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晏庭蕭回答得沒什么底氣,他小聲問:“你介意嗎?”
白未晞沒有馬上回答。
對她來說,岳黎是個徹頭徹尾的外人,對于一個外人突然要住到自己家里,而且還有可能長期住在家里,這種事她必須要好好考慮一下。
晏庭蕭解釋道:“她家人都沒了,我問過醫(yī)生,她受了刺激精神出問題,如果把她打發(fā)到外面一個人住,就算是有保姆二十四小時看著也不一定安全,所以我想把她留在家里,平時不說照顧,就是多看護一點也好。”
白未晞沉默了一會兒,問:“所以你驗收莊園急著搬進來,是為了安頓岳黎?”
晏庭蕭:“……跟這個有關(guān)系,但不全是。”
白未晞雀躍的心情難免低落下來,她有點鉆牛角了,其實現(xiàn)在她住的別墅雖然小了點,但住到明年再搬進莊園完全沒問題,如果不是多了個岳黎……
“你要是介意就算了。”晏庭蕭說:“我會把她安頓好的。”
他這么一說,白未晞覺得自己反倒成壞人了,換位思考一下,她帶著妹妹和晏庭蕭住在一起,莫霽華和晏庭蕭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往刻薄一點說,那她算不算是帶個拖油瓶?
而晏庭蕭顯然是把岳黎當成妹妹來看,也打算一直照顧她,所以換算開來說,他們算是一人帶一個拖油瓶,這很公平。
想到這里,白未晞心情稍稍緩和了一些,她說:“讓她搬進來吧,住一起也沒什么,家里不缺那點照顧的人,她精神方面有問題,住在外面大家都不放心。”
白未晞松了口,晏庭蕭立刻高興起來,他湊過去摟住白未晞:“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她給家里添麻煩。”
白未晞笑了笑,沒接話。
晏庭蕭做事執(zhí)行力向來很高,過了三天就開始大規(guī)模搬家。
說是搬家,其實要搬走的東西沒多少,莊園是精裝修過的,配套家具一應俱全,添些生活用品就能拎包入住,即使是這樣,白未晞還是叫了專業(yè)的搬家公司,把她那些數(shù)量龐大的衣服鞋子包包打包,一次性搬過去。
布置新家花了將近一周的時間,這些事白未晞沒怎么插手,都是晏庭蕭在忙,她整天泡在劇組,壓根沒時間忙這些。
一周后,白未晞帶著莫霽華搬進了薔薇莊園。
晏庭蕭把晏家老宅里的管家叫過來理事,那是個快六十歲的老頭子,人人都叫他一聲晏叔,長得慈眉善目,平時總是笑瞇瞇的,但是做起事來雷厲風行,白未晞跟他接觸了幾次,發(fā)現(xiàn)這人為人處世確實很有一套,那張嘴能說卻不顯得油膩圓滑,搬進去幾天,莫霽華跟他混熟了,整天跟在他身后爺爺爺爺?shù)慕小?br/>
白未晞剛開始還覺得這輩分有點亂,她和晏庭蕭叫晏叔,怎么到了莫霽華這兒就成爺爺輩了?
但是一看晏叔的年紀也這么大了,她就沒刻意糾正,反正就是一個稱呼而已。
花了幾天熟悉新家,白未晞越住越舒心,她最滿意的是和主臥只有一墻之隔的衣帽間,那是晏庭蕭特意為她空出來的,規(guī)模比起之前晏太太的衣帽間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白未晞沒晏太太那么多衣服就是了,很多地方都還空著,等著主人填滿。
過了沒多久,岳黎出院了,晏庭蕭把她接了回來。
在醫(yī)院住了小半個月,岳黎恢復得不錯,本來瘦得形銷骨立的小臉上也養(yǎng)出了二倆肉,加上臉色紅潤了不少,十八歲的少女看起來越發(fā)水潤漂亮。
晏庭蕭帶她熟悉了一遍家里,把她安排在三樓的一個房間,莫霽華的房間也在三樓,兩人是對門。
岳黎依然不怎么愛說話,只和晏庭蕭親近,她來的第一天,白未晞想著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老是這么疏離不好,于是在飯桌上主動跟她說話套近乎,但岳黎不怎么搭理她,她說三句她才不情不愿的應一句。
這讓白未晞有點尷尬,她給岳黎夾了一塊排骨,岳黎盯著看了一會兒,拿起筷子默默夾菜吃飯,等她吃完離開,白未晞一看她碗里,飯都被吃完了,碗底留著那塊排骨沒動。
這孩子還真是……孤僻。
莫霽華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對岳黎的態(tài)度有些不滿,她壓低聲音跟白未晞吐槽道:“這人態(tài)度真差勁。”
“人家只是跟我們不熟。”白未晞調(diào)侃她:“你還記得當初姐姐把你賣掉,你到了趙叔叔家里有多鬧嗎?都不肯吃飯。”
說到這個,莫霽華臉一下子紅了,她哼哼唧唧道:“那能一樣嗎?我是被姐姐賣掉的,她是難民,來投靠我們家的,態(tài)度還敢這么拽,不像話。”
“好啦!”白未晞知道莫霽華是在為自己這個女主人打抱不平,她安撫道:“給她一點時間適應吧,也許過幾天就好了呢。”
但是過了幾天,岳黎的態(tài)度依然沒有變好。
她似乎潛意識里抗拒融入這個家,比如飯后大家坐在客廳看電視,傭人端了水果上來,白未晞拿了一塊給莫霽華,再拿一塊給她,每次這個時候她都會裝作看電視故意不理白未晞,次數(shù)一多,白未晞對她的態(tài)度有了微詞。
偏偏這幾天莊園在招人,這些事是晏庭蕭在忙,他一忙起來就無暇注意到這些小事。
白未晞覺得繼續(xù)這樣下去遲早得出問題,岳黎是個大活人,這么個大活人整天在家里對著她甩臉子裝冷酷,雖然說不上鬧心,但她多多少少覺得膈應就是了,她可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她決定找晏庭蕭好好聊一聊。
晚上,白未晞洗完澡靠在床頭敷面膜,晏庭蕭忙了一整天,沖了澡出來就要爬床,白未晞嫌棄他頭發(fā)沒干,把他趕了下去。
晏庭蕭只好拿毛巾坐在沙發(fā)上擦頭發(fā)。
白未晞刷著微博,裝作不經(jīng)意的說:“噯,岳黎最近狀態(tài)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晏庭蕭擦頭發(fā)的手一頓:“怎么了?”
“看她整天都很不開心的樣子。”白未晞頓了頓,說:“跟她說話也不理我,她沒事吧?要不要找個醫(yī)生給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