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大年夜。
醒來后在醫(yī)院躺了一個多月的晏庭蕭終于不耐煩了,說什么都要回家過年。
他現(xiàn)在還在復(fù)健期,對于跟他有關(guān)的事,白未晞是半點都不敢冒險,本來擔(dān)心離了醫(yī)院那些精密的儀器會對他的身體產(chǎn)生影響,但是一看晏庭蕭堅持,白未晞咨詢了醫(yī)生,得到肯定答案,只要忌口和平時多加小心,回家一段時間沒有問題。
于是她帶晏庭蕭回了薔薇莊園。
晏庭蕭回家那天整個莊園的傭人都出來迎接,他坐在輪椅上跟個政要人員似的對排成兩排的傭人揮手示意,等進了門,他扭頭跟推著輪椅的白未晞的白未晞?wù)f話:“我從來不知道自己這么受歡迎。”
白未晞把他的圍巾摘下來:“你想多了,大家只是看在你是莊園主子的面子上,才勉為其難的擺出架勢歡迎你。”
晏庭蕭撇撇嘴表示不滿。
莫霽華從背后追上來,她手里拎著晏庭蕭的包:“庭蕭哥哥,你今晚想吃點什么?我讓廚房去做。”
晏庭蕭這段時間忌口忌得萬分痛苦,聽莫霽華這么一問就兩眼放光,立刻說:“來兩只烤龍蝦,多放點蒜蓉。”
莫霽華剛想應(yīng)好,白未晞涼颼颼的打斷他的話:“你現(xiàn)在不能吃海鮮。”
“……那吃點魚總行了吧?淡水魚。”
“不行。”
“蛋糕呢?”晏庭蕭不抱希望的說:“我想吃甜食。”
“想吃甜的簡單,我給你弄點榨果汁。”
“……”晏庭蕭放棄了。
大半年沒回莊園,晏庭蕭現(xiàn)在看什么都無比親切,見白未晞去忙活了,他自顧自轉(zhuǎn)著電動輪椅四處溜達,但是操作不熟練,不是磕到桌角就是碰到茶幾,轉(zhuǎn)了一圈下來,他抬手叫來大榮和另外一個保鏢,讓他們想辦法把自己抬到樓上主臥,他想回房間看看。
大榮和保鏢面面相覷,兩人都露出為難的神色。
晏庭蕭不解道:“怎么了?”
大榮磕巴了一下:“少爺,你太重了,我們抬不起來。”
晏庭蕭:“……”
他露出自己的胳膊,病了大半年,死里逃生的他瘦得幾乎只剩下皮包骨:“摸著你們的良心告訴我,我真的重到你們抬不起來?”
大榮梗著脖子說:“是。”
晏庭蕭操起旁邊的拐杖打他:“混賬東西!”
使喚不動大榮,晏庭蕭又去叫別的保鏢,但是轉(zhuǎn)了一圈都沒人搭理他,有的保鏢被逼急了,甚至說:“我們現(xiàn)在只聽白小姐的話,她讓干什么我們就干什么。”
晏庭蕭突然覺得薔薇莊園不姓晏了。
他回頭得去查查,白未晞是不是趁著他昏迷那段時間,把他的財產(chǎn)都給轉(zhuǎn)移了。
保鏢傭人都不肯配合,晏庭蕭只能作罷,看著白未晞忙前忙后給他弄吃的,他心里生出一種又酸又脹又甜絲絲的滿足感,活著真好,回到人間,真好。
本來他想著這么長時間沒和白未晞單獨相處,今晚得跟她好好親近親近,但是沒想到臨近晚飯時間,家里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客人。
最先來的人是陸遙川和姜釋,兩人都穿得很正式,西裝筆挺,兩個皮相極好的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對狗男男。
晏庭蕭是這么想的,他不太待見這兩人,打了聲招呼就扭過頭陪莫霽華看電視。
緊接著來的是季臨淵和他的小嬌妻,葉羨魚懷孕了,整個人胖了一圈,一進門她就直接去找白未晞,嚷嚷著想她了。
如果這幾個人是來拜年的,晏庭蕭還表示可以理解,但是緊接著江鶴亭,程小蠻,蘇常矜,顧星橋夫婦,白晝庭……這些人都來了,晏庭蕭就非常不理解了。
白未晞忙著招待客人,來來回回團團轉(zhuǎn),晏庭蕭趁機拉住她低聲問:“大過年的這些人不在家守除夕夜,跑我們家來干嘛?”
“聚餐嘛。”白未晞避重就輕,又拍拍他的臉:“是不是餓了?晚飯快弄好了,你再等會兒。”
然后就跟蝴蝶一樣飄走了,晏庭蕭愣在原地,半晌搞不懂他們究竟在干嘛。
來的客人們都跟晏庭蕭不熟,各玩各的,樓上樓下到處閑逛,欣賞薔薇莊園精巧的設(shè)計,晏庭蕭被這群人撇在樓下客廳,心里好一陣憋屈,這特么到底誰才是主人?
突然,樓上的葉羨魚發(fā)出一聲夸張的驚叫:“這是什么?”
樓下的眾人聞言立刻一窩蜂的涌上去,就連莫霽華都上去看熱鬧,整個客廳瞬間空蕩蕩的剩下晏庭蕭一個人。
晏庭蕭也很好奇,畢竟家是自己的,這些外人來就來了,還沒把他這個主人當(dāng)回事,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什么好玩的東西還不叫他……真是氣死他了。
想到這里,晏庭蕭正準(zhǔn)備叫保鏢把自己弄到樓上去看個究竟,但扭頭一看,保鏢也全都上樓看熱鬧去了,他連一個可以使喚的人都沒有。
晏庭蕭表面巍然不動,心里在狂罵這些人混賬東西……
樓上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夸張的笑聲一聲比一聲大,晏庭蕭越發(fā)好奇,正猶豫著要不要靠自己慢慢走上去看看,樓下突然走下來兩個人。
季臨淵和白晝庭。
白晝庭一見晏庭蕭孤零零的坐在樓下,跟只狐獴一樣抬頭看樓上,他立刻笑了:“晏少,樓上發(fā)現(xiàn)好玩的東西,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晏庭蕭:“……”
這話說得,怎么好像他不是這個家的主人一樣?
“不過你坐輪椅不方便……季少,我們抬他上去吧。”
季臨淵表情淡淡,點頭:“好。”
于是還沒等晏庭蕭反應(yīng)過來,季臨淵和白晝庭一左一右把他連人帶輪椅抬上了二樓。
晏庭蕭:“……”
然而到了主臥門口,在樓下還能聽到的笑聲卻戛然而止,白晝庭推著他到門口:“晏少,進去吧。”
晏庭蕭心里涌起不詳?shù)念A(yù)感。
他有種要被整蠱的感覺。
想起這些人反常的舉動,他立刻搖頭:“我要下樓。”
白晝庭見他驅(qū)使輪椅就要跑,立刻踩住輪子:“晏少,你干嘛呢?”
他的反應(yīng)讓晏庭蕭越發(fā)沒安全感,他死死的扒住輪椅:“我才問你要干什么呢,放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