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九霄緊緊盯著原本張琛那個座位,只等金手指坐下之后,就喝令他起身讓位,畢竟說要加入的是天狼,而非他金手指。
方才他也看出金手指的門道了,以孫九霄的眼力,也無法捕捉此人出千換牌的動作,當真是一個高手,與這種人對賭無異于把錢倒進大海。
把錢倒進大海還能聽個響聲。
但出乎孫九霄的預料,金手指一直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最終坐在那位置上的還是天狼。
玲瓏見狀如此,吩咐下去,不多時就送來一盤籌碼,足兩千萬。
“不用。”天狼卻擺擺手,道:“我看今晚也玩不了幾局,要想贏光白總的錢,用籌碼怎么能行?”
白清揚之所以坐在這里,是因為張若水,而張若水還剩下九百九十九萬的籌碼,一旦輸光賭局就會結束。
所以,留給天狼的機會并不多,如果是拿著籌碼按照底注一萬兩萬的叫,水園便與他無緣。
不過,白清揚、孫九霄、張若水,乃至是謝婉兒都不會相信天狼圖謀的是水園,他一定有更險惡的用心。
謝婉兒見四人落位,環視一圈,深深吸了一口氣,接過玲瓏遞來的一副新牌。
拆開之后,隨意的洗了洗牌,謝婉兒又深吸一口氣,心情別提有多復雜了。
“請下注。”
謝婉兒待四人將底注下好之后,開始發牌,那天狼果然是將一張支票拍在桌面上,是一早做好梭哈的準備。
不多時發完了兩輪,且看牌面,單比一張牌,是白清揚的略勝一籌,他拿到了最大的a,而且是黑桃a。
其他三人的牌面都沒有超過十點,白清揚將底牌的一角掀開,也不知看沒看到,便將整盤籌碼推了出去。
“既然天狼你這么有興致,我就陪你玩上幾局。”白清揚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面,笑道:“我們華夏人從來都是師夷長技以制夷,武力不能征服,智慧更不可能被超越!”
“我挺你!”孫九霄豎起一根大拇指,卻將牌扣了起來,“但我這把不玩,看你了。”
孫九霄實在不會玩牌,詐一詐張琛還是可以的,但要跟張若水和天狼較勁,無疑是在送錢,還不如保留資本看白清揚的發揮。
“你們玩。”張若水看過底牌之后,也算則棄牌。
余下天狼一個,他連底牌都沒有看,只是瞥了一眼牌面上的一張紅心2,唏噓不已,“機會不多,是要把握。”
“那你就是跟咯。”白清心微微笑著,“陰謀詭計在我這里沒用,我在拉斯維加斯不玩的那些,你身后那位估計都不會。”
“看來這十年你不是在美國洗盤子,而是在洗牌。”天狼又是一陣唏噓,“我跟你一千萬,再大你一千萬。”
“跟我比錢多?”白清揚面色稍變,“你是賣白粉的,估計還是你錢多。”
“我今天只帶了兩千萬。”天狼聳聳肩,“怎么樣?跟不跟?”
“第一局沒理由被你嚇到。”白清揚打個響指。
身后的玲瓏立刻掏出一把花花綠綠的支票,數足了一千萬的分量,交給白清揚,隨即被丟進場中。
又是兩家上來血拼,不過換成了白清揚和天狼,謝婉兒小心翼翼的繼續發牌,她本就不愿白清揚輸,更不愿白清揚輸給天狼。
不多時,五張牌發完了,天狼依舊不看底牌,而是鎖定了對面白清揚的臺面。
“10、j、q、k。”天狼說話間,微微點頭,“順子的幾率很大嘛,讓我算算……”
“百分之二十一點零五。”身后,金手指迅速報出一個數字。
“還真是。”天狼點點頭。
“那你怕不怕?”白清揚臉上全程掛著微笑。
“怎么?準備拿錢壓我?”天狼反問道,“你今天大發橫財,盡管來壓我,反正我連牌都沒看過,只是看你有沒有膽量。”
確實,天狼沒有看過自己的兩張底牌,而他的牌面連一對都湊不成,如果白清揚是順子,不管開出什么樣的底牌他都會輸。
所以,是否有局外賭,是否能刷新賭額,考量的是白清揚的膽量。
他若是有恃無恐,那是一說;若是偷雞取巧,就又是一說。
“我只想快點把你送走,不然我連宵夜都吃不下了。”白清揚聳聳肩,“我不加注,如果你也不加,那就開牌。”
此言一出,張若水眼前一亮,孫九霄心中也有駭然,這又是海峰之道。
白清揚看似隨意,貌似底牌并不大,但這僅僅是他表現出來的,不急不慢的就將難題拋回給天狼。
天狼口口聲聲,可是要拿走水園的,今夜他的機會并不多,只看他信不信白清揚的說辭。
天狼被問住了,依舊沒有看底牌,而是打量著白清揚,若有所思。
“你知道嗎?細節決定成敗。”猛地,天狼冒出這么一句,“你的表情方面,堪稱無缺,但你還有一些小習慣會出賣自己。”
“我倒是沒注意。”白清揚不以為然。
“你敲打桌面的節奏。”天狼一語道破,“在還沒發完牌的時候,你敲打桌面的節奏均勻,平緩,而在你剛才說話的時候,節奏就越來越快,越來越無序,這正是你偷雞的表現。”
天狼說到這里,掏出支票簿,大臂一揮,“不多不少,兩億五千萬,就加你今天晚上贏得!”
“你還真有錢。”白清揚敲打桌面的手指,戛然而止。
“賣了十幾年的白粉,總要有些家底的。”天狼輕松一笑,“現在,你的手停下了,這又是你沒有底氣的表現。”
“你猜對了。”白清揚的笑容凝固了,把手下的五張牌收拾在一起,丟進一旁的碎紙機里。
“呼!”天狼松了口氣,“這么大的破綻只用來贏兩千萬,是不是大材小用了一些?”
“再來!”
白清揚活動了一下肩膀,同時深深吸了兩口氣,有些賭徒的架勢,看的謝婉兒不由眉頭稍皺。
兩局過去了,孫九霄手中有兩千萬籌碼加一千萬的支票,天狼則是有三千萬的支票加上一千萬的籌碼,白清揚的底氣還很厚實,先前斗狗的盤口所贏來的那些,將近兩億的支票都攥在玲瓏手里。
唯獨張若水,只剩下998萬的籌碼,藏兵之道,她的性格在這里露出弊端。
白清揚說過,所謂藏兵,始于圖窮匕見和魚腹藏劍這兩個典故,是刺客之道,講究出手必殺。
精于此道的人,性格也必定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從前兩局就可以看出,張若水似乎是憋著勁想拿到一手好牌再做搏殺。
其實以這四人的身家手腕,真要是想決一勝負,賭上一夜都不見得能有結果,孫九霄和白清揚主要的目的已經達到。
贏走了張琛兩千萬,那么華夏名醫堂賬目上就只剩下千余萬,看起來很多,卻不頂事,若不找來新的資金是不足以與中醫協會一爭高下。
只是天狼這個攪局者,讓人在意,白清揚猜測天狼是來給張若水送錢的。
有了這個可能,自然要杜絕這種事情的發生,白清揚煞有介事的看了看時間,道:“時間也不早了,就這三局定勝負怎么樣?”
“現在你才有了些主家的意味。”天狼嗤嗤一笑,“看來我想要水園還得等下一次了。”
張若水依舊不表態,盯著面前的籌碼入了神,不知腦洞開到了哪里,神游到了何處。
“請下注。”
謝婉兒取過一副新的紙牌,迅速的發出兩輪。
風水輪流轉,終于,這第三局輪到了張若水頭上,從牌面來看她的最大,是一張紅心q。
而其他人的牌面,除了孫九霄是方塊10,白清揚和天狼的點數都很小,而這次天狼不在故弄玄虛,終于看了底牌。
“既然是最后一局。”張若水將面前的籌碼推了出去,“也該輪到我做一次主了。”
“我不玩。”孫九霄很干脆,“反正我也不會,你們玩你們的,我要去找豬肘子了。”
說著,孫九霄揣起支票,端著花花綠綠的籌碼,路過玲瓏身邊的時候還停了一下,從中取出一枚面值最小的丟給玲瓏。
“哼!”
玲瓏卻不買賬,還記恨著吉娃娃小羅那筆。
“該我了?”天狼托著腦袋想了會兒,又跟金手指竊竊私語了幾句,裝作很糾結的樣子,也將面前的一千萬籌碼推了出去。
“果然!”白清揚皺起眉頭,心中已然肯定,“這天狼就是來給張若水送錢的!”
當然,以張若水的性子,她的出身,必定不會與天狼為伍。
但這并不妨礙天狼把錢送給張若水,總歸是一份人情,這些錢對于天狼來說實在不算什么,掌握著雷州西城地下秩序的他身家已經難以估算。
“我不跟。”白清揚扣起牌來,心中已然在計算,“就算天狼要送,張若水就那么一千萬,送給她一千萬,今天也從張琛手里出了兩千萬,再加上前面十二局的消耗,收獲也算頗豐。”
謝婉兒繼續發牌,很快就發到了第五張,牌面來看張若水確實很有料,是同花順的牌面。
張若水對于自己的牌面,也很滿意,輕輕掀開底牌的一角看過之后,笑意不絕,“既然如此,我也該搬一些家底出來了。”
說著,張若水就取出三張支票,煞有介事的在白清揚面前晃了晃,“這些可都是合理合法的資金,局外賭,三千萬。”
“什么!”白清揚瞳孔猛縮。
萬想不到張若水還藏著這樣一筆合法的巨款,萬想不到,她也要接受天狼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