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庭蕭察覺到她的情緒,他蹙眉:“是不是傷口疼了?”
白未晞推開他坐起來,加重語氣:“都說了你別管我。”
晏庭蕭:“……”
他很識趣的坐直身體,不再說話。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白未晞情緒平靜了許多,但夢中那種拼盡全力都留不住所愛的人的絕望還是揮之不去,心口也悶悶的泛著疼,她下意識的伸手想捂一捂。
可手剛抬起來就被晏庭蕭握住了,白未晞皺眉不解的看著他。
晏庭蕭遲疑了一會兒,突然小心的湊過去,在她包著紗布的傷處吹了吹:“……吹吹,是不是就不疼了?”
白未晞:“……”
晏庭蕭見她不說話,只是盯著自己看,他大概也覺得這個舉動很傻逼,尷尬的想縮回手,白未晞卻突然說:“嗯,是不疼了。”
這回輪到晏庭蕭愣了:“真的這么神奇?”
白未晞看他明明一臉不敢置信,卻偏偏要哄她的樣子,本來冷得跟在冰窖里浸過的心臟慢慢回暖,她也說不清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情緒,抿了抿嘴角,她露出一個很淺的笑:“真的。”
晏庭蕭立刻開心起來:“不疼就好?!?br/>
在晏庭蕭的幫助下,白未晞洗漱完了去吃飯,晏庭蕭堅持要給她喂飯,白未晞雖然很無奈,但別墅里除了幾個照顧日常生活的傭人也沒別的外人,不至于像在醫院那么丟臉,她索性也就隨他去了。
飯吃到一半,傭人捧著白未晞的手機過來說有人找。
白未晞下意識的伸手去拿手機,晏庭蕭卻先她一步接了過去,白未晞本來以為他會直接掛斷,但晏庭蕭只是打開藍牙,然后把藍牙塞到白未晞耳朵里。
白未晞:“……”
她好像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打電話過來的是季臨淵。
在電話里他又恢復成那個風度翩翩斯文儒雅的總裁先生,先是客套的問白未晞的傷勢如何,又禮貌的向她表達救了葉羨魚的謝意,最后才說明來意——他決定給《龍蟒》注資。
白未晞乍然一聽這個消息,激動得差點掀翻晏庭蕭送到她嘴邊的飯,她一迭聲的問:“真的嗎?季總,您真的要投資我們的劇?”
“是,你沒聽錯,所以明天派個代表過來簽合同吧?!?br/>
白未晞跟一個窮途末路卻突然中了五百萬大獎的賭徒一樣,興奮得找不到東南西北:“謝謝,謝謝季總,真是太感謝你了,我保證一定會好好干,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白未晞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沒注意到坐在她跟前的晏庭蕭臉色越來越難看。
等她表達完謝意掛斷電話,晏庭蕭的表情幾乎可以用扭曲和猙獰來形容。
白未晞愣了一下,心情巨好的他沒在意他的態度,笑著問:“你怎么了?”
晏庭蕭把碗和湯匙往桌上重重一放,冷冷的說:“你是不是看上季臨淵了?”
“……什么鬼?”白未晞笑了起來:“為什么會這么問?”
“為什么他給你注資你就這么高興,我給你注資就像要扒你的皮一樣?”
白未晞挑眉:“因為季總這個人安全,他給我注資是沖著《龍蟒》的商業價值來的,你給我注資是想扒我衣服,孰輕孰重,我能分不清嗎?”
“……”晏庭蕭居然無言以對。
白未晞心情陽光明媚,她大大咧咧的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頤指氣使道:“快點喂飯,我餓了。”
晏庭蕭瞪她一眼,拿起碗和湯匙繼續喂。
《龍蟒》的注資過程很順利,季臨淵很痛快也很大方,沒有多余的附加條件就簽了字,拿到錢的白未晞立刻吩咐小佟聯系后期團隊,前后不過三五天時間,劇就進入后期制作流程。
白未晞為了這件事前前后后忙了一個多月時間,現在事情終于塵埃落定,她有種跋涉了萬里路總算走到終點的感覺,整個人頓時一陣輕松。
這一放松,她注意到許多平時沒注意到的小細節,比如晏庭蕭這么大一個公司的執行總裁,居然為了她已經有整整一個禮拜沒上班了。
晚上,白未晞百無聊賴的追完一部劇,扭頭看見晏庭蕭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看電子郵件,她隨口問:“明天周幾?”
“周三。”
“你不上班?”
“不上?!?br/>
“為什么?”
晏庭蕭抬頭看她,他戴了眼鏡,鏡片映著電腦屏幕,閃著幽幽的冷光,給他平添了幾分危險氣息。
白未晞立刻閉了嘴。
晏庭蕭關了電腦摘掉眼鏡:“真不知道還是明知故問?”
白未晞抬頭看天花板:“唔……今天天氣真好?!?br/>
晏庭蕭嗤笑:“裝什么裝,我是為了你才不上班,工作哪有女朋友重要?!?br/>
白未晞:“……我不是你女朋友?!?br/>
“現在不是,以后可就說不準了?!?br/>
既然他把話攤開了說,白未晞也就不矯情了,她直視晏庭蕭,認真的問:“你真的覺得我們能復合?”
“你人都在這兒了,這個問題還有問出口的必要嗎?”
白未晞:“……”
真的沒辦法愉快的聊天了。
“不是我自大,就事論事,你現在遇到的那些男人哪個有我好看,有我有錢?聽過一首詩嗎?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你敢說你單身兩年不是因為忘不了我?”
白未晞被他的厚臉皮打敗了,她無語凝噎了半晌才說:“你自便吧,反正我說不過你。”
晏庭蕭笑了起來:“看吧,找不到反駁的話了吧?我就知道你還愛我,當初非我不嫁,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忘了我……”
白未晞忍不住說:“所以,當初劈腿傷我的心還逼得我走投無路你很得意?”
“……”晏庭蕭噎了一下,氣勢立刻小下去:“沒有,不是。”
白未晞翻了個白眼,扭頭繼續看電視,不再搭理他。
晏庭蕭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磨磨蹭蹭的湊過來挨著白未晞坐下,他一靠近白未晞就不耐煩的撇開:“離我遠點。”
晏庭蕭像塊牛皮糖一樣不依不饒的貼著她,他聲音壓得很沉:“其實,剛才那首詩,說的不只是你。”
白未晞一愣,神色古怪的看著他。
晏庭蕭咬了咬下唇,他一緊張就會無意識的做這個小動作,然后低聲說:“還有我,我也忘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