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自己當面拆開包袱看到里面的東西露出什么不自然的神態，月萍笑著安慰似的拍了拍柳姨娘的手，隨后伸出右手指了指外面的天色又指了指兩個孩子。

　　這個時候柳姨娘終于意識到自己太心急了，行為有些不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長順了一口氣說：“你瞧我，都這么大人了，還跟毛頭小伙子似的。火急火燎地干什么。你先帶著孩子休息，左右明天我倆還有時間的好好說說話，話話別。”

　　等柳姨娘踩著輕快的步子出了月萍住的小屋時，李月萍終于忍不住了。她小心翼翼地顫著手打開了柳姨娘帶的灰色小包袱。只見里面靜靜地躺著一個泛黃甚至有些破爛的紙包。由于時間放的有些長，紙包的很多地方已經慢慢呈現出粉塵化的狀態。伴隨著李月萍手中的打開的動作，紙包周圍騰起了一層粉末般的煙霧。

　　李月萍想最大程度地保護黃紙包，所以打開的格外慢，內心卻變得格外地焦急。她急于想證實什么。終于，終于，她看到了里面的藥丸。

　　只見每個藥丸都圓潤呈現出拇指蓋大小，為了保證藥丸在銷售的過程中不被污染。藥丸外面都有一層糯米漿做的薄如蟬翼的油紙。李月萍心下一驚。其實單從外觀上自己就能有八分肯定這確實是李家藥坊生產的。不過心里還是懷著兩分僥幸，可能是外人模仿。拿起一顆藥丸對著燈燭認真地觀察。

　　李月萍癱軟在床邊，動靜似是影響到了兩個孩子。娃娃們紛紛爬過來，抱著月萍，學著月萍哄她們的樣子，拍拍她的背。李月萍握住了女娃的小手放進了自己的懷里，仿佛這樣就能將自己重新拉回到現實。

　　暫時放下了心中的萬千猜測，李月萍哄了兩個孩子入睡。看著兩個孩子熟睡的臉，月萍終于開始整理起自己的思緒了。

　　可以確定的是，這藥確實是出自李家藥坊，貨郎的話其實是真的。這的確是治病救人的藥，不是假藥。但是月萍細細捻了些藥的粉末稀釋到水里辨別，發現制作藥丸所用的藥材的藥性差了很多，算算時間也就隔了兩年多，照理是不會發生這么大的變化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當時制作時所用的就是些藥渣或者是一些低品質的藥材。再者這藥制作的過程中，為了增加重量，放了很多的劣質的面粉。

　　須知，生病的人本來身體的腸胃就很脆弱，這樣的藥丸下了肚，所起的藥性微乎其微。劣質的面粉又引起了腸胃的不適合病癥。這樣一來，柳家小弟的悲劇就發生了。

　　不過，這一切都是李月萍的揣測。因為早在五年前，自己父親還離家在軍隊里當軍醫時，大伯就做主把自己嫁給了那戶人家當沖喜媳婦。而兩年前，自己則已經從正妻的位置上被迫變成了小妾。家中的事情早就無從得知。

　　此刻月萍心中有千萬萬萬個為什么。

　　為什么李家會制作假藥？為什么李家的藥物會交給鄉間的貨郎銷售，不是在自家的鋪子里面賣？像柳家小弟這樣的情況還有多少？李家的主事人大伯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從前還能插手藥坊的事務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將自己遠遠地嫁人與這假藥有什么關系？父親每年帶進軍隊里的藥，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父親知不知道李家做假藥的事情？

　　這一系列的為什么，直想的月萍腦殼疼。一夜未睡。月萍索性從床上起來，重新寫了一份藥方。里面加了些舒心活血，益氣健腦的藥材，斟酌地調整了一下藥性。放在嘴邊吹了吹。靜靜地看著黢黢夜色，感覺一張看不見的大網正在向自己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