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真相</br> “那個……咳……后來呢?阿公怎么不說下去了?”</br> 正在講故事的孫思邈忽然就閉口不說端起了茶碗,弄得意猶未盡的李鈺不由自主的就詢問起來。</br> 孫思邈眉毛挑了一下,看向李鈺的眼神各種味道都有;</br> “后來?”</br> 李鈺并沒有躲避道門第一大能的眼神,而是天真爛漫的對看著孫思邈。</br> “是啊,就是后來呀!孫還沒有聽過癮呢,阿公就停下了,真是的。”</br> “哈哈哈哈,有趣,當真是有趣至極,老道能明白,你這一聲阿公叫的發自肺腑,好孩子,這一點可取。”</br> 李鈺瞪大了眼睛,前世就喜歡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理又冒頭了;</br> “阿公快說說后來吧,孫想知道皇帝在那一夜寫了什么,哦對還有后來怎么樣了?玄武門之變背后真正的故事,到底是怎樣的來去?”</br> “你著急什么?寫了什么不能告訴你,于你成長不利。所以你就不用再問了。”</br> “那,后來怎么樣了,怎么折騰的玄武門之變,這個總不算大事吧?”</br> “不算大事?造反還不是大事?那你跟老道說說什么才算大事?”</br> “額……好吧,孫的意思是,朝廷的事情再大,在阿公這里都是凡塵俗世,當然不算多大了,孫覺得,怎么才能順天應地,找到彭祖的那些手段,才算真正的大事兒,阿公您說是不是?”</br> 孫思邈的眉毛狠狠地跳動幾下,放下了茶碗盯著李鈺;</br> “換個人來說話,應該會說,道門的事情對我來說最大,沒想到你會說這些?連遮羞布都拿掉不要了,看來老道真是小看你這外來人了。”</br> 孫思邈又一次的陰陽怪氣,旁人或許聽不懂,李鈺可是每次都要心神俱震,尤其是這一次,直接點明李鈺不是本鄉本土出生,而是外來人,叫李鈺端著茶碗的雙手都顫抖了起來。</br> 對于李鈺的顫抖,孫思邈只看了一眼就不再關注,減少了李鈺的尷尬。</br> “呵呵,孫子想事情喜歡中宮直進,不喜歡拐彎抹角,阿公恕罪。”</br> “嗯,恕你無罪。”</br> “謝阿公。”</br> “說說吧,為何你要那樣說?”</br> “額,孫子以為,錢財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夠用就行了,因此不算大事兒。”</br> “是嗎?那你為何還要瘋狂的斂財呢?據老道所知,你二房的錢財本來就多的不行,只是遵守祖訓,不動祖宗產業,所以歷代族長都自食其力。</br> 可是即便如此,你們二房每年的收入還是有一些的,足夠你吃喝不清,你為何還要弄出許多與民爭利的事情?</br> 這一點你又該怎么自圓其說?”</br> “這個簡單啊,孫想做一個與世無爭的地主爺,要不就不動,要動就做到最好。</br> 凡人想做一個地主大老爺無非就是擁有多少土地,多少努仆,可是真正的智者會居安思危,走一步往前看百步,而非十步。</br> 那么問題來了,土地和努仆,多到一定數目的時候,就會因為數目的增加而引起本質的變化。</br> 比如,一個人,財產多到富可敵國的時候,他就擁有了被懷疑的實力,這個時候,要是沒有足夠的本錢自保,他就是朝廷和達官貴人們嘴里的肉,所以他必死無疑。</br> 更別說奴仆多到超過一定的數目之后,朝廷更是憂心如焚,恨不得立刻滅殺之,這個和功高震主,引起皇帝猜忌而招惹殺身之禍有異曲同工之處。</br> 所以,根據孫猜測,做個大大的地主老爺,本身就是一個很有風險,而且命不長久的事情。</br> 因此,孫需要好多好多銀錢,從而在銀錢絹帛上頭,用另一種手段保護自己和全族人的性命,</br> 可是呢,祖宗們的錢按照祖訓沒有滅頂之災不得動用,所以孫只能自己動手賺錢使用了。”</br> 聽了李鈺的解釋,孫思邈的眼睛一亮;</br> “異曲同工?確實說的很有道理,用另外一種手段,等于是不拘泥于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然后活學活用,</br> 嗯,你這個思想很是活躍,看來你就是個天生的道種。”</br> “嘿嘿!那阿公可以說說后來的事情了吧?”</br> “后來?后來就很簡單了,李二找到了保護自己的勢力,而且還能倒過去進取,算是應驗了他九五之尊的命局,</br> 他同意了平兒的條件,我兒當著他的面寫下了族長手令,又給隴西老窩大房和三房的族長寫下書信。</br> 你二房家族出動了七人傳令兵的隊伍三個,二十一人當夜就帶著手令和書信,翻山越嶺,不走官道專門找小路回隴西去傳令了。”</br> 李鈺看著自己的雙腳喃喃自語;</br> “原來是這樣,真是沒想到,真正的……是這樣的……”</br> “不錯!真正的歷史就是這樣,后人們看到的歷史記載,是勝利者書寫出來的,是允許被人看到的,不準被看到的,永遠埋葬在歷史長河中,不被人知曉。”</br> 李鈺像是沒聽見孫思邈的冷嘲熱諷一樣,只管自己說話;</br> “確實如此,不準被知道的永遠不會被知道,不過總有知道真相的那些少數的人,明白一切內幕,難道不是嗎?”</br> “是的,比如李二拼命隱瞞和打壓還是瞞不住老道,第一老道那夜就抱著孫子在里屋歇息。</br> 第二,即便老道不在場,我兒也會告訴我一切。</br> 第三,就是平兒不說,天下的道種也會給老道打聽的詳細明白,別忘記了,我師兄離開之時,平兒還很小,我可以拿這個理由,一直霸占道子的位置不傳給平兒的。”</br> “不會的,阿公您不會這樣做,更不屑一顧這樣做,首先,阿公您心高氣傲,坦坦蕩蕩,其次阿公您的志向也不在這里,最后,阿公您的孩子里,我阿耶是老大,又是得您寵愛的,還是上上代道子的大徒弟,所以阿公您不會霸占道家之主的位置。”</br> 孫思邈樂呵呵的看著李鈺;</br> “李二說你是個馬屁精,果然沒有說錯什么。”</br> “嘻嘻!阿公趕緊說說再后來吧。”</br> “再后來?這就簡單了,李二裝作垂頭喪氣的模樣出了你二房的府邸,一個人牽著馬,一臉憂愁,直走到第二天下午才趁著夜色歸進長安城里。</br> 李大的手下自然是遠遠的跟著,把一切都稟報的清楚明白。”</br> “孫也來猜測一二吧,當今的皇帝接下去肯定是四處找人做幫手,甚至病急亂投醫,誰都要找了。”</br> “病急亂投醫?這話說到好,病著急了的時候,確實會不顧一切的。”</br> “那我阿耶從隴西老窩調動兵馬了?”</br> “嗯。”</br> “這藍田縣上就有兩萬多族人,完全可以抽調出來幾千人的!!”</br> “這里但有風吹草動,李大能不知道?再說了,長安城里有南北衙的禁軍三萬多人,還不說城外另有三衛的兵馬守護,一旦李淵察覺,長安城附近幾百里的所有大營都會護駕勤王。</br> 就是把你二房在藍田的所有兵力壓上去,也弄不過人家的。”</br> “恐怕就是因為這個事情,而叫阿耶產生了危機感吧,所以阿耶才做那救命的善人,接受了三萬多流民難民?”</br> “蠢材!剛才還說你聰明伶俐,這會兒又蠢如牛馬。</br> 李二兵變的時候才多久?至今不過三年罷啦,當時他來求助的時候,你們二房就有超過三萬的難民流民了,只是你阿耶不想動用這些個人戰力不強,還不知道是否能全部聽話照做的家伙,所以才不考慮他們的存在。</br> 如果單獨計算人頭,你們這里拿出來兩萬多人也不是什么難題,你不就弄出來兩萬六千兵拿出去鍛煉了嗎?”</br> 李鈺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了;</br> “哦也對,我忘記這些事情了。”</br> “再后來,你們隴西老窩,不動聲色,分成十幾批隊伍,晝伏夜行,調動了五萬強悍的族人過來,支援長安城的行動。”</br> 李二除了手里本來留著不走的長孫無忌和侯君集之外,聽取了你阿耶的建議,背地里聯絡尉遲恭,張公謹、劉師立、公孫武達、獨孤彥云、杜君綽、鄭仁泰、李孟嘗,各自帶領家族的武士,又弄出來五千兵。</br> 還私下里聯絡了李靖,李世績,等一批掌權的將領,按兵不動。</br> 又聯系了房玄齡杜如晦,等出身秦王府的文臣,安撫住了許多李淵派系的人馬不鬧騰。</br> 最后才找老道掐準了出兵的日子,老道給他選的是一個黑道大兇之日,又大兇的時辰里,還對準了李淵的生辰整好犯了相刑。</br> 又對準了李大的生辰八字,生成了了死絕之日。</br> 那一天,你們二房的五萬兵,抽調三萬分別看守住禁軍南北衙門,又把長安城剩下的兩萬兵,和藍田縣連夜行軍趕過來的一萬三千人加起來,共三萬三千軍,分別把守長安城十三城門。</br> 結果,李大的那些手下拿著皇命卻出不了城,自然就無法調兵遣將。</br> 城外援軍無法到達,李大手下的那幾個將軍和李淵的禁軍,只能拼命。</br> 可是怎么抵得過本來就戰力強悍的西北壯漢?</br> 還是有心算無心,李二事先就安排好了當時最好的甲胄,配合隴西李氏祖傳下來的鐵朔,當值的兩萬多禁軍,不出來還好。</br> 一冒出頭來,就被陣法嚴明的李氏族人無情的斬殺性命。</br> 殺到最后血流成河,李淵手下的幾個將軍眼看著士兵們一群群的倒下,不得已之下,長嘆天意如此!”</br> 李鈺點了點頭;</br> “我知道的,這種情況下,為了個人的忠臣名義,叫手下兄弟全部拿命去換,有些慘無人道,不論是誰帶兵,都忍不下去的,換做是我也會退兵。”</br> “沒錯!所以李淵后來也沒有治他們的罪!因為他們盡力了,兩萬多人生生的被斬殺了一萬出頭,李淵也清楚隴西上三房的戰力和冷血,他的那些禁軍根本打不過的。</br> 也就他九房的禁軍才能和隴西上三房的兵對抗,可不是朝廷的南北衙禁軍,可惜,他們九房那三萬多禁軍,在狼煙四起的時候,和十八路反王廝殺的過程中,折損了一大半。</br> 剩下的只有不足萬人,都變成了玄甲軍,一直有李二帶著,玄武門兵變之前,李二就按住了玄甲軍,沒人能指揮動這李二唯一的兵,那些才是李二最后的殺手锏!”</br> 李鈺聽得呆了;</br> “啊?玄甲軍有一萬人?不可能吧阿公?……不是說就三千玄甲嗎?怎么又冒出來快一萬的數目?”</br> 孫思邈白了李鈺一眼;</br> “誰跟你說的玄甲軍三千?小叔寶他應該不會這樣瞎扯的,知節那孩子更不會亂說,你從哪里扯出來的數目?難道又是后世的歷史記載?”</br> 李鈺真是不想聽到后世兩個字,趕緊伸出雙手比劃搖擺;</br> “額……沒,沒有,孫自己胡亂猜測的……”</br> “九房的禁軍之前一共有三萬八千六百四十三人。雖然不多,可也是相當厲害的,盡管九房從隴西分家出來很久,但是九房的歷代族長都對禁軍抓的很嚴格,從來不敢松懈。</br> 尤其是李虎那小家伙,把禁軍看的更加重要,發誓要打造出超過隴西禁軍的隊伍,所以他一直牧牧不倦的往禁軍隊伍里花費銀錢。</br> 可以說九房的禁軍,從小就是吃羊肉長大的,加上從小鍛煉,老道說句公道話,你手里林家的禁軍這兩代上,可有些麻痹大意了。</br> 包括隴西的族人,也都松懈了很多,你們仗著上三房的威力,仗著自己的實力強悍無人敢來廝殺,大意了,所以你們驕兵必敗。</br> 所以我兒才會在隴西老家被人暗算弄得重傷,差點死掉,要不是老道,平兒那夜就死了。</br> 所以老道心中怒火填胸,才要求林家的孩子出動血衛,那些人必須給我兒的傷害賠罪!</br> 不管他是什么祖傳的大管事身份,更不管他有多深的人脈,他們必須死,老道準許他們留下妻子和一子一女的血脈,已經是壓著脾氣發善心了。</br> “我的天!”</br> “原來是阿公您下的令啊?”</br> 對于大師兄唯一的親傳弟子李平,孫思邈一直當做兒子撫養,這會兒提到兒子被害的過去,孫思邈依然還是一肚子火氣,激動到站了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