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陸昭就送到了醫(yī)院。
醫(yī)生正在洗胃。
她在外面心急如焚,來回踱步。
一直忙到了后半夜,陸昭才脫離危險。
但人還是很虛弱,一直昏迷躺著,臉色蒼白,渾身還是冰冷的。
尼古也匆匆來了,讓她先回去換衣服,她穿著禮服有些不合適。
她這才不得已先回去,等會再過來。
回到公爵府換了衣服,想著陸昭還要住兩天院,也要給他帶一些換洗的衣物。
她去了主臥,里面干凈的不像是有人居住,所有的東西都井井有條。
她甚至覺得陸昭有些強(qiáng)迫癥。
這還是她第一次觀察他的臥室。
她看到了孤獨的痕跡……一個人的拖鞋、一個人的浴巾、一個人的牙刷、一個人的杯子……就連床上枕頭,都是一個的。
床頭柜有著厚厚的本子,看樣子是常年撫摸,都有了泛黃的痕跡。
她鬼使神差的上前打開,是一些設(shè)計稿。
每一件衣服都上了明艷的顏色。
可以看得出,很早期的作品,簽名都模糊了。
她一張張的翻看。
每一個衣服都像是有自己的靈魂,像是要振翅高飛的蝴蝶,脫離書頁一般。
可越往后面,顏色越……灰白。
到最后,沒有顏色。
黑色的線稿。
黑色的衣服。
這與其說是一本設(shè)計手冊,不如說是……一本日記。
獨屬于陸昭的日記。
他以前內(nèi)心色彩豐富,所看之處,都是絢爛多姿的。
可現(xiàn)在,他的眼里只有死寂的黑白。
她沉重地看著,心底就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一般,有些喘不過氣。
大叔肯定很懷念以前的日子吧?
懷念以前追逐夢想,在講臺上發(fā)光發(fā)熱的樣子吧。
她慢慢合上手冊,給他挑了干凈的衣服。
一點也沒有羞澀,揣上幾條四角內(nèi)內(nèi)放在包里。
一路回到了醫(yī)院,她讓尼古忙自己的去,她在這兒守著。
陸昭一直昏迷到第二天早上才幽幽轉(zhuǎn)醒。
看到自己還活著,似乎并沒有太大的高興。
他還以為自己要一直在地獄里沉淪。
他看著枕著他胳膊睡著的季歆月,眉眼柔和。
似乎,是她的聲音將自己拉了回來。
他耳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小臉,就在這時護(hù)士驚呼:“你都回血了!”
季歆月嚇了一跳,立刻起身。
吊瓶里的鹽水早就沒了,一直在回血。
“是我……是我沒注意!”
“這是……口水嗎?”
護(hù)士嘴角抽了抽。
陸昭的胳膊上濕漉漉的一塊。
“呀!”
季歆月面色漲紅,趕緊抽出濕紙巾拼命擦拭。
“干、干凈了……”她窘迫的看著陸昭。
“你這樣的家屬也太馬虎了!”
護(hù)士忍不住責(zé)備。
“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后會注意的。”
“還以后?
你……”“你說夠沒有?”
陸昭臉色黑沉。
他還一句沒說呢,這個護(hù)士不懂規(guī)矩,說了那么多。
護(hù)士也意識到,自己似乎逾越了。
“滾出去。”
他不客氣的說道。
護(hù)士立刻換好藥水,灰溜溜的離開。
“對不起,我……我睡著了……”季歆月滿是愧疚。
“昨晚累壞了吧?”
他柔聲說道:“不用守著我的,護(hù)工會看著的。”
“你還好嗎?
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昨天嚇?biāo)牢伊恕!?br/>
她岔開話題,心有余悸。
“沒事,讓你擔(dān)心了。”
“以后不會喝酒就別喝,應(yīng)酬重要還是命重要?”
“好,那就不喝了。”
“還有……”季歆月還想再說點什么,但卻意識到不對勁。
自己在這兒絮絮叨叨,像個管家婆一樣干什么?
她對上陸昭淺淺的笑,心頭一顫,面色瞬間漲紅。
“我去買吃的。”
說完,一溜煙的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