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潘才章被秘密帶上車,一輛鑲著黑色玻璃的車,帶他的兩個人都不認識,表情冷得就跟恐怖電影里的殺手。潘才章開始以為是黑道上的,忙說:“我沒做對不起你們的事啊,那個劉冬,我真是不能放。”</br>
對方冷冷地剜他一眼,示意他別說話。潘才章嚇得趕忙閉上嘴。車子很快駛出市區,往子蘭山那邊去。潘才章心想完了,弄不好連具全尸都留不下,拉子蘭山上活埋也說不定,這事兒他不是沒聽過,童小牛他們就干過,那個叫烏鴉的……想到這兒,潘才章猛地一個冷戰,恨不得一頭撞碎玻璃跳出去。年輕一點的那位一把按住他,喝道:“別動!”潘才章變得老實,其實不老實沒辦法,那玻璃防彈的,根本撞不碎,潘才章這點經驗還有,就算真撞碎了,但敢跳嗎?</br>
潘才章怯怯盯住兩個天外來客般的陌生人,祈禱千萬別是黑道的,也千萬別是童百山的人,童百山的跟黑道沒啥兩樣。車子拐過子水河,沒往山上去,徑直開進一個叫鄉巴佬的度假村。潘才章這才松口氣,到了這兒,就是自個的地盤,量他們也不敢玩殺人越貨的勾當。</br>
等被帶到后院二層小樓,潘才章傻眼了,怎么也想不到,坐在這兒等他的竟是小田,就是他想約卻不給他機會的那個田秘書田文理!</br>
“哎呀,是田秘書。”潘才章伸出雙手,熱情地走過去。</br>
“請坐吧。”秘書小田指著對面一張凳子說。</br>
潘才章愣了愣,怎么讓他坐凳子,這不是有沙發嗎?</br>
“潘才章,知道請你來做什么嗎?”秘書小田的語氣很平靜,但那平靜里分明有股威嚴。</br>
“不……不知道。”</br>
“那好,我告訴你。”秘書小田站起身,一改平日那份文靜,不怒而威的目光瞪在潘才章臉上,“潘才章,你應該很清楚,我們找你來做什么,請你如實把自己做下的事說出來。”</br>
“你……你……你們這是非法拘禁!”</br>
“潘才章,我們是很友好地請你來,難道你愿意我們把你送回去,再用警車拉你來?”小田說著,目光示意兩位,年輕那位立刻拿出一張拘捕令,上面有公安局的鮮紅大印。不過,潘才章看得很清,大印上的名稱不是三河市公安局,而是……潘才章一時有些恍惚,不清楚那個地方在哪,仔細一想,頭上的冷汗嘩就下來了。</br>
這不正是馬其鳴以前做過縣委書記的南平縣嗎?</br>
他們怎么會找到這兒,莫非……驀地,潘才章慌了,怕了,后心貼到了前心上,無力地癱在凳子上。</br>
兩位陌生人正是南平縣公安局刑警,年輕那位姓張,另一位年齡大的,秘書小田叫他康隊。</br>
見潘才章老實了,秘書小田跟康隊說:“你們談吧,我有事先走一步。”</br>
這一次,馬其鳴的確把誰也瞞住了,包括老局長秦默,馬其鳴也沒跟他講實話,只說潘才章牽扯進一樁案子,讓人家帶走了,其他的一個字也不肯多講。不是說他信不過誰,而是看一份材料時,忽然發現,他們把關系搞顛倒了,原來一直以為,控制潘才章這條線的必是吳達功。你猜怎么著,材料上反映的事實卻是:潘才章才是一手編織起這個網的人,吳達功只不過是潘才章網住的一條魚,某些時候竟也受潘才章控制。</br>
這份材料提醒他,切不可按常規思維去判斷問題,否則,就會走進死胡同。正好這時他接到一個電話,是過去的部下現在的南平縣長打來的,說南平有幾個打工者失蹤好幾年,現在懷疑是讓某股勢力脅迫到三河,替人坐牢,南平警方想做進一步偵查,請求馬其鳴能給予支持。</br>
馬其鳴一口答應下來,正好借南平警方的力量,進一步摸清潘才章及真正控制潘才章的這股力量。</br>
這些事他當然不能跟秦默和李春江講,怕引起他們誤會,以為不信任他們才借南平的力量。</br>
更重要的,是怕秦默追問那份材料從何而來。</br>
一提材料,馬其鳴的心忽然就暗下來。</br>
提供材料的不是別人,正是前任政法書記車光遠。</br>
說起來,這事兒還有些曲折。(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