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琛被問住了,蒙住了,一時半會兒腦袋轉不過彎來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孫九霄說這話的時候白清揚剛剛端起酒杯,結果就噗的一聲噴出漫天紅酒。
一直沉默不語的謝婉兒也笑了,掩嘴輕笑,發出銀鈴般的聲音,又迅速恢復正色。
“你說我是野種!”張琛花了半分鐘才想明白其中的意思,勃然大怒。
“你看,你自己也懷疑了。”孫九霄攤開雙手,笑道:“有懷疑就要去考證,如果你等不及的話,我可以等你一分鐘時間,你現在就打電話去問。”
“你找死!”張琛氣的肝膽俱裂,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瞥了一眼自己的牌面,便將一整盤籌碼推了出去。
“這小子真實在。”白清揚很有深意的看了張琛一眼。
連這么粗淺的激將法都吃不下,這張琛真配不上張家長房長孫的身份,想那張藏鋒一世英名,張琛的父親也是一方梟雄,卻生出來這樣一個廢物。
就連白清揚也在懷疑,其中是不是有一段冤孽,一個牽扯到兩代人的秘密。
再看孫九霄的樣子,白清揚幾乎可以肯定,這一場是勝券在握了,最起碼張琛那一千萬跑不了。
“婉兒,繼續發牌。”白清揚示意道。
謝婉兒便繼續發牌,其實她也很好奇孫九霄的底牌到底是什么,看起來有恃無恐的樣子,難道是一對a?
兩人已經梭哈,謝婉兒沒有停頓,直接將五張牌發滿,僅僅看亮出來的三張牌面,似乎是張琛略勝一籌。
“我的牌面已經有一對a,你了不起也是一對a,但我還有一張k,你害不害怕?”張琛的面色緩和許多,該是拿到一副不錯的牌。
“是么?”孫九霄這才去看自己的牌,“我這是……”
孫九霄沒說出個所以然,轉而看向白清揚,“小白,我的大還是他的大?”
“你一對q和一張a,當然是他的大了。”白清揚眉頭稍皺,心想,“孫九霄你可別給我玩砸了,你若是退場留我一人對人家姑侄兩個,不輸才怪。”
“那發五張牌干什么?”孫九霄撓了撓腦袋。
“五張牌加在一起才能比大小啊。”白清揚很耐心的講解道,“現在你們都梭哈了,如果沒有局外賭,就要開牌。”
“局外賭?”孫九霄聽過這個字眼,歪著腦袋想了想,“那我還要加注。”
“你加個屁!”張琛笑出了聲,“你有什么?你有什么能賭的?”
“這個。”孫九霄從懷中抽出一把刀,“這把刀叫做鬼刀,鬼醫派的人應該已經到雷州了吧,你現在打個電話問問,看鬼醫派愿意出多少錢買回這把刀,我就算你多少錢。”
鬼刀是鬼醫派鎮派之寶,除了收藏、欣賞的價值,本身就是一件不可復刻的藥刀,是任何外科醫生都不愿失之交臂的一件神器。
“什么勞什子鬼刀……”張琛咧咧嘴,不以為然。
“那你打電話問問啊。”孫九霄耐著性子,“我說絕不會低于一千萬。”
張琛沉默了,拖著腦袋了想一會兒,內心在糾結斗爭,“我的底牌已經看過,是ak兩對,就算孫九霄的底牌也是a,我也比他的大。不管這把刀是不是鬼醫派鎮派之寶,我都是穩贏,那就陪他胡鬧一次,如果能用這把刀穩住鬼醫派的高手,華夏名醫堂就能大有作為!”
張琛在孫九霄手下連連吃癟,但不代表他是傻子,尤其是最近受張若水的熏陶,儼然也成為一名獨當一面的人物。
同時,張琛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因為張若水不管說什么都只站在幕后,就連華夏名醫堂的核心名單里都沒有她的名字。
這其中必然是有蹊蹺古怪的,張琛不敢揣測這位深不可測的小姑的心思,但華夏名醫堂總歸是他張琛名下的產業,劉星投資的一億是貨真價實的,如果做不出成績,半路夭折,劉星是不會輕易放過他。
張家長房長孫又怎樣,人家劉星做的是黑白通吃的勾當,除非張琛一輩子躲在張家大院不出來,是個人都要走夜路,夜露走的多了就要見鬼。
所以張琛并不輕松,一方面是隨時可能撤走的張若水,一方面是不能輕易得罪的投資人,為了此事張琛連后路都給斷了,華夏名醫堂不容有失。
想到這里,張琛打定主意,一通電話輾轉找到了鬼醫派的當家人。
“上官前輩,我這里有一把鬼刀,據說是鬼醫派的鎮派之寶,可有此事?”張琛很小心的問道。
鬼醫派復姓上官,這一代的當家人叫做上官睿,此刻就被安置在華夏名醫堂的大樓里。
“什么!”電話那邊,上官睿失聲驚叫,“你搞定鬼佛傳人了?”
“沒有。”張琛老實說道,“我這邊有一個賭局,他拿出來那把黑乎乎的鬼刀,說是要抵錢……”
“三千萬!”上官睿果斷報出價格,“如果你把鬼刀贏回來,我愿意出三千萬購買,或者派出三十名鬼醫派弟子為華夏名醫堂服務終生。”
“我知道了。”張琛點頭,掛掉電話,隨即看向孫九霄,“好,我就當你一千萬,這里是一千萬銀行本票。”
不管是三千萬現金,還是三十名鬼醫派弟子的終生服務,對于張琛都很有誘惑力,既然是必勝的賭局,他自然不會錯失良機。
“第一把牌就玩這么大?”白清揚作為旁觀者,略有唏噓,“看來張琛你還真是志在必得。”
“怎么樣,還有沒有能拿出來賭的東西。”張琛似乎已經預先嘗到了甜頭,笑容燦爛,“不管是什么,我都照單全收。”
“你不行,你的身家太薄。”孫九霄搖搖頭,對于張琛的財力持懷疑態度。
孫九霄身上的好東西著實不少,不說那用光了的金蛹粉,還有大半瓶的龍涎液,人間地獄毒素,諸如此類,每一樣拿出來都是有價無市。
“既然如此,那就開牌吧。”張琛怪笑兩聲,隨即掀開底牌,“我是ak各一對,就算你底牌是a,也是aq各一對,你怎么贏我?”
“是這樣么?”孫九霄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是的,k比q大。”白清揚見狀如此,心中也是一咯噔,不過一千萬對于現在的他來說不算什么,只是平白送給張若水有些膈應人罷了。
“我的底牌不是a啊。”孫九霄撓了撓頭,掀開底牌,問道:“我這三張是一樣的。”
“什么?”眾人為之一震,齊齊看去。
果不其然,孫九霄的底牌是q,加上牌面的一對,正好三條q。
“同花贏順子,三條贏兩對。”白清揚打個響指,樂出聲來,“傻小子,你贏了!”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孫九霄裝作沒有聽見。
“我說,你贏了!”白清揚毫不吝惜的踐踏著張琛。
“哦。”孫九霄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張琛,是我贏了么?”
“你作弊!”張琛驚得站起身來,連連退后,激憤之下手上加力,將厚實的紙牌都攥破了。
“不可能!你不是一對a哪里來的勇氣跟我梭哈?”
“你一定出千了!你換牌了!那張a一定還在你身上!”
“在你身上!讓我搜一搜……”
張琛近乎癲狂的,自言自語,認定是孫九霄出千,就要來搜他的身。
一旁,張若水眉頭緊蹙,呢喃著一個“障”字,無比冷靜的喝住了張琛,“小琛!不要胡鬧!輸就是輸了,要拿得起放得下!”
“我沒輸!是他出千了!”張琛并不理會,喝道:“不是一對a他怎么敢梭哈?他換牌了,你讓我去搜身,一定能搜出那張a!”
張琛的性格用驕縱狂傲來形容一點不過,在孫九霄入世之前,他還真沒有受到過挫折磨難。
屢屢敗在孫九霄手上,顏面掃地不說,連指腹為婚的謝婉兒都淪為陌路,張琛才不愿意承認又輸給孫九霄一場,哪怕這不是兩千萬的賭局而是一塊錢,張琛也不愿輸給孫九霄。
哪怕讓他再拿出兩千萬灑在大街上,只要推翻自己輸掉這個事實,張琛也是愿意的。
“小白,什么是障?”玲瓏對于張琛如何胡鬧,并不關心,很好奇的問道。
“所謂的障……”白清揚看著孫九霄,會心一笑,解釋道:“就是太懂了,自以為熟絡其中的規則,理所應當的認為事情就該是他想象的那樣發展。你也會賭,也該知道,一般情況下兩張牌就梭哈的,一定是很大的牌面,最起碼是10以上的對子才敢這么玩。”
“說的也是。”玲瓏若有所思,“如果是我,我也會以為對手牌面是a,加上底牌就是一對a,這樣才敢梭哈。”
“但孫九霄不同。”白清揚依舊看著孫九霄,笑意不絕,“他根本不懂,這些在張琛看來理所應當的東西,他全然不會理會。我懷疑就算他拿著23457,都敢梭了這一局。張琛比孫九霄,少了一份大氣。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張琛,簡直太想打敗孫九霄一次了,所以就被牽著鼻子處處走。”
白清揚說的這些,孫九霄也聽在耳中,但他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我是不是贏了兩千萬?”
“不!”
從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