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三十多個練習生中，白未晞是最晚來的，可現在張姐的態度明顯是要把她帶走，那就證明……她要出道了？
    眾人臉色微妙，而肖老師表情都變了。
    “白未晞，XX那個化妝品廣告的簽約合同已經下來了，跟我去簽個字吧。”
    白未晞怔了怔，點頭：“好。”
    張姐又想起什么似的，轉身對肖老師說：“廣告明天開拍，她不能按時來參加形體訓練，等晚上拍完了再過來，到時候你單獨給她補補課，她最近通告不少，形體訓練上你幫她抓抓緊，別落下了。”
    肖老師臉色發白：“好。”
    白未晞跟著張姐在一眾練習生羨慕的眼神里走了。
    拿了廣告合同，白未晞正一條一條仔仔細細的看，張姐就問：“在練習室還習慣嗎？”
    白未晞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
    張姐笑了：“受欺負了？”
    白未晞沒說話。
    “上層暗流洶涌，中層勾心斗角，底層跟紅頂白，是這個圈子的常態，你要調整心態，盡快適應才行，畢竟進了這一行，在無法改變規則的前提下，你得遵守它。”
    白未晞握著筆的手指蜷了起來，好半晌，她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決定一樣：“張姐，我想……”
    “在你說出那些話之前先好好想想，你之前跟黎羽回來的原因是什么。”張姐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提醒道。
    白未晞一怔。
    這件事得追溯到好幾個月前，她為了避開晏庭蕭的為難才選擇做程瀟的助理，晏家在商業上只手遮天，可唯獨沒有涉及到娛樂這一塊，晏庭蕭要是想跨界來為難她，總會有些顧忌和阻力。
    后來發生了程瀟和黎羽針鋒相對，甚至吵起來的事，其實這件事本來跟她沒關系，她只是個夾在中間的炮灰，而她之所以答應和黎羽進凌風傳媒，一來是在程瀟那邊混不下去了，二來，她需要錢。
    莫霽華的病就像個定時炸彈，雖然化療初見成效，但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根治好，如果不能，萬一出現什么緊急情況，而她手頭上的錢不夠，那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死掉。
    更何況養著這么一個病懨懨的孩子，后續還需要多少錢做護理，誰都不敢說。
    白未晞垂著腦袋，半天說不出話，她剛才好像太沖動了。
    “在幾千年前的封建王朝，娛樂圈的人等同于戲子，戲子是最卑賤的職業，雖然現在人人平等，不像過去那么封建了，可戲子的性質并沒有變，做戲子的人看似名利雙收，實際上還是得討好觀眾看人臉色，很多時候甚至還得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說句不好聽的，如果能過得順順當當，誰愿意跟猴子一樣上躥下跳討人開心？”
    張姐語氣淡淡：“做這一行的人，百分之八十在進這行前不知道它的黑暗，百分之二十是知道了還要往里面擠，不過他們都有個共同點，都是沖著名利來的，說到高額回報，沒有哪一行能比娛樂圈來錢更快，如果你覺得這個圈子太污濁，連錢都無法打動你的話，那就當我沒說，我言盡于此，你好好考慮。”
    張姐說完就走了，留下白未晞一個人，她放在桌子下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半個小時后，白未晞拿著合同在樓下的咖啡廳找到正在喝咖啡的張姐，鄭重其事的把合同雙手奉上：“張姐，我考慮好了。”
    張姐看了她一眼，接過合同，上面端端正正的寫著白未晞的名字，字跡娟秀，她微微一笑，朝白未晞伸出手：“歡迎加入凌風傳媒，以后只要你好好配合，公司不會虧待你的。”
    次日，白未晞跟著黎羽去了廣告拍攝棚。
    上次來這兒是陪著程瀟來，這次來，她從助理變成凌風傳媒的藝人，這種感覺還真是微妙。
    昨天下午她在專業老師的帶領下已經復習了很多遍拍廣告的流程，她自認為已經無比熟悉了，但畢竟是第一次，換了衣服化好妝，站在攝影機前時，她還是有些緊張。
    黎羽的部分已經拍完了，她只要等白未晞拍完單人部分，再跟她把后面那個三秒鐘的鏡頭拍完就行，見白未晞緊張，她跑過來安慰了幾句。
    很快，攝影機和閃光燈就位，導演一聲令下，開始拍了。
    白未晞腦子亂糟糟的，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第一遍毫無疑問的NG了。
    導演對她的狀態很不滿意，但顧忌著她是個新人，沒說什么，略作調整后開始拍第二遍。
    第二遍白未晞的狀態倒是好一點，可走位上還是出了問題。
    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第七遍NG時，白未晞下意識的去看導演，他眉頭緊皺，臉上帶了幾分不耐煩，她心里立刻“咯噔”一下。
    這時黎羽跑過去，不知道往導演手里塞了什么，又低聲說了幾句，導演很快斂起不耐煩的表情，宣布中場休息，還主動走過來給白未晞講戲。
    白未晞聽得很認真，又根據導演的教導試著排了一遍，果然找到了不少感覺。
    十幾分鐘后再次開拍，雖然這一遍還是NG了，但白未晞在走位和表情狀態各方面已經找到導演需要的感覺。
    在導演“不錯，就是這樣，表情放松一點……對對對，保持這個狀態”的鼓勵下，白未晞終于拍過了這一條。
    換衣服準備拍下個場景時，白未晞找到黎羽，低聲問：“你剛才跟導演說了什么，我好像看到你給他塞東西了。”
    黎羽笑嘻嘻的說：“一包煙。”
    白未晞不相信：“一包煙就能收買導演？”
    “我又沒說是普通的煙，是起陽從國外帶回來的丹麥雪茄，不便宜呢。”
    白未晞心里一暖，握住黎羽的手：“謝謝。”
    黎羽反手拍拍她：“謝什么呀，我們倆還分誰跟誰，在這個圈子我沒什么知心朋友，現在就盼著你早點紅起來……也不要太紅了，人紅是非多，只要有錢賺，又能勾搭個有錢男人就行了，以后我們倆一起結婚一起隱退，一起當個整天買買買，睡到自然醒的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