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其實并不理解到底是什么情況,東夷城的事情他也不想太過了解和過問,只是四顧劍的態度讓他有些捉摸不透罷了,四顧劍的想法很復雜,范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樣的一種態度,但是他能確定的是四顧劍起碼對他還是沒有下殺手的。
不然光是明竹香和王十三郎的夾擊范閑一個人都不一定能夠受得住。
二人離開之后,范閑只是平靜的看著面前,他想的東西很多,迷糊的東西也很多。他頓了頓這才對這一旁的思思問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嗎?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帶你吃點兒好吃的。”
“好吃的就是見世面啊?”思思不解。
她似乎就是滿懷期待準備出來見世面的,但是到了現在這步田地,似乎見世面的可能性越來越小了,不過她也沒有什么好遺憾的,畢竟今天也就沒打算有什么新奇的見識,能出來逛一圈已經是不錯的待遇了。
范閑理解這個時代能將吃這件事情作為享受層面來對待的估計只有高層人士,一般的普通人是對于吃還停留在溫飽這個層面,所以范閑也沒有去打動思思的想法,只是說道,“那就隨便吃點吧,見世面的事兒,我們下去再去。”
之后范閑安排桑文準備了一大桌子的好酒好菜,二人就在抱月樓美美的吃了一頓。
思思打著飽嗝躺在床榻上休息的時候,她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欣慰得說道,“果然富家生活不適合我,這一頓飯吃下去,我又要笨好幾天了。”
范閑也沒有搭理她,站在床邊上看著下方的街道。
抱月樓專門的樓層已經被桑文換成了玻璃,在玻璃后面又加工出來了窗簾這種產物,所以現在的范閑也比較喜歡這樣愜意的感覺,能夠站在高樓之上俯瞰京都城,他算是能夠理解那些有事兒沒有事兒端杯紅酒站在最大的金融中心向下俯瞰的那些人,可能不是因為加班的抑郁,而是因為他們確實喜歡征服的感覺。
征服,容易讓人上癮。
思思睡了一覺,范閑給她的命令就是只有自己二人在的時候,她可以絕對的放松,因為這個姑娘到現在還不知道范閑以后會安排給她一個什么重要的任務,范閑或者是愧疚也好,或者是不舍得也罷,他現在盡力想要給這個姑娘一個好的環境而已。
所以范閑也沒有著急,應是等思思睡了一個自然醒之后,才準備繼續下一步的動作。
范閑坐在一旁看著熟睡的思思。
第一次他才注意要審視這個姑娘,思思的年紀并不大,有二十多出頭的樣子,臉頰圓圓得略顯嬰兒肥,紅撲撲的臉頰隨著起伏的呼吸顯得飽滿,狹長的眸子沒有桑文那般的嫵媚也沒有司理理那般的妖嬈,更沒有范若若那般的英氣,她有的是一種踏實的感覺,像是田園之中那個織布坊女,等待參軍的丈夫歸期的姑娘,沒有一絲浮華,盡是塵埃。
“嗯……”哼唧了一聲,思思也醒了過來。
范閑的目光沒有躲閃,絲毫不像是一個猥瑣的老頭,倒像是一個關切著對方的公子。
思思臉上的那泛紅暈還在,但是神情并沒有絲毫的慌亂,甚至仍然非常的鎮定,說道,“大人這般偷看,也不怕我亂喊亂叫啊?”
“這地方亂喊亂叫不是常事兒?”范閑到是笑了笑,拒絕了思思的威脅。
思思爬了起來,將身上的披掛取下,露出了白色包裹嚴實的內衣,這個時代的內衣都是這種全身上下沒有任何露出的包裹著身軀,又不想緊身衣那種嚴實,只是布制的而已,在這個方面思思和林婉兒大同小異,她們似乎都不太會用自己身體來博取他人的眼球。
將外衣船上之后,整理了一下,思思身上絕對沒有綾羅綢緞,但是穿著這些樸素的衣服,絲毫不虛抱月樓里面的頭牌名妓那般的風姿綽約,各有千秋卻又更勝一籌。
范閑帶著思思走了出去,拐彎下了樓。
本來范閑打算直接帶她去見見世面的,可是方才那一場景,讓范閑有了新的想法,于是直接將思思帶到了廣德樓旁邊,這里都是高級的染坊和布坊。
衣服這種東西,范閑一直都是比較考究的,上一次帶林婉兒她們出來也是如此,范閑一向只去最好的,所以這一次不例外還是上次的錢莊,只不過這一次派頭就已經有些不一樣了,他直接叫兩個裁縫過去,當場給思思量了一身尺碼出來。
在京都城有錢有勢人家的尺碼,都要在這里每個月量一次,這樣挑選衣服的時候也不會那么費勁,這里可不是做出來賣衣服的地方,綢緞莊提供上好的布料之后,根據雇主的喜歡制作衣服,所以這個世界上其實相似或者是一模一樣的衣服基本不會出現,就算你和對方用的是同樣的料子,但是最后做出來的衣服,都不盡相同。
丈量完了之后,范閑帶著思思挑選了幾個綢緞用來制作衣服,思思也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她似乎對于這些東西都沒用什么概念,不過這和范閑對她灌輸的理念也有很大的原因,范閑一直在告訴她,即便是穿衣吃飯也是在監察院工作的一個內容,你必須穿得好穿得像這個階層的人,才能更好的進入這個階層當差,不然其他的人一定會起疑心甚至是看不起你的。
思思確實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過既然范閑這么說了,她也不可置否,就聽著范閑的來。
挑選的差不多了之后,范閑也沒有含糊,直接勒令對方在天黑之前做出成品來,對方能怎么樣?當然只能滿口答應,這范閑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綢緞莊,帶著思思揚長而去,他們坐上了馬車,目的地其實也非常的明確。
今日桑文的情報工作做的非常不錯,所以此時的范閑已經知道了自己現在應該去哪里。
轉而直接出了京都城,朝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