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月萍再次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蘇醒過來,齊佑廷已經抱著自己去了凈室。月萍駝紅色的臉頰伏在男人小麥色的胸膛上,更是映襯得無比的醉人和旖旎。
齊佑廷看了看月萍,無奈的說:“快快收起你這般作態,上午那三人應該就要帶著東西回來。你好好辨認,別把毒藥喂給我吃。晚上,我再獎勵你。”說完點了點月萍的鼻尖。
月萍哪里受得了齊佑廷這般的揶揄,掙扎著想要自己洗浴,但剛剛扭動了腰身,就覺得酸痛無比。齊佑廷看到月萍的模樣,對自己今天早上的表現非常滿意。手上的動作就更輕柔了些。將月萍放入浴桶之中,自己也進去了。為了避免延誤時間,兩人在水里撈了撈便出來穿戴了。
齊佑廷說的不錯,劉成三個人今天一早便帶著藥過來了,這會兒已經在書房外面等候了,月萍因為要拿藥回去驗看,也跟著進了書房。
看見他們回來,齊佑廷不著痕跡得眸色深了深。本來劉成三人可以趁著這次機會一走了之,以劉成的心機和在水寇之中的地位,他們應該是有點小資本的。三人身手不錯,如果離開了水寇窩子,走南闖北行船跑馬一樣能過得不錯。不過既然三人回來,說明他們對自己應該還有所求。到底求的是什么?如果是升官發財的機會,齊佑廷不介意給他們,但如果是自己的命……
齊佑廷在心里考慮的時候,三人已經朝他跪拜下來,劉成是三人的主心骨,只聽他開口說道:“小的幸不辱命,將汪山這些年搜刮的寶貝和一些圣藥都帶回來了。”說完將五六個個葫蘆雙手呈了上去。齊佑廷示意月萍接下。
“哦?還有寶物?”齊佑廷一聽,這還有另外的收獲。看來這三人所圖不小啊。要不然還獻什么寶啊。
“小的跟著汪山也有幾年,這人狡詐得狠。我猜想他必定留有后手,所以又在他經常出沒的港口找了找,發現了好些寶物。特將這些寶物同尋來的圣藥獻上。”
“既然寶物是你們尋到的。那…………就你們兄弟分了,也算我對你們的獎賞了。”說話的時候,齊佑廷看著劉成三人。
他們三人神色沒有任何驚喜和貪婪,不用商量。依然是劉成開口說:“小的三人孑然一身,要這些東西也沒有用。若大人真的要賞小的,小的斗膽求大人一事。”
“哦?說來聽聽。到底是何事?”齊佑廷喜歡劉成這樣聰明通透的人,不用花費時間打啞謎。
“小的三人想求大人給個全新的身份來歷,來避免仇家的追殺。”
“你這話聽著有意思。讓我來猜一猜。莫非你們三人成為水寇也是因為躲避仇家?”話雖然是疑問,但齊佑廷卻帶著些篤定的口氣。
劉成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但是也沒有繼續解釋什么。
齊佑廷鼻子里面哼了一口氣,繼續沉聲說道:“以你們三人的身手,到底是什么樣的仇家才能逼迫你們要當水寇、改頭換面才能逃避?不用我猜,也呼之欲出了。我身為朝廷命官怎能犯這種蠢事。劉成,你還不準備說嗎?”
早在劉成打算向齊佑廷求取一個合法的身份時,就料到現在這般情況。畢竟他可是擊退達夏國、成功粉碎水寇的齊佑廷。如果這點事情都看不破,那自己的投靠、獻寶才真的可笑。
三人正了正身子,對齊佑廷開口說道:“大人,請屏退左右。小的們將事情一 一道來。”
齊佑廷示意長風、破浪在外面把守,其他人都退出了書房,月萍帶著裝著藥的葫蘆也離開了。臨走時看一眼那三人,總覺得其中有一個人看著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見過。或許是人有相似吧,月萍安慰自己。
“現在你們可以說了吧。”齊佑廷端起了手中的茶杯,撇了撇茶末漫不經心地說道。
“大人猜的沒錯,我們的仇家就是朝廷。”說完劉成看了看齊佑廷,見他沒有任何慌亂和驚異之情。朝其他兩個人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我們三人之所以被通緝,罪名是與劫道官糧、貽誤戰機,致使真定府一戰中一萬多將士被屠戮殆盡。”
“那么真相呢?”齊佑廷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俯下身冷聲質問道。
劉成三人聽到齊佑廷的話,不知道為什么眼眶中竟然泛起了水光,三個壯碩的漢子在這一刻忽然感性起來。
“將軍,這么多年了。您是第一個主動問我們真相的人。我們三人……其實都是當年真定府一戰中的將士。當年蕭遼國分兵兩路進犯,已經突破了大同府,析津府成功會師連成一片。眼看著就要向河間府推進戰線。官家在寇相的力薦之下同意出兵。明威大將軍狄青臨危受命,帶著三萬多將士出征抗遼。狄大將軍為部隊命名為天狼軍。我劉成就是天狼軍中一個不起眼的副兵馬使,林遠和方越都是我手下管得一百多人里面其中的兩個。當年真定府一戰,明威大將軍趕到前線時,已經是十二月份了,雖然將士們都穿著朝廷送來的新棉衣,可是那冷風就向刀刃般地刺入我們的手腳腰背之中。不少人還沒有上前線,就病倒了。可對面的蕭遼軍隊卻絲毫不受影響。軍醫不管使得多少藥材都沒用。后來為了御寒,明衛將軍下令,提高將士們的伙食,從一天兩頓變成一天三頓,再到后來的幾乎隨處都能看到架著的鍋和燃燒的炭火。
可這樣一來,原來半年的糧草只能用一個多月了。大將軍向朝廷催了好幾次,終于等來了糧草。慎重起見,將軍派了一位指揮使領著我手底下一百多個兵前去押運。
來和我們交接的是一位中書舍人,姓黃。他和我們這邊寒暄了幾句,問了好幾遍我們這次來了多少人,說是為了確保糧草的押送安全。等我們點清人數,確認人都在這里后。便把糧食的馬車交給了我我們。我們將士兵分出來一大部分負責運輸,另一部分則在旁邊負責守衛。我們還沒走幾步,就聽見后面傳來什么東西到底的聲音。等我們回過頭來看,就看見那個黃大人站在遠處,而他手下的人已經拿著刀斬殺了我們大半的士兵。我們仨人因為走在前面又是負責在旁守衛的,勉強與他們抵擋了一陣。
不過雙拳難敵四手,最終我們還是被砍傷了,昏了過去。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周圍已經燒起了大火,我踉蹌地從死人堆爬出去的時候,發現了林遠和方越。我就將他們一同帶了出來。”
齊佑廷看了看劉成三人,開口問道:“你可知道黃大人為何這么做?”
“回大人,一開始我們不知道其中原因,可是后來我們在離開火場的過程中,看到了押送的糧食就放在火堆里面。大火把糧食的袋子燒破了,仔細看才發現里面根本沒有糧草,就是一些稻草再加上點石頭。”
齊佑廷心下一片駭然,糧草這種事情可不是一個小小的中書舍人能做成的,從清點到裝袋再到運送,怎么可能瞞天過海。而且這還是前線將士的口糧,關乎江山社稷國運根本,難道朝廷有人做了細作?不對,不是細作。若是細作有這么大的能力,真定府一戰黃宋就沒了,怎么會到現在?就是不是細作,那就是有人貪了或者挪用了……按下心中的不忿,齊佑廷繼續問劉成三人。
\"后來呢?\"
\"我們想回去告訴將軍,可是我們三人都深受重傷,不僅有砍傷還有燒傷,從死人堆里爬出來后,天寒地凍地我們都發了燒,只能先找一個山洞療傷,昏昏沉沉地燒了好幾天才緩了過來。等我們趕去真定府時,才知道戰事已經結束了。向周圍的人打聽才知道,因為糧草遲遲不到,明威將軍準備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可敵人這時人強馬肥,又有騎兵開道。生生斬殺了數萬將士的性命,幸虧是附近的河北西路的節度使調來了大炮、突火槍才遏制住了敵人。再到后來朝廷派來使者同蕭遼和談,簽訂議和條約。而明威將軍因為指揮不力被革了職,被押送回了汴京。\"
齊佑廷想這火器來的真是及時,看來幕后之人并不想大宋真的出現什么危險,只是為了掩蓋糧草的事情。可惜了明威將軍……居然死在自己人的算計里。
\"我們猜想這件事情應該是京中的什么貴人做的手腳,可貴人權大勢大,我們三個惹不起。思來想去只能求助寇相,希望他能主持公道。可等我們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明威將軍已經被處死,連寇相一家都因為主戰而被處死。唯一鳴冤叫屈的希望也沒有了。想回去老家,可又擔心引來朝中勢力的追殺,只能到了這里投靠了水寇。\"
齊佑廷略略沉思一會說:\"你們的要求我可以答應。等你們有了新身份后,你們或去或留都隨你們。目前你們先呆在府上不要亂走。另外明威將軍已死,剛才的話以后就不要再提。\"
齊佑廷起身離開了書房,三人聽了長舒一口氣,忙俯身叩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