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太太想她磕頭問安？

公公將皇上的神色收入眼底，訕笑著道：“陛下待蘇將軍著實寵溺了些，可太子那邊……”。

“太子近日閑了些，你把《資治通鑒》送去太子府，讓他給朕呈一篇治國策”。

“嗻”公公應聲。

“回來”皇上又喚住他，“那丫頭嘴饞，你去選些吉國這次進貢的時令水果給她一并帶去”。

公公會意，應聲，“是”。

長寧侯府。

蘇小小回來時，天已經差不多黑了下來，她打著哈欠，剛要回去歇著，眼前便多了個身影。

“大小姐，老太太請您去一趟”。

開口的是個年過半百的婦人，面無表情的喚著蘇小小，眼眸里卻并沒有絲毫尊敬之意。

蘇小小白日匆匆見過她一眼，依稀記得她是老太太身邊的竹媽媽。

“我累了，你告訴祖母，我明兒再去看她”。

那老太太找，八成是為了蘇從柔的事兒，蘇小小心底正煩著謝臨曦，看他今兒那樣子，只怕一時半會兒是不會罷休的。

一個謝臨曦就夠她頭疼了，這個時候最好誰都別找她晦氣。

可是偏偏，這位竹媽媽瞧不見蘇小小的臉色，非要強硬的擋在蘇小小面前，一臉老臉露出不屑的笑容，“大小姐的意思是，您這個小輩要等老太太親自來請么？”。

蘇小小雖然官至二品，但京都是個吃人的地方，若今日，她這不孝的帽子帶在了頭上，那明日，整個京都會議論紛紛。

屆時，她這個大勝歸來的鎮北大將軍算是聲名俱毀了。

蘇小小微微抬眸，眼眸里劃過一抹冷冽，唇角卻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我的意思是我現在便去瞧瞧祖母”。

竹媽媽一怔，莫名覺得后背發顫，又恍然回神，跟上蘇小小的步子。

方才，她定然是看錯了，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什么都不懂的武夫，到了京都還不是要乖乖給老太太磕頭問安。

已經到了戌時，外邊的天黑得瞧不見五指，蘇府的廳堂里，卻是熱鬧的很。

老太太端坐上首，連釵環都未卸，二嬸三嬸還有兩位叔叔都坐在一旁，蘇從柔站在老太太身旁，眼眶紅腫，似是哭了許久。

還有白日未見過的左姨娘，她是三房的，懷里抱著個瘦小的孩童。

蘇小小有些好奇，這位左姨娘在蘇家原來都是透明人，從來不參合任何事兒。

看來這次的陣仗還真是大啊！

蘇小小揚了揚唇，輕笑道：“這么晚了，大家都在等我？”。

她話音一落，蘇從柔就忍不住跳出來質問道：“你做了什么好事，心里卻還不知么？”。

“三妹妹，我做的好事兒可一大堆，你指的是哪件我可真記不得，不過，我這人做好事兒不圖恩，你就不必感激了”。

蘇小小的目光掠過一旁神色平靜的老太太，心底有些詫異，這位可比她想得要沉得住氣多了。

“你……！”。

蘇從柔氣得跳腳，若不是她打不過蘇小小，怕早就沖上來了。

“好了”蘇老太太這才淡淡開口，“都是一家人，這樣鬧像什么話？”。

一家人？蘇小小冷笑道，又想用孝字來壓她？

果然，老太太發完話，竹媽媽立刻開口提醒，“大小姐，您三年未歸，如今見了老太太，該是磕頭問安才是”。

“哎呦竹媽媽，您可別說了，人家立了功勛，哪里瞧得咱們家？只怕人家早就想搬出府去獨住了”。

錢氏挑著指甲陰陽怪氣的開口。

陳氏輕輕扯著她袖子低聲道：“二嫂，您快別說了”。

蘇小小眉頭一挑，瞧得有意思，她今兒得罪了蘇從柔，卻是二房跳出來加火，三房反倒要做好人。

果真，這侯門宅子里可比戰場上要復雜得多了。

蘇小小眸子一轉，回到竹媽媽身上，“竹媽媽的意思是要我同祖母磕頭？”。

被她漆黑的眸子盯著，竹媽媽心底莫名覺得發虛，硬著頭皮開口，“大小姐是小輩，老太太是您的祖母，磕頭有何不可？”。

“竹媽媽說的有理”蘇小小點頭，似想到什么，又開口問道：“只是，連當今圣上都不許我行跪拜之禮，祖母您當真受得我這一跪么？”。

眾人嘩然，沒想過會有這一遭，蘇從柔更是不甘，“蘇小小，你胡說八道誆騙誰呢？你算什么？陛下怎么可能免你跪禮？”。

“三妹妹”一直站在那兒的蘇從珠弱弱開口，“大姐姐說的是真的”。

“咳”老太太輕咳一聲，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都是自家人，什么跪不跪的？小小，我聽說今日讓宮門侍衛攔著柔兒不許她進宮？”。

蘇小小淡淡笑道：“祖母真是高看我了，那不過是宮門侍衛職責所在罷了！哪里是我能左右的？”。

“你胡說，根本就是你故意的！”提到這事兒，蘇從柔臉都氣綠了，想她堂堂長寧侯府嫡女，何時受過這等屈辱？

“祖母，她胡說！”。

老太太安撫的看了她一眼，朝蘇小小不悅道：“就算如此，你怎么就不能同侍衛解釋解釋，就說她與你是一道的”。

“可我記得三妹妹不屑與我為伍，祖母，您今兒可是冤枉我兩次了”。

“你……”，老太太氣得一時噎語。

“既然沒有其他事兒，那小小告退”蘇小小打了個哈欠，邁著慵懶的步子離開。

老太太氣的袖子里的手不斷發顫著，錢氏輕笑一聲，幽幽開口，“看來，咱們家所有人都要被這位大功臣踩在腳底下了”。

聞言，老太太更是面色青郁，蘇從珠忙拉著錢氏出來，見身旁無人，才開口道：“母親，今兒是大姐姐帶我進宮的，您為什么還要與她作對？”。

“傻孩子”錢氏瞥了她一眼，“長寧侯從前是大房做主，如今是三房做主，現在又多了個蘇小小，咱們二房再不做些什么，就一輩子都出不了頭了”。

蘇從珠忍不住勸道：“母親，您能不能聽我一句勸，不要惹大姐姐？大姐姐她……”。

錢氏眉頭一皺，揚手甩了她一巴掌，罵道：“混賬東西，她才給了你一點兒甜頭，你就要甘心當她的狗了？你娘我養你這么大，就是讓你來忤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