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萍回到船艙后,找了一根紅繩,打了幾個花俏的結作為裝飾和固定之用,便把哨子穿了進去,掛在了脖子上,藏在了衣襟里。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好好地在兩個孩子面前炫耀的一把,也讓她們玩了個盡心。
玩累了后,兩個孩子便睡著了。月萍看著兩個孩子想起了香雪的話。
“你我在這里相遇又先后在這里產子,也算有緣。我是官奴離不開這里的,你有機會。我的孩子交給你,以后跟著你姓,叫辛飴,希望她能將辛苦甘之如飴。你的事情以后自有我替你在勞媽媽面前周全。”
月萍當時還是初到錦瑟閣,飽受欺凌,要不是有香雪可能早就死了。當時自己和香雪前后腳生孩子,她的叫辛飴,月萍受她啟發給孩子起名叫辛樂,希望她能苦中作樂。
只是現在物是人非,當年種種都已經變成前塵往事了。思及此處,月萍忍不住親了親辛飴的臉。自己起身找出香雪給的荷包,想著這荷包將來一定要交到辛飴手中,算是她娘給她留下的念想。
在整理荷包的時候,月萍又細細地看看了荷包的繡工和圖案。突然她發現荷包背面的角落居然有一個熟悉的圖案。那是天狼軍的標志,自己曾經在父親的衣裳上看見過這樣的標志。
為什么香雪的荷包上會有?香雪和天郎軍和那場戰爭又有什么關系?月萍記得勞媽媽總是說香雪是京中的貴人,那為什么會獲罪別沒入官奴呢?難不成是因為那場敗仗?
月萍想:自己的父親和香雪的家人可能是認識的,而自己和香雪卻都陰錯陽差地淪落到了錦瑟閣。如果不是那場仗,命運會不會不同。雖然不知道答案,但是月萍此后更加留心起關于多年前天郎軍的那場敗仗了,腦子里回憶了一番,仿佛那事發生在真定府。
找個機會月萍一定要向齊佑廷打聽打聽,真定府一戰。
收好了荷包,自己暫時忘卻了煩惱。月萍也趁著兩個小魔王睡覺的功夫,自己也瞇了一會。
等到晚飯后,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船艙休息。月萍把孩子放回了船艙哄他們入睡之后,自己輕手輕腳地出了船艙,在甲板上刻意逗留了一會兒。她想找個機會問問齊佑廷真定府那一仗的事情,畢竟齊佑廷是武將。就算不是自己參與的,對于戰爭相關的消息應該是清楚的。可是看著齊佑廷似乎是有要事處理,一直和長風破浪交談著。月萍不敢走進,只能處在甲板上等著。
齊佑廷看著長風、破浪說:“父親派人傳信與我,告訴我之前毒蠟燭的事情打算怎么處理?你們怎么看?”
長風破浪對視一眼,長風大著膽子說:“屬下認為此事干系重大,牽連人眾多。針對的不僅僅是個人,而是武將集團。”
齊佑廷點了點頭,繼續問:“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惜父親到現在還看不透,還指望能通過此事和他的好岳丈搭上什么關系。真是與虎謀皮。我待會兒修書一封,言明此事不能拖,一定要趁早通知受害的官員。這樣才顯得我們齊家與他們是同氣連枝。破浪你到時安排人手在就近的碼頭下船,將我的意思帶給父親。”
說完三人便一同去了齊佑廷在船上的書房。
看著消失在甲板的三人,月萍心情差勁了。原來的假裝吹風變成了真吹風。正當夜幕沉沉之時,突然月萍聽到了一連串金屬與欄桿碰撞發出的聲音。循聲望去,發現甲板的欄桿上掛著好幾個金屬做得鉤子,順著勾子往下看發現是一根結實的麻繩。麻繩不斷的搖晃,等月萍看清不禁吃驚。鉤子下面是人。
自己身上沒有刀,又不能說話,去找齊佑廷又太費時間了。正在這時,月萍想到了自己的口哨。于是拿起口哨吹了起來,一邊吹,一邊拍門發出聲響。
月萍的動作引起了齊佑廷等人的注意。他們快步下來。月萍指著甲板欄桿上的鉤子一直吹口哨。破浪快步向前查看,大叫不好是縛鉤索。于是一邊用刀砍斷繩子,一邊大叫:“水寇來了,快拿起家伙起身迎敵。”
盡管長風破浪、齊佑廷反應迅速,但是水寇這個時候已經從四面八方爬上了船。霎時間,船上一片叫喊打殺聲。月萍擔心自己的兩個孩子有危險,于是趕忙下了船艙。
進了自己的船艙后,緊緊關上了門。看見兩個孩子安然無恙,松了一口氣。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自己將床板掀了起來,把兩個孩子抱了進去,并且親了親他們,用手堵在唇邊示意他們不要開口講話。孩子們平時雖然淘氣,這個時候也都懂事了。學著月萍的樣子,點頭不說話。
月萍把床單蓋好,中間放了枕頭,外面蓋了被子。營造好假象后,自己從藥箱里開始翻藥,還好還有一些自己配的癢癢粉和蒙汗藥什么的。如果遇到危險可以抵上一會兒。又從自己的藥箱里抽出幾根金針這才放了心。
外面的腳步越來越近,月萍將身子隱在門背后。突然一陣刀劈砍的聲音傳來,月萍握緊了手中的金針和藥粉,準備隨時戰斗。
砰的一聲,門被踹開了。一股魚腥味伴隨著男人涌了進來,他拿著刀進來就朝床上砍。正當他覺得不對勁的時候,一根金針已經沒入他的死穴。來不及回頭,這個壯漢便倒下了。月萍連忙從他手里奪走了刀,繼續守在門邊。可能賊人推門看里面已經死了人,猜想人定是跑了,所以月萍的房里并沒有進人。反倒是隔壁傳來了女人的哭叫聲。
應該是晴川和晴喜,月萍猶豫要不要去,忽然她想到了香雪。于是咬了咬牙,拿著刀戰戰兢兢過去了。還沒到門口就聽到里面男人放蕩的笑聲和女人的求饒聲。月萍不等里面男人反應,揮手一刀,便砍了過去,知道自己的力氣不夠,又補了一把蒙汗藥粉。男人終于晃晃悠悠摔倒了。月萍把男人的刀拿起來交給了晴川和晴喜。晴喜衣衫完整有些害怕不敢動手,晴川衣服雖然被撕破了,但是看樣子還沒有受辱。晴川流著眼淚接過了刀,瞪著地上還喘氣的男人毫不猶豫地捅了下去。
月萍又去旁邊房間看了看梁嬤嬤。最后四個人一合計帶著兩把刀一齊躲到了月萍的房間。
外面的打殺聲慢慢小了,不知道是誰最后獲勝了。月萍耐心地等待,如果是自己人應該會出聲的。
突然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月萍和晴川一人拿著一把刀站在門兩邊。梁嬤嬤和晴喜則躲在角落等著撒藥粉。因為三人的站位是迎著光的,而月萍則是背著光。所以當屋內三人看清了來人是齊佑廷都時,月萍卻不知道。沒等三人開口阻止,月萍一刀就下來了。還好沒傷到齊佑廷,倒是自己撲空踉蹌著要摔倒。
幸虧齊佑廷眼疾手快拉了月萍一把,月萍才沒有摔倒。不過這一拉沒有控制好力度,月萍撲到了齊佑廷懷里。齊佑廷身上還帶著殺人口的血腥和汗水的味道,月萍有些害怕。最后還是齊佑廷說了一句:“是我,齊佑廷。”月萍才緩過神來,癱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