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這不可能！”
    在眾人震驚猜測的時候，方安林已經跳了起來，“上官睿，你一定是在偏袒他！偏袒你的未來女婿！內幕，操作！沒有公平公正，不比也罷！”
    說著，方安林抬腿就往外走，攔都攔不住。
    當然，也沒有人想攔他，他是現場最不合群的一個，雖然中醫八派之江南四派的目的都一樣，但其他三家都是要光明正大的討回十年前的舊賬，唯獨方安林是一心想釘死孫九霄，釘死中醫協會。
    “咳咳！”慕容天還有理智，他也看清了包子林和正氣門的手術過程，胸有成竹，“院長，既然上官先生自愿退出評比，那就該在剩下四家中挑選優勝者。”
    慕容天與方安林的目的相同，但立場不同，深知如果今天走出這個大門一切都結束了。
    “有道理！”方安林幡然醒悟，也不顧尷尬就坐了回來，“既然上官睿資源退出評選，那么我便推舉慕容天，雖然他在手術過程中過多的依賴器械輔助，但這是潮流，是大勢所趨，中醫之所以沒落就是因為被西醫取代，如果吸收了西醫的精華而摒其糟粕，自然還能強盛！而慕容天就做到這一點，該當花落慕容！”
    此言一出，饒是以不要臉而著稱的孫九霄也自愧不如，聽過這么吹捧別人的，倒沒聽過這么抬高自己的。
    還花落慕容，你當是拋繡球呢？
    “我也該表態了吧。”林天華說罷，沖著不遠處的黃輝馮笑了笑，“黃師傅，你先說說你怎么看。”
    “正氣門和扶正派，各有千秋，但方院長所言是有道理的。”黃輝馮并不遲疑，“慕容天一名我早有耳聞，若以外科成就而論，確實該花落慕容。”
    “不錯。”林天華點頭，雖然嘴上說著，卻遲遲不肯表態，反而將問題又丟給曾浮生，“曾老，你的意見呢？”
    “我選孫九霄。”曾浮生說了五個字，并不解釋。
    “那我選慕容天。”林天華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扶正派三票對上中醫協會兩票，最后一票在孫九霄手里，自然不會投給方安林和慕容天，結果已經明了，這是斗醫進展下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懸而不能決。
    雖然今天上午有一場是以平局告終，但那是眾望所歸，與此刻情況確是不同，按照斗醫章程此刻是要進行一場辯論的。
    林天華想聽的，也正是這一場辯論。
    “你那根本就不叫外科手術！”方安林一語定音，“就憑這一點，你已經淘汰了，勝者該是慕容天。”
    孫九霄一直耐心的聽著，聽到方安林不再說話了，才想開口，卻被人按住了肩膀。
    孫九霄很反感這一動作，但每一次做出這動作的都是美女，這次也不例外，他看到近秋雨對自己搖了搖頭。
    緊接著，近秋雨挺身而出，“我作為孫九霄在手術中的助手，我想，我該有資格和你對話吧。方院長！”
    代表新東家炮轟老東家，近秋雨這一舉動有些報應不爽的意味，可能她想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女人心海底針，誰知道呢？
    “手術是什么？我想，恐怕就連慕容天也忘了吧，那我就來給大家科普一下。”近秋雨冷笑，道，“手術是指醫生用醫療器械對病人身體進行的切除、縫合等治療。以刀、剪、針等器械在人體局部進行的操作，來維持患者的健康。”
    頓了頓，近秋雨直問道，“方院長，請你告訴我，針為什么不能作為手術器材，孫九霄進行的為什么不叫外科手術？”
    世界上有一種怪物叫做知識怪，顯然近秋雨就是了，平日不聲不響的她只被當做是冰山女神，一個很漂亮的花瓶。
    但當她站出來，展現自己能力的時候，恍然覺悟，原來這不是花瓶，而是一柄集美麗與鋒刃于一體的寶劍。
    “那我姑且算他是手術。”方安林的氣勢一下就弱了，“那也是失敗的手術！”
    “方安林之心，路人皆知。”近秋雨冷冷一哼，反擊道，“就因為沒有開膛破肚，就要定義為失敗的手術？現代醫療的深水，我雖然沒有踩到底，但也十分了解了！為什么每每有需要外科的患者，醫院都會安排進行手術呢？”
    近秋雨像是在對某人提出問題，實則是自問自答，“因為手術刀一動，患者就要付出高昂的診金，醫術僅僅是現代醫療用來斂財的工具罷了！手術費，醫藥費，護工費，還有在私底下收受的紅包。方院長你應該算過吧，每一個手術治療的病人要比保守治療的病人花費高出多少？”
    方安林氣的腦袋都快要炸了，心道你近秋雨不是性子清冷不喜言談嗎？怎么現在變得如此健談？
    “患者可以自己挑選治療方案。”慕容天硬擠出一句話。
    近秋雨揭露的是行業黑幕，是潛規則，慕容天并不否認，就連他有時候都會收受一些紅包。
    其實在一開始慕容天是拒絕的，但這種事經歷的多了，到后來連心理負擔都沒了，收紅包辦事變成了正規流程，天經地義似的。
    更有一些惡劣的醫生因為紅包不到位，就暗中使壞，等心滿意足了才消除隱患，將原本就屬于患者的健康歸還回去。
    “是么？”近秋雨又是冷笑，“如果是將藥物、針灸療法的效果貶低，后患無限夸大，病患的選擇也就是你的選擇了吧。慕容天，你別告訴我你沒這么做過！”
    把行業的資深者掃地出門是最錯誤的選擇，因為你不能保證她在什么時候就會站出來揭露行業潛規則。
    “隨你怎么說。”慕容天是首次感覺到，近秋雨是如此厭惡。
    “我自然是人微言輕沒有信服力，當然我們今天討論的也不是這個問題。”近秋雨話鋒一轉，道，“現在既然搞清楚了孫九霄確實沒有違規，就來評判勝負吧。方安林，你打擊孫九霄的理由無非是他的手術失敗了，沒有當場治愈患者。”
    方安林哼了哼，算是默認。
    “曾老已經讓武泰為患者安排了一次血管照影檢測，這是檢查結果。”近秋雨從武泰手中接過一沓文件，摔在方安林面前，“我不用看就知道，患者較之前的檢測，大腸腫瘤有了明顯好轉。因為孫九霄努力了，他帶著醫生的仁心與責任心，他努力了！”
    方安林不敢接，更不敢看，而林天華親自走來將這份接過拿起，翻看起來。
    不多時，林天華嘖嘖稱奇，贊不絕口，“神跡！當真是神跡！僅僅是六針下去，病變細胞組織就減少了三分之一，而且病變的趨勢也被抑制了，這樣的治療再來兩次就能痊愈了！”
    林天華一出生，不少人都來了興致，紛紛搶奪觀看，果不其然。
    “我也問過孫九霄，病患在什么時間可以痊愈。”近秋雨狠狠出了口氣，仿佛是在為自己爭取公道與正義，“孫九霄告訴我，如果堅持用針灸療法的話，一周時間就能痊愈。如果后期轉藥物治療，也能在一個月之內完全將惡性腫瘤轉成息肉，再通過平日的飲食、保養調理，直至痊愈。”
    說到這里，近秋雨又是一笑，反問道，“方安林，我想問問你，慕容天做完了那場手術，患者需要恢復多久才能拆線？又需要多久才能把損耗的元氣補回來？而修養的這段時間所產生的消費以及損耗，到底誰來彌補！”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近秋雨揭露醫療行業潛規則，看似不合理，實則她道出來的才是真理，長久以來潛規則已經被當成金科玉律，這才是現代醫療的悲哀。
    “其實……”上官睿認真的聽完了近秋雨的每一個字，面露微笑，“當年鬼佛就是這么對我說的，他也是這么做的。而今天，孫九霄又讓我看到了醫者仁心，所以我一早就承認，這一場是孫九霄勝了。”
    頓了頓，上官睿嘆道，“我們做醫生的，只考慮自己的名譽利益，卻忽略了患者的感受。有道是將心比心，如果醫生能在診治的時候考慮到患者和患者家屬的感受，何愁中醫不興盛？何愁天下不太平？我們自詡名門正派都沒做到這一點，反而讓我們口中的旁門左道上了一堂生動的教育課，可能我們真的該自我檢討，認真反省一下了。”
    “上官先生高瞻遠矚！”林天華也是一嘆，“我之所以投給扶正派，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如果不給機會把這些說出來，將錯就錯，惡性循環，不堪設想啊！”
    頓了頓，林天華看向孫九霄，“孫九霄，這一場你勝了！”
    “如此看來，還真是我們的過失。”黃輝馮若有所思。
    “方院長以為呢？”孫九霄并不著急享受勝利的果實，看向面如死灰的方安林。
    卻在這時，孫九霄的手機響起，來電顯示的名字是厲劍，不由讓孫九霄心中一緊。
    接通之后，就傳來厲劍的聲音，“孫九霄，你的小蜜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