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將帥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攻,下政攻城。
野狗不見得知道這句話,但也懂一些道理,僅以武力是不可能被列入天狼會的七匹狼,總要有些韜略和城府。
孫九霄的所作所為,無疑在向野狗透露一個事實,這家伙廢話連篇一心想搞個大事情,就是要試探天狼會的態度。
“好!”野狗深吸了一口氣,表情一百八十度大逆轉,“三十二萬是吧,打個對折,一口價十六萬!”
孫九霄會試探,野狗的江湖閱歷只能比他深厚,不會再淺薄,這一口價開出來,也是在試探孫九霄的斤兩。
若是他有恃無恐,咬死不會還價。
若是他扯起虎皮做大鼓,那就另當別論了。
“成交!”孫九霄打個響指,已經是意外之喜。
兩人的交情只有惡劣,野狗也沒臉皮跟孫九霄說明天派人送來之類的話,那樣只會引來更多的矛盾,當場就叫周光明在酒吧帳上支了十六萬。
孫九霄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錢,不免熱血沸騰了些,抱著一堆紅紅綠綠的鈔票,口水都流了下來。
“好了,人我可以帶走了吧!”野狗出來混的,頭一次被恨宰,就算他的理性不斷告訴自己要忍耐,沖動也快遏制不住了。
野狗發誓,如果孫九霄再搞出什么幺蛾子,管他東南軍區,管他港星劉伶,就四個字!
干他丫的!
“走吧走吧,看見你就心煩?!睂O九霄連連擺手,道,“對了,回去之后跟血狼提個醒,他敢做我的買賣,就要做好覺悟,等我空閑下來會找他算算賬目?!?br/>
“算你狠!”
江湖慣例,野狗氣呼呼的拋下這句話,帶著人馬迅速離開。
“走吧,還等什么,等人家叫幾百號人來砍我們?”邵兵撲哧一笑,攬著于劭的肩膀。
孫九霄和謝婉兒對視一眼,聳聳肩,臨走之際,孫九霄轉頭看了看沙發上東倒西歪的傷員,“今天你們惹下這么大的麻煩,以后遇到于劭,躲著點走,知道么!”
這些人品行都不太端正,套用句低俗的話,就是一群小癟三,整天混在于劭的身邊騙吃騙喝還好,若是惹下麻煩,他們作鳥獸散,于劭肯定是倒大霉的那個。
“大哥大,醫藥費……”其中一個,可憐巴巴的看著孫九霄。
“哦,這個我倒是忘了。”孫九霄狠狠拍了拍腦袋,從一堆鈔票中抽出兩張來,“去藥店買點白藥自己搞定。還有,以后不要叫我大哥大,我跟你們不熟,不熟!”
孫九霄可不是少林及時雨,佛門呼保義,沒理由跟一群小癟三講情義,這些錢用在光復中醫上更讓孫九霄舍得。
再說,拿了天狼會的錢,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
于劭取來了車子,將孫九霄他們請上車,現下只余自己人,邵兵自然少不了教育他一番。
“行了,兵哥。我就是這段時間有點無聊,今天你幫我引薦了大哥大,以后那種小混混我一概不理?!?br/>
于劭拍著胸脯保證之后,轉而從后視鏡中看向孫九霄,“大哥大,你今天真讓我見識到什么叫不卑不亢!大明星劉伶的面子你都不賣,還有那野狗,在雷州也是響當當的人物,真叫男人本色!”
“野狗充其量只是一個小角色?!睂O九霄并不在意,擺了擺手,緊緊靠在座椅上,“倒是今天他給了錢,我就知道這件事還沒完?!?br/>
一行四人驅車到了早已定好的飯店,還未進入包房,從門外嘰嘰喳喳來了幾個女人,孫九霄看的面熟。
仔細回憶這才想起,這就是剛才在sr酒吧里,同臺喝酒的那些女人,一共有四個,談不上漂亮,透著一股濃濃的騷氣。
這些女人在沒事發生的時候,緊緊貼著;在那些青年被喪彪制裁的時候,又不知跑到了哪里。
現在孫九霄將喪彪連同野狗,打包一起收拾了,她們又跟了上來,蹭飯倒是其次,主要是想貼一貼孫九霄。
“帥哥,你是混哪里的啊,怎么連野狗都要賣你的面子?!?br/>
“光頭哥哥,我叫阿萍,人家今天晚上沒有人陪,一個人睡覺好害怕的,待會兒吃完飯你去我家吧。”
“我前兩天在電視上見過你,說你醫術無雙,杏……杏什么滿園來著,人家最近身體不舒服呢,能不能給人家檢查一下身體……”
“……”
鶯聲燕語包圍著孫九霄,這是他首次在繁華都市找到了男人的自我價值,也體會到了慕容天和張琛那種,流連花叢的美好感覺。
可惜,這些殘花敗柳,孫九霄看不上眼。
“滾!”謝家二小姐淡淡一個字,天下太平。
……
天狼拳場建在天狼酒吧地下二層,有千余平米,可以容納客人上千,每天晚上光收門票就是六位數滾滾財源。
當然,比起賭拳的規模,這個數字就不值一提了。
血狼坐在最高最遠的位置,一手撥弄著紅瑪瑙戒指,一手持著望遠鏡,遠遠觀望著擂臺上兩個拳手的生死搏斗。
這可不是正規的拳賽,而是極度兇險,與流血、死傷掛鉤的地下黑拳,也只有這種拳拳到肉,場場飆血的比賽,才能引來滿堂喝彩。
“血狼哥,人我帶回來了。”野狗快步走到血狼身邊,俯下身子。
“噓!”血狼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沖著野狗招招手,示意他坐下來。
片刻,血狼頭也不轉的問道,“你覺得這場誰會贏?”
“霍猜和狂豹……”野狗遠遠眺望,這才看清擂臺上的兩人,唏噓不已,“南拳斗北腿啊,這么大的陣勢,今天晚上誰來了?”
“趙雄?!毖欠畔峦h鏡,悶悶說道:“我給趙雄下了一注,二十萬,他壓的是霍猜,一賠二點一?!?br/>
“那樁買賣,就這么算了?”野狗意識到其中的意義,“今天我見到的孫九霄,他也不是十分強硬,開價三十二萬,被我一口壓了一半,就把人給帶回來了。”
“是么!”血狼若有所思,重新拿起望遠鏡,“你覺得,他在虛張聲勢?有謝家小姐在場,就是開三百二十萬,三千兩百萬,我們也得兜著!”
血狼說罷,接連罵了幾聲,原來是拳賽結束了,如野狗猜測的那樣,狂豹敗下陣來。
不過這場拳賽并沒有死傷,也沒有流血,因為狂豹與野狗一樣是七匹狼之一,天狼會的核心骨干。
血狼將他丟上場去,無非是想略施懲戒。
“又輸了……”血狼笑著搖搖頭,道,“狂豹這小子一晚上給我丟了五十多萬!不過買他的那兩百多萬是賺到了,走,去看看我們張家大少?!?br/>
“喪彪呢?”野狗小聲問道。
“挖個坑埋了吧,留著也浪費糧食?!毖呛茈S意的說著,已經起身朝前面走去。
趙雄帶著跟班排骨,就坐在第一排的貴賓席位上,瓜果點心,美女作陪,無比享受。
血狼帶著野狗走來,取來小弟手中的票據,笑臉相迎,“趙公子,連本帶利六十二萬,手續費給你劃掉了,你看一下。”
趙雄沉浸在美女和贏錢的喜悅中,一看到血狼這張臉,冷了下來。
接過票據掃了一眼,趙雄冷冷一哼,“血狼哥今天真是慷慨大派送,誰都知道狂豹是以一敵百的好手,你讓他來打假拳給我送錢,真是折煞了!”
對戰的兩人,霍猜之所以能開到二點一的賠率,足以見得他的對手很有實力,但狂豹輸了。
雖然給血狼帶來兩百多萬的利益,但相比之下天狼拳場損失的公信力,是不能彌補的,同時狂豹在道上的聲譽也要受損。
這一切只為了趙雄能贏。
“趙公子看中的人,怎么能不贏。”血狼皮肉不笑,話鋒一轉,“這下我們就兩清了,您請吧,以后有興趣來看看拳,賭兩把,我血狼還是雙手歡迎的?!?br/>
“這么說來,這單你不準備做了?”趙雄摩挲著手中的票據,反問道,“吃了的還能吐出來,這可不是狼的風格,難道我這錢不是肉,是屎?”
狼吃肉,狗吃屎,趙雄最開始就用這句話來脅迫血狼,如今再提,無疑就是辱罵。
“東南軍區罩著的人,我血狼真沒那個膽子去動。”血狼無奈的聳聳肩,“今天他在sr酒吧把我的人給扣了,港星劉伶的面子也不給,敲了我一大筆,只當是花錢消災了!趙公子,請!”
趙雄坐在那里,巋然不動,歪著腦袋想了會兒,將票據拍在桌上。
又取出支票簿,唰唰寫下幾筆,“血狼哥,這六十二萬我豁了零頭,再給你加上一百萬,一百六十萬的單子你接還是不接?”
“別說一百六十萬,就是你再加一個零,我也犯不著拿天狼會這番家業去……”血狼條件反射的,就要推阻。
其實他也不愿意,有錢送上門來,還能頂替城東雷老五,接下趙家的清道工作,就是讓血狼倒貼錢都沒問題。
血狼話剛出口,就要拿著支票還給趙雄,但當他看到支票末尾的簽名時,虎軀一震。
“張琛?”血狼念叨著這個名字,只念了兩遍,眼中閃爍出嗜血殘暴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