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九霄是被電話吵醒的,陌生的號碼接通后傳來張琛的咆哮聲,“孫九霄!我一定要你死!”
還沒反應過來,電話里就只剩下忙音,孫九霄看看時間,再掐指一算,這一下竟睡了三十多小時。
“奇怪,到底是誰為我解了毒?難道是……”
孫九霄感受著清新的身體,難以置信,不僅是體內積淤的毒素清除干凈,連早年修煉間損耗的經脈也恢復如初。
不僅如此,九陽真氣也不知受到了怎樣的影響,更是深厚濃醇,這一下起碼省去他十年苦修。
以往,孫九霄勉強能壓上羅峰兩招,但此刻要是再對上一場,孫九霄有信心在十招之內將其打敗,甚至是格殺。
當然,這只是舉個例子,孫九霄也沒理由跟羅峰動手,只是天狼身邊七匹狼只出其四,余下三個神秘莫測還是讓孫九霄不得不防。
“小妹妹真漂亮,多大了?有婆家了么?讓老衲給你開開光吧……”
伏在病床邊沿的張三千淌著口水,肥肉亂顫,看那表情就知道夢中的內容少兒不宜。
孫九霄無奈的笑了笑,拍拍這家伙的臉,張三千猛地驚醒,看清是孫九霄后才平靜下來,道,“師弟你真掃興,我剛才夢到了佛祖,正在學習無上佛理呢。”
“你給佛祖開光?”孫九霄氣的直翻白眼。
“嘿嘿。”張三千咧嘴一笑,撓了撓頭,“怎么樣?是不是感覺功力大進,身體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被玄陰真氣清除出去的除了余毒,還有孫九霄體內積蓄的雜質,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皮膚都白凈剔透許多,整個人的精氣神不可同日而語。
“怎么回事?”孫九霄點頭。
昨日第三杯毒藥,孫九霄也是捏著鼻子喝下去的,他自然知道那是能加快血液流速的龍舌蘭。
原本,孫九霄也有自治的方案,就是放血,在九陽真氣護體的作用下,迅速將血液流放再注入新鮮血液,雖然隨時有可能嗝屁,總歸是一線生機。
可孫九霄沒想到諸多毒素交織在一起會那么猛烈,更沒想到的是美美的睡上一覺后,毒素一掃而光,竟得到了新的開始。
“是不是老不死醒了?”孫九霄東張西望,很是憂心。
普天之下,若說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只鬼佛一人,所以孫九霄下意識以為是鬼佛蘇醒,出手救治了自己。
自然,以鬼佛的性情,孫九霄最是了解,一定會在救治的同時再埋下隱患。
可當孫九霄運起內視,并未發現有任何隱患,身體狀況前所未有的健康明朗,像是重感冒患者疏通鼻塞的那種酣暢爽快。
“沒有。”張三千晃了晃腦袋,“我出來的時候雖然沒看過,但老不死頭頂的雪蘑菇才長到第二只。”
當年,鬼佛服下一支罕見的雪靈芝,然后去找孫九霄撕逼,被活活氣死,憋著最后一口氣告訴孫九霄,等他頭頂上長滿七只雪蘑菇的時候就能回春復生。
孫九霄從最開始的一天一看,到一周,再到一月,苦苦等了三年,鬼佛腦門上才長出第一只雪蘑菇。
“哦,那就好。”孫九霄聽聞此言,頓時松懈下來,長舒一口氣,“再給我半年時間,等我一通南北中醫,給老不死腦門上灑點金坷垃肥料,讓他起來看看什么叫江山代有才人出。”
說罷了,孫九霄又納悶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你取來白玉仙果給我吃了?”
“什么白玉仙果?”張三千瞪著眼睛,很是不解。
片刻,索性實話實說,“恭喜你,你破功了。”
“六陰絕脈,處子花冠……”
孫九霄面色一凜,翻身跳下了床,“靜兒呢?靜兒在哪里?她怎么樣了?”
孫九霄依稀記得,在迷離時候做過一個春夢,此番一聽到這些字眼,便知道是上官靜兒以貞潔換來了他的新生。
若只是貞潔還好,現代女性并不看重這些,孫九霄也愿意給她一個名分。
但六陰絕脈一旦破瓜,陰氣暴走,孫九霄知道這是怎樣的結果,發瘋似得跑了出去,沿路踹開一道道房門,找尋著上官靜兒的身影。
張三千慌忙追了出來,一把按住孫九霄,“她走了。”
“你胡說!”孫九霄怒目圓瞪,反手一拳將張三千打開,吼道,“她那個樣子怎么能走?你告訴我怎么能走?她到底在哪里?這才兩天時間,我還能救,我還能救……”
說著,孫九霄竟無力的癱在墻上,身體隨之滑落,直到坐在了地上,孫九霄狠狠錘了一拳,堅定的咆哮著,“我能救!”
“你不能。”張三千一聲嘆息,強忍著悲傷的同時別過頭,小聲說道,“但有人能救,上官睿昨天中午來帶走了她,說是漢留劉家藏著一顆麒麟心,已經談好,以此作為聘禮兩家聯姻。這會兒,上官靜兒應該已經痊愈,在籌備大婚了。”
“麒麟心?”孫九霄愣住了。
良久,孫九霄猛地抬起頭,發瘋似的暴跳起來,一把抓住張三千的脖領,“你騙我,世上怎么會有麒麟心?你騙我!快告訴我,靜兒在哪里!”
張三千任由孫九霄發瘋,哪怕胖臉憋得通紅,也沒有出手掙扎反抗一下,雨點般的拳頭砸在他的胸口,噗噗作響。
“是真的。”
曾浮生突然出現在后院門口,說著,快步走上來拉開兩人,“我已經收到請柬,兩天后上官靜兒和劉文軒在絕世樓大婚。”
“請柬在哪里?請柬在哪里?”孫九霄依舊瘋癲,伸手在曾浮生身上開始摸索。
過了會兒,索性一把扯掉曾浮生的衣服,果真讓他發現一張紅色請柬,上面以燙金大字印著上官靜兒和劉文軒這兩個名字。
孫九霄抓著請柬,愣了一會兒,拔腿便走。
“你去哪兒!”曾浮生也不顧赤身露體,喝問道。
“我去搶婚!”孫九霄頭也不回。
“你不能去!”曾浮生大喝一聲,“因為,兩天后是謝婉兒的生日。趙乾坤已經來到了雷州,在兩天后,他就會當眾向謝婉兒求婚。”
孫九霄怔在了原地。
人生的問題總是一個接著一個,在不斷解決問題中,有的人會在慘烈中獲得成長,有的人會隨著挫敗而消沉。
孫九霄一直是前者,即使有許多棘手的問題夾雜在一起,他也有把握一一解決或全身而退。
但眼前這兩個問題太難了。
或許,這是一個問題,簡單的選擇題,是選擇一路風雨同舟的謝婉兒,還是選擇與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上官靜兒。
良久,孫九霄咬著牙齒,道,“我先去蜀中帶回靜兒。”
“你知道她在哪里嗎?你知道劉家的力量有多大嗎?你就算帶回她又能怎樣?你有把握救活她嗎?”曾浮生提出連串的問題,罷了,又提了一句,“交惡劉家,你又該怎樣去往南疆之地尋找白玉仙果,拯救危在旦夕的沈佳欣。”
孫九霄這才知道,世上沒有單純的問題,任何問題的背后都有錯綜復雜,牽連著難以想象的廣泛。
是啊,怎樣找到上官靜兒,又怎樣將她帶回來,怎樣將她治愈,怎樣善后……
這些問題擺在孫九霄眼前,讓他不得不直視,若想面對需要足夠的勇氣,偏偏此刻他沒有這些。
“我去殺了張琛!”
最終,孫九霄咬牙切齒,將請柬貼身收好后,拔腿就走。
“你給我站住!”
門外,一個巴掌直接將孫九霄扇了回來,緊接著又是一腳將其踹翻,一塵不染的白清揚走了進來。
他俯視著地上的孫九霄,呵斥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你憑什么?沒有了謝家,沒有了曾老,沒有了我,你還有什么?你還能憑什么?”
頓了頓,白清揚毫不吝嗇,暢聲大笑,“殺張琛?笑話,離開了我們,你一無所長,一事無成,你時常說不將張琛看在眼里,你又有什么資格被別人正視?”
“我叫孫九霄。”
孫九霄站起來,慢條斯理的撣掉身上的灰土,“我叫孫九霄,憑這個就夠了。”
張三千知道,自家師弟是真的怒了,任何一秒都有可能暴走,因為這是他從未有過的冷靜。
兩個男人就這么對視著,誰也不開口,誰也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沉重的腳步聲中,羅峰來到了兩人中間,鄭重的按住了孫九霄的肩膀,“你不能走,雷州需要你,二小姐需要你。”
孫九霄依舊不為之動搖。
羅峰無奈,皺起眉頭,“這是謝老的意思。”
孫九霄還是不為所動。
羅峰抿了抿嘴唇,嘆息聲中,又道,“這也是二小姐的意思。”
終于,孫九霄松懈了,他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月光拉長了他的身影,一片死寂中,他妥協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