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九霄爭取到了主動,也攬下了繁瑣的準備工作,因為十七項比斗都需要相當數量的患者,這幾天可忙壞了中醫協會的執行部。
趁著這段時間,孫九霄正式接收了水園,并且將那塊來自前清的牌匾摘下來,換上了杏園的牌子。
不過中醫聯盟的籌劃,在孫九霄親自考察了廠址之后,再也沒有明顯進展,還有很多瑣碎的環節需要時間來處理。
首先生產藥品就要拿到許可證,這點可以借助中醫協會搞定,但審批下來也需要時間,尤其是在張翰林把守著關鍵的環節,就變得異常艱難。
再者,孫九霄最缺的實際上是人手,自己手下只有一個助理阿木,白清揚雖然全程是友情協助,但他畢竟還有自己的一大攤子。
好在孫九霄也不著急,靜靜的休完了這三天,時辰一到,焚香沐浴。
“老板。”阿木最近,換了稱呼,捧著一個文件夾站在孫九霄身后。
望了一眼鏡子里正擺弄的孫九霄,阿木羞怯一笑,道,“這是我從中醫協會帶回來的比賽日程安排,你看一下?還是我讀一下?”
“隨便說說就行了。”孫九霄理好了衣衫。
“十七場比斗項目,分四天進行,今天的四場分別是中醫四診之望診,火罐,兒科還有骨科。”阿木簡單說罷,合上文件夾,“除了火罐和骨科,中醫協會早有安排之外,剩下兩場都要您來出陣。”
“哦,我記起來了,劉福生劉老的一手火罐,出神入化。”孫九霄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還有,另一位林老的摸骨手,也很厲害。不錯,不錯。”
孫九霄對于火罐,并無細致的鉆研,骨科倒是不錯,但這種機會若是能留給中醫協會還是最好。
因為孫九霄即將要自立門戶,不便帶走太多的威望,中醫聯盟和中醫協會是要相互守望的。
“白清揚呢?”孫九霄隨即問道,“他來不來?”
“我還沒有聯系,不過,應該是不會到。”阿木想了想,答道。
“知道了,走吧。”孫九霄知道白清揚的意思,也不糾結。
“我呢?”沈佳欣跳了出來。
“我給你留了兩包泡面,湊合吃吧。”孫九霄帶上阿木,頭也不回。
“詛咒你!”沈佳欣握著兩包泡面,狠狠一捏,隨即發出一陣稀碎的響聲。
樓下,武泰已經等候多時了,見到孫九霄這一副打扮,不由皺起眉頭。
“要不,你還是上去換一身衣服吧。”武泰對于孫九霄的審美,不能茍同。
孫九霄穿的不是休閑裝,不是正裝,而是他被帶離少林寺的時候那一套藍灰色的僧服,雖然洗的干凈,但還有一些頑固污漬殘留,有些上不得臺面。
“而且……”武泰的眉頭,總讓人想拿一把熨斗給他燙平,“曾老給你開那么高的薪金,你連一代洗衣粉都不舍得買么?”
“廢話這么多,信不信我把你要過來,讓你在中醫聯盟做保潔?”孫九霄眉頭一挑。
“我錯了!”武泰當即認輸。
主會場同濟堂,是中醫協會名下一間純正的中醫堂口,王福海、劉福生、林福遠這些老會員骨干,平日就在這里坐診。
這深巷里的醫堂,孫九霄還真是一次也沒來過,剛剛來到巷子口就看到一群被堵在外面的媒體記者,難民似的想往里面沖。
“這是曾老的意思。”武泰解釋道,“不管今日誰輸誰贏,都是中醫內斗,誰丟了面子,都是丟傳統中醫的面子。”
“說的也是。”孫九霄是很贊同這一做法。
同濟堂說是醫堂,實則是一套七進七出的大院子,看來曾浮生還真是有雄心壯志,孫九霄可以肯定,當年置辦這里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給傳統中醫之間的比試當做會場。
古香古色,藥氣彌漫,這確是十分貼合傳統中醫的一處會場,孫九霄進到巷子,遠遠就能看到同濟堂大院里有一些身穿各色長袍的年輕男女。
“嚯!四派這次動靜不小嘛,不是舉宗上下都跑過來了吧。”孫九霄認得出來,這些是傳統中醫八派之四的弟子。
黑袍的是鬼醫派,藍袍的是扶正派,黃袍的是包子林,白衫的則是正氣門。
其中以正氣門的最多,能有三四十個,包子林的則最少,一共八個,四派加在一起足有百十來號人,這還只是年輕弟子。
武泰沒有接茬,帶頭走在前面,雙手在嘴巴前呈話筒狀,吼了一嗓子,“鬼佛傳人,孫九霄到!”
此言一出,院中的男男女女,齊齊將目光投射過來,凌厲精銳,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孫九霄現在肯定連灰都不剩。
這些弟子,雖然年輕,都是天資聰穎之輩,自小接受最傳統的中醫知識。
同時,他們的師父也將一個事實,教給他們,就是鬼佛凌駕于傳統中醫八派之七的上面。
除了傷寒派被鬼佛放水,僥幸逃過一劫,余下的七派,被鬼佛的威名籠罩,不能自已,每每想起此事,不免難過。
要知道,傳統中醫八派,每一派都有超過千年的歷史,在歲月的長河中屹立不倒,能人輩出。
被一個鬼佛壓在頭上,任是誰都不能甘心,那些老一輩的還能釋懷,畢竟鬼佛當真是百年來中醫第一人。
這些年輕弟子,并未見識過鬼佛技藝,不知其中恐怖,憑著滿腔熱血與一口傲氣,自然不能屈服。
“這就是孫九霄?鬼佛傳人?”
“看起來也不怎么樣啊,丑叭叭的,還有那件衣服。我的天,臟亂差!”
“就是他的師父,使我們師門千百年來,抬不起頭。今天,總算是連本帶利收回來的時候了!”
“……”
這百十來號弟子,虎視眈眈,目送孫九霄進入內堂,內堂之中來自四派的前輩高人,早已等候多時了。
“林大師。”孫九霄第一個鎖定的,是一個驢臉男人。
這男人有五十多歲的樣子,臉上已經顯現許多皺紋,配上細長的臉型,當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但此人的身份,不容小覷,乃是正氣門這一代的門主,林天華。
當年鬼佛橫掃中醫八派的時候,孫九霄還是孩童,對于長相奇特的華天為,自然記憶深刻。
華天為坐在一把紅木椅上,身后站著四個同樣是白衫的男子,三老一少,這就是正氣門的精銳力量。
轉而,孫九霄看向另一個陣營中,身穿黃衣的一個肥胖男子,“黃師傅!”
此人名叫黃輝馮,略有臃腫,國字臉,大背頭,不知的還以為是哪家的領導下到基層。
不過在閩南一代,此人的聲譽很高,號稱按摩正骨霹靂手,是閩南包子林的當家人。
身后一個黃衣青年,想必就是他的得意高徒,此人與外面的年輕弟子相同,看孫九霄的眼神里多有憤恨仇視,但也多了些好奇。
“上官睿,我們熟絡。”再度,孫九霄看向黑衣人的陣營。
鬼醫上官,孫九霄對于此派,無比熟絡,因為鬼佛的許多技藝就是在鬼醫派的基礎上改良過來的,而鬼佛生前所使用的一直是鬼門十三針。
這一代鬼醫之首,叫做上官睿,如若論資排輩,他要叫孫九霄一聲師叔。
鬼醫派的高手,是此次來戰四派之中,數量最多的,足有八個,與上官睿同樣掛著一臉精悍的表情,面露精光,很是孤傲。
不過讓孫九霄意外的是,上官睿身后有一女子,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紀,一頭黑長直與白皙的膚色對比之下,就算不論面容也要先加上三分。
而這一女子,面目與上官睿有些相似,一雙媚眼,勾魂攝魄,必然不是省油的燈。
“至于你,方院長,我們就更熟了。”
扶正派的領頭人,正是763醫院院長方安林,身后是一眾扶正派高手,藍袍飄飄。
四派之中,對于孫九霄,都是橫眉冷對,宛若不共戴天之仇敵,一時冷場。
正氣門的驢臉林天華,輕咳兩聲,第一個打破沉寂,“孫九霄,我且問你,你的師父哪去了?”
“被我氣死了。”孫九霄咧嘴一笑。
“哦?那這段恩怨,就要放在你身上了。”林天華并不意外。
當年鬼佛在橫掃中醫八派之后,從菩薩門得到一個消息,西行密宗,竊取《龜息大法》。
以鬼佛的脾性,必然修煉,氣結而亡,倒也是預料之中。
“自然。”孫九霄點點頭,道,“老不死臨終之前也對我說過,來自中醫八派的寶貝,如果有人來討,就替他試試成色,當真能搬上臺面了,還回去也無妨。”
“哼!”林天華冷冷一哼,“你雖然年輕,但論資排輩,比我們許多人都要高,這里也就我與曾浮生與你同輩,也算不上是以大欺小吧。”
“自然。”孫九霄又是一笑,“你們雖不叫我師叔,師公,但我畢竟是你們的長輩,比斗之時,我也會手下留情,照顧后輩的。”
“既然如此!”方安林拍案而起,“那也無需多言,這就開始吧。”
“且慢!”
一直沉默的慕容天,突然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