的第一場落雪。”小碗打掃著身上的落雪,大大的打了個噴嚏。
“集市?你們把整條集市,都打包帶回來了吧?”顧司言指了指他們買回來的東西,驚訝的詢問著。
“還不是沈書年,說你這次死里逃生,非要敬什么神,祛晦氣,買了一堆雞鴨魚肉。”說著,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只有沈書年,興高采烈的在廚房里忙活著。
落雪了,天氣漸漸寒冷起來,整個清涼縣更顯得荒涼,原本就土地貧瘠,靠著打獵,副業賺些銀兩過活的他們,就更加難過了。
顧司言抬頭,看著紛飛的雪花,倒是有個想法,在這清涼縣招一些女工,制作成衣,眼下她與元豐綢緞莊有了契約,要供給他成衣,自己又要負責設計新的樣式,怎么都是,忙活不過來的。
這樣她們既有了,賺些散碎銀兩的地方,自己也可以將綢緞莊,再次擴大,一舉兩得,兩全其美。
隔天顧司言讓不吃,不喝,不睡,還有小碗,將招工的告示,各在村頭和村尾貼了一張。
知道村子里基本都不識字,又將這個消息,特意告訴了陳大娘。
所謂村里沒秘密,只要有一個人知道了,全村也就基本都知道了,比那告示有用的多。
出了陳大娘家,顧司言就朝著綢緞莊的方向走,老遠就見,不吃,不喝,不睡,在門口興高采烈的玩著雪。
見顧司言過來,三個小奶包子,蹦跶著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娘親,娘親叫的歡實。
顧司言蹲下身,心上一計,一本正經地對著三個小包子說道:“娘親,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好不好?”
三個小包子互相看了看對方,瞪著又大又亮的眼睛,盯著顧司言:“娘親,快說,什么秘密?”
“這冬天,用舌頭舔鐵欄桿,是甜的!”
“哇!真的嗎?娘親,娘親,我們要舔!”不吃,不喝,不睡,聽了顧司言神秘兮兮說的秘密,興高采烈的歡呼著。
顧司言見狀,收起一閃而過的壞笑,便進了鋪子里。
見到余韻正在擦桌子,忽然想起那天,她錯過的那場馬球賽。
“沈書年他們那天比賽,贏了沒有?”
“顧姐姐,表哥他們贏了,可惜你沒能來看,表哥久久不上場,一直等著你來,后來實在拖不下去,才去比賽的,你不知道,那場比賽可精彩了。”
“可不是嗎?原本想著比賽完,回來找你興師問罪的,結果伙計說你早就去看比賽了,我們這才知道你出了事,可把某人給急壞了。”小碗不知道什么時候,聽到顧司言和余韻的聊天,硬插了進來。
“某人?只是某人嗎?你個小沒良心的,你就不著急啊?”顧司言瞥了一眼,梳著羊角辮的小碗,揶揄道。
“我擔心你干嘛?我可沒空,我還要陪我相公們吶,咦,對了,我相公們吶?沈家媳婦,你看見了沒?”
“咳咳,你去哪個鐵欄桿那看看,可能都在吶!”說著,顧司言尷尬的指了指門外。
不一會,外面就傳來,小碗殺豬般的聲音:“顧司言!你能不能做個!”
等到把不吃,不喝,不睡,的舌頭從鐵欄桿上,想辦法拿下來之后,小碗擼起胳膊,挽起袖子,就來找顧司言理論。
“有你這么做人親娘的嗎?”
“我怎么了?我就是讓他們提前體會一番,世間險惡!以免以后,讓一些不相干的女人給騙了!”顧司言悠哉悠哉的,在屋里品著茶,對比小碗的氣急敗壞,她倒是平和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