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蠻乖巧一笑：“謝謝阿姨。”
    她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燕媽媽，如果不是親自接到那通電話，她簡直不敢相信端莊的燕媽媽也會有那么聲嘶力竭的一面。
    進了門，程小蠻把買來的禮物一一拿出來，燕爸爸表情淡淡，好像那天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吃了頓飯，燕媽媽以太累了為由上樓休息去了，燕爸爸則囑咐燕靖予要好好招待程小蠻，也上樓去了。
    燕家是座帶院子的小莊園，燕靖予帶程小蠻在院子里轉了轉。
    程小蠻目光落在一棵桂花樹上，樹很大，應該種了很多年了，此時正是桂花盛開的季節(jié)，滿園飄香。
    程小蠻仰頭看著桂花樹問：“這棵樹有很多年了吧？”
    “嗯，從我記事起就一直種在這兒。”燕靖予說。
    “你爬上去過嗎？”程小蠻問。
    “有，小時候還摔了。”
    程小蠻沉默了一會兒，指著樹上一枝開滿了花的枝椏說：“給我摘一枝吧，放到你房間，整個房間都是香的。”
    燕靖予倒是沒猶豫，擼起袖子三兩下爬上樹，中途除了不小心滑了一下腳，他很快就把那枝桂花摘了下來。
    程小蠻捧著桂花，深吸了口氣說：“這些桂花可別浪費了，讓阿姨有空把它們收起來，可以泡桂花茶喝，還能做桂花糕。”
    燕靖予笑著說：“這些東西市面上不是到處都有么，自己做多麻煩。”
    “自己做才有意義，市面上的好多都弄了添加劑，還不健康。”
    燕靖予無奈的說：“就你最講究。”
    兩人在院子里待了半天，燕靖予說：“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程小蠻搖頭，低聲說：“我今晚在你家休息吧。”
    燕靖予一愣。
    “別讓你爸媽知道，你偷偷帶我回房間。”
    燕靖予眼里的猶豫更濃了。
    “怎么，你不愿意嗎？”程小蠻問：“還是說你房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沒有。”燕靖予苦笑著說：“那走吧，我房間在三樓。”
    兩人從側邊樓梯上了三樓，沒驚動二樓的燕家二老。
    燕靖予的房間很大，里面放了一架鋼琴，雖然打掃得很干凈，但是看得出來他不經常在家住，房間里透著一股子很久沒人住的氣息。
    程小蠻在沙發(fā)上坐下，燕靖予給她拿了杯果汁，低聲說：“三樓一般不會有人上來，你可以安心睡覺。”
    “為什么不會有人上來？”
    “我家除了我爸媽就只有一個做飯的保姆，一樓二樓房間足夠，他們就很少上來，我偶爾在家住幾天，他們是不會上來打擾的。”
    程小蠻了然的點頭：“原來是這樣。”
    燕靖予從柜子里翻出一套衣服：“你要先洗澡嗎？”
    “你先洗吧。”
    “行，那你隨便坐。”
    燕靖予進浴室去了，程小蠻把桂花插在花瓶里，開始四處溜達。
    她好一陣翻箱倒柜，終于在柜子里找到一本相冊。
    但是她還沒來得及打開，洗完澡的燕靖予就出來了。
    見她手里拿著相冊，他皺眉說：“你在干什么？”
    程小蠻也不心虛，晃了晃相冊說：“想看看你小時候的樣子。”
    說著她直接翻開了相冊。
    燕靖予的樣子看起來是想阻止，但他什么都沒說，只是走了過來，在她旁邊坐下。
    程小蠻打開相冊，發(fā)現相冊是燕靖予小時候的，從一歲多的幼兒時期到十多歲的小少年，照片上的人出落得越發(fā)眉清目秀，背帶褲加上白襯衫，褪了色的照片也難掩他的魅力。
    “你小時候真帥。”程小蠻夸贊道。
    “現在不帥嗎？”
    “現在也帥，但是從小帥到大的人可不多。”程小蠻認真的說：“就是看起來，你小時候怎么跟現在差別有點大？”
    燕靖予：“……哪里差別大了？”
    程小蠻指著其中一張說：“那你時候是單眼皮，現在怎么成了雙眼皮？你是不是去整容了？”
    燕靖予無奈一笑：“我是內雙，小時候看不出來，長大就明顯了，我媽也是雙眼皮，你沒注意到么？”
    程小蠻湊近照片仔細看，發(fā)現照片上的小少年確實是內雙。
    “你小時候是不是挺傲嬌的？”程小蠻指著其中一張照片問：“看看這個，下巴仰得這么高，就差用鼻孔看人了。”
    “這張照片是我爸拍的，當時我好像得了個什么獎……短跑還是其他什么，他很高興，專門帶了相機去給我拍照，你看我手上還捧著獎杯呢，我本來看著鏡頭的，他非要我擺出這種看起來得意一點的表情，我擺了幾次沒擺出來，還被他罵了。”
    程小蠻扭頭看他：“你現在擺一個這樣的表情給我看看。”
    燕靖予遲疑了一下，仰起頭雄赳赳氣昂昂的看著她：“這樣？”
    程小蠻忍不住笑了：“跟小時候一樣欠揍。”
    兩人翻了半天相冊，似乎每一張照片都有背后的故事，程小蠻想聽，燕靖予就解釋給她聽，兩人說著說著，很快就到了十一點鐘。
    翻完一本相冊，燕靖予催促程小蠻：“該睡覺啦，去洗澡，我給你弄點吃的。”
    “好。”
    程小蠻拿了衣服去洗澡，燕靖予則下樓去了。
    程小蠻進了浴室，卻沒有馬上脫衣服，她隔著門聽外面的動靜，確定燕靖予已經下樓去了，這才悄悄出了門。
    燕家莊園很冷清，夜深的關系，到處都沒開燈，三樓有七八個房間，但是站在長長的走廊里，只有燕靖予這個房間才是開了燈的，遠遠看去跟海洋里的孤舟一樣。
    程小蠻踮著腳尖偷偷摸到二樓。
    二樓倒是開了燈，但是同樣很冷清，整個燕家莊園給程小蠻的感覺是明明有人，卻很荒涼。
    一種長時間沒人住的荒涼。
    就在程小蠻想著該從什么地方下手找點線索出來的時候，不遠處的主臥里突然發(fā)出一陣壓抑的喘息聲，緊接著是一個女人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
    程小蠻神經一緊，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如果她沒猜錯，這個聲音是燕媽媽的，跟她那天在電話里聽到的哭喊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