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紀人和助理接到令嘉要搬家的通知時,??直接被這神轉(zhuǎn)折嚇傻了。
什么情況?前兩天還徹頭徹尾的大混蛋的,這就同居了?
周伍最慌,在令嘉打包行李時,快要一米九的大漢跟出跟進,??苦口婆心勸她。
“妹妹啊,??哥掏心窩子跟你說,??女孩子千萬不能戀愛腦,藝人事業(yè)上升期怎么能談戀愛呢?雖然現(xiàn)在還沒人拍你,??但等電影一上映,你才二十歲……”
令嘉解釋,??“傅承致是繪真大股東,他不會讓自己被曝光的。”
上次和繪真簽約時,她就已經(jīng)注意到,在國內(nèi)搜索傅承致相關(guān)的內(nèi)容,除了跟維基相近的百科詞條科普,就再沒有其他鏈接、報道。很顯然,??這是因為做門戶網(wǎng)站出身的繪真,??在國內(nèi)互聯(lián)網(wǎng)擁有絕對話語權(quán),??能輕而易舉封鎖保護他們不愿曝光的股東信息。
周伍被對方的財力震懾了三秒鐘,但很快又反應(yīng)過來。
“但妹妹,即便如此,你年紀還小,??不知道有錢男人有多會騙人,??萬一你以后受傷后悔就來不及了……”
連妙忽然想到,??“你倆前兩天不是還吵架,不歡而散來著?令嘉,是不是他威脅你了?”
猜測一語中的,??但令嘉卻不能講實話。
她一直仰頭整理衣帽間頂層的箱子,等兩人說了個夠才回頭,從踩著的凳子上下來,真心誠意開口:“伍哥,妙姐,謝謝你們?yōu)槲抑耄@是我經(jīng)過深思熟慮以后做出的決定,不是一時沖動。”
她假裝若無其事,敞開笑了一下:“放心吧,我知道怎么保護自己,他不會把我怎么樣。”
兩年會很快結(jié)束,這件事說出去沒有好處,令嘉也不喜歡麻煩別人替自己委屈傷心。
—
箱子運到車上,樓下只剩連妙,周伍開口,“總覺得這事兒不對。”
雖然只相處了幾個月,但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令嘉和她青梅竹馬的男朋友的感情很深。
以她的為人,別說同居,就是突然戀愛都足夠令人意外。
連妙也有同感,但她接觸過傅承致,比周伍要想得通。
“往另外的方面考慮,他倆年齡差距又不大,一個牛津一個劍橋,長相也般配。人家都說走出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開始下一段感情,如果沒有其他原因,我倒覺得挺好的。”
“連妙!”周伍瞪眼,“你是藝人的朋友還是助理,怎么還支持上了!”
“合同上也沒說不準藝人談戀愛,公司可沒有權(quán)利剝奪藝人的婚戀自由。”
“那男人年紀比她大這么多,萬一被欺騙身心,后悔都來不及。”
“人家和你同齡。”
……
令嘉是不清楚兩人為自己吵了一架的。
磨磨蹭蹭到晚上,她沒把東西都收完,留了一半在公寓。說不一定哪天傅承致膩味了,她就又可以搬回來了。
她猜測自己的作用,和他宅子里那些來歷珍貴的名畫擺件沒有區(qū)別,在他眼中,自己可能就是一件心血來『潮』會用些心思逗弄的寵物、花點時間賞玩的花瓶。
周伍幾次送令嘉到傅承致家門口,托她的福,倒是第一回開車進入這座豪宅內(nèi)部。
雖然聽連妙說過,但也不如親眼見來得震撼。
他出了地下車庫才發(fā)現(xiàn),在s市這寸土寸金的地界,院子里不止有網(wǎng)球場,竟然還有近千平私家花園,一進樓門,就是挑高八米以上的大客廳,管家早早已經(jīng)在門口等待。
雖說他周伍也是個吃穿不愁的東北煤二代,但顯然和這宅子的主人相比,顯然只能算個剛脫貧的小兄弟。
令嘉被傭人引上樓后。
周伍端坐在沙發(fā)享用了一會兒茶水和點心,附耳和連妙小聲嘀咕:“以后咱們每早就都來這兒接她了嗎?”
“不然呢?”
周伍撇了眼一旁的管家,繼續(xù)壓低聲,“不是,我就是一想到每天要出入這種太端著的地方,就渾身不自在。”
連妙也壓低聲,“放心吧,令嘉說傅先生的產(chǎn)業(yè)在海外,不會經(jīng)常有空呆在國內(nèi),今天也要很晚才回來。”
“傅先生不在啊,哈哈哈哈哈。”
山中無老虎,那周伍就放心多了,起身背著手在客廳溜達兩圈,用他蹩腳的英語和人管家交流了幾句,然后胳膊就熟練地搭上了對方肩膀,套套近乎。
白人管家膀子僵了一下,但還是微笑著禮貌地和周伍聊起天。
畢竟是令嘉小姐的隨行。
令嘉是他在傅家十幾年來,除傅承致的母親外,服務(wù)的第一位女主人。
—
樓上的令嘉此刻也被帶到了臥室。
房間是她肯辛頓臥室的兩倍大,衣帽間也很寬,完全夠她的衣服夠一一掛起來。
令嘉還沒開口,傭人們已經(jīng)自覺替她收拾,將行李中的東西歸位。
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正是令嘉前二十年的生活日常,但是在康納分來那間狹仄的藝人公寓里住了幾個月后,習(xí)慣了萬事自己動手,這種事無巨細的服務(wù),反而讓令嘉稍微感到不適應(yīng)了。
臥室的落地窗外就能看見別墅中心區(qū)的大花園。
令嘉感受了一下方位,心里咯噔一下,小跑到走廊,驚愕地指著隔壁開口問,“那是傅承致的臥室?我住在他隔壁?”
“這是傅先生吩咐的。”
“我就不能換個遠些的房間嗎?”
“其他房間無論面積采光還是布置,都不能和這個房間相提并論。”
“我不在乎,我之前的臥室還不到四十平也能住!”
傭人微笑著沉默,不再開口。
意思是不能。
令嘉慌了,一想到幾個小時內(nèi)傅承致就會回來,還要和她只有一墻之隔在一個屋檐下睡覺,她就手足無措。
只有把裝著合同的文件袋時刻攥在手中,才稍微有了點兒安全感。樓上都打整好了,她又拖著樓下的周伍和連妙聊天,遲遲不肯讓人走。
“令嘉小姐,需要收拾客臥嗎?”
管家問道。
“對呀!”
令嘉才被提醒,拉著連妙,“這么晚了,明天還要一起去試鏡,妙姐你們今晚就在兒住吧!”
“可是從這兒回家又不遠……”
周伍在令嘉期待的注視中弱下聲,剛要改口,院子里傳來停車聲。
傅承致提前回來了。
百聞不如一見,周伍猜到傅承致年輕有錢,沒猜到人家長得還俊,襯衫和格紋羊『毛』背心,休閑褲,襯得他身形高大頎長,眉眼英俊,還有英倫紳士的翩翩風(fēng)度。
弄得他這個反對令嘉談戀愛的人像妖怪。
傅承致異常友好地和周伍、連妙打了招呼,甚至頓步了十幾分鐘,與他們閑聊兩句,說起令嘉拍戲的日常。
令嘉在一旁摳著指甲腹誹,裝,他又開始裝好人了吧。
伍哥識人無數(shù),是不會像她一樣輕易被騙的。
沒料三五句過后,周伍抓著傅承致的手衷心感謝,“傅先生,之前沒見過面,錯怪你了,沒想到你人這么好,對我們妹妹也這么認真,那我就放心了。這樣,我們今晚就先走了,明天早晨再來接她去試鏡。”
令嘉站起身欲言又止,就這么眼睜睜看著兩人被送到門口,又被管家送了出去。
傅承致回身,接過傭人遞過來的帕子。
他慢條斯理擦過指縫間每一個縫隙,然后重新在沙發(fā)落座,開口喚令嘉,“過來。”
令嘉白天才甩過他一個巴掌,現(xiàn)在又懼又怕,心跳得很快。
但還得裝作無所畏懼的樣子,在沙發(fā)另一端落座。
他的眉頭微挑,換了中文。
“你是想讓所有人都瞧見你的不情愿?我再說一遍,坐到我身邊來,令嘉。”
這句話在場只有她們彼此能聽懂。
“坐就坐,我會怕你嗎!”
這話比令嘉平日說話的音量稍微大,顯然在給自己壯膽。
傅承致一眼能瞧出女孩可愛的虛張聲勢、外強中干。
她像被趕上架的鴨子,氣哼哼在他身邊坐下來,孩子氣地將頭扭朝一邊,固執(zhí)不肯看他。
近在咫尺的距離,她雪白的腮幫被氣得發(fā)紅。
傅承致笑起來,“我們簽了合同的,你這樣可就是在耍賴了,花了錢,我反而連你的正臉都沒資格看了嗎?”
他抬手喚來助理。
德籍女助理將文件一一在桌上展開。
一下午的時間,傅承致處理完了從寶恒內(nèi)部職工工資到幾大銀行的聯(lián)合索賠,包括巨鯨資本的九千萬。
至此,令父個人名下剩余近一億九千萬的債務(wù)已經(jīng)全部償清。
“你父親的債務(wù)小組已經(jīng)在幾個小時前解散了,令嘉,從現(xiàn)在開始,我是你唯一的債權(quán)人了。”
令嘉唇齒微張,不可思議地翻動著合同,抬頭看傅承致一眼,又低頭翻文件、又抬頭看他。
她從未想過,困擾了她百來個日夜、壓垮了她父親,又像一座山一樣壓在她背上的債務(wù),竟然可以如此輕易被了結(jié)。
看了良久,翻到最后一頁,女孩才唇角微動,“你今天下午就是去做這些了嗎?”
“不全是。”傅承致攤開腿往沙發(fā)后靠。
遞了個眼神,女助理便將最后一份文件推到令嘉面前。
是房屋轉(zhuǎn)讓合同。
令嘉在辛肯頓賣出的最后一套公寓,傅承致又將它從那對硅谷夫『婦』的手中買了回來!
多花了一百萬英鎊。
這一瞬間,令嘉甚至覺得自己有點兒像在做夢,連呼吸都充滿了不真實感。
令嘉過了很久才輕聲開口,“謝謝,我會把這些錢還給你的。”
像是強調(diào)一般,她再次補充,“不管多久。”
傅承致興致缺缺,好在令嘉不再提這事,轉(zhuǎn)而求證,“兩天前,告訴巨鯨要求我還債的人,是你嗎?”
男人微微詫異,反應(yīng)了兩秒,便明白了事中曲折,攤手。
“雖然這種事可以預(yù)料,但我倒不至于對你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不是你,那會是誰干的?”
傅承致討厭被人質(zhì)疑,他眉頭發(fā)皺,坐直的身形微微俯下來,面孔與蹲在桌前的令嘉直徑便只剩不到十厘米。
男人此刻便有了種不容辯駁的氣勢,令嘉一回頭,急著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他探手過來,輕輕替她整理了慌張中落下的鬢發(fā)至耳后,輕柔的指腹摩擦過她的臉頰,最后扳起她的下巴輕聲叮囑,“下次不準這么和我說話,令嘉。”
他面容平靜,鋒芒璀璨的眼睛里含著冰碴,語調(diào)卻極盡溫柔,說完問她:“我是個商人,不是慈善家,付出是會評估回報率的,記住了嗎?”
令嘉怔怔注視著他的眼睛,后頸的寒『毛』都完全豎起來了,只拍掉他的手,下意識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