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死了?”二皇子正坐在家中對弈。
“嗯,傳聞是在城門口氣竭而亡。”手下的人跪在地上。
“尸體呢?”二皇子面不改色的問道。
“尸體……在馬車里面,被范府的人接走了。”手下的人哆哆嗦嗦道。
二皇子點了點頭,“下去吧。”
“怎么看?”坐在棋盤對面的人,是靖王世子李宏成,他執(zhí)白子,舉棋不定,“監(jiān)察院的人可是足足在一石居門口坐了一個上午,看來咱們的范大人有些證據(jù)了。”
“不可能。”二皇子搖了搖頭,“他但凡有一丁點的證據(jù),以他的性格,早就直接撲進去抓人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行動,估計是因為手中還沒有證據(jù),只是聽到了一些端倪而已。”
李宏成點了點頭,“下一步怎么辦?”
“去找他談談吧。”二皇子說道,“想來我這一次回到京都城的見面禮,他收下的同時也會明白其中實力的懸殊吧?”
李宏成嘆道,“范閑的桀驁不馴和陛下的恩寵有關(guān),希望這一次他應該知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和我們繼續(xù)對著干,對他一丁點的好處都沒有。”
二皇子點頭,“我也希望他可以明白,畢竟這一個助力,也將是我最大的幫手。”
“喲,輸了。”李宏成笑了笑。
“你心急了。”二皇子淡然笑了笑。
……
范閑走上一石居三樓的時候,等待他的是曹掌柜和李宏成二人。
曹掌柜站在桌子旁邊,十分禮貌的對著范閑笑了一下,稱道,“大人,您來了。”
范閑沒有搭理他,直接坐在了李宏成的對面,“世子殿下。”
“我聽說你又死了?”李宏成笑了笑,“趕緊看看你,若是趁你活著不見你,沒準兒一兩天你又死了。”
“托世子殿下洪福,下臣暫時還不會死。”范閑笑道。
“你我也算是朋友,何必如此生份?我還有一件好事要告訴你呢。”李宏成說道。
范閑一挑眉,“什么好事?”
“我已經(jīng)和陛下提出婚約之事,陛下已然同意,我們兩家就要成親家了。”李宏成大喜。
“哦?柔嘉公主要給我做妾?”范閑一愣。
李宏成也愣住了。柔嘉公主是他的妹妹,他自然沒有想到范閑會這么說,不過還是笑了笑道,“不不不,是我要迎娶若若姑娘。”
范閑一副了然的樣子,“哦……原來如此,不過你說陛下要知道世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每個月都能從內(nèi)庫里面中飽私囊三萬兩銀子,他會同意這件婚事嘛?”
“他不會知道的。”李宏成站了起來,走到了范閑身邊,按著他的肩膀,“若若姑娘的兄長,也不會同意她的相公是這樣的人。范閑,我知道你馬上就要接手內(nèi)庫了,現(xiàn)在你可能根本不了解這是一個多么可怕的龐然大物,一個月三萬兩銀子對于內(nèi)庫來講根本不足掛齒,甚至是九牛一毛,而三萬兩銀子可以讓我和你在這京都城之中過的比任何人都好。”
范閑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李宏成,“哦?那你說內(nèi)庫主人會允許有人動他的銀子嘛?”
“范閑,你不能拘泥于面前,你要往長遠去看。”李宏成笑道,“現(xiàn)在二皇子殿下蒸蒸日上,權(quán)力愈來愈大,手下籠絡的權(quán)臣也越來越多,甚至連你的身邊都有他忠心耿耿的人,你即便是知道,也束手無策。”
他說的是言冰云。
范閑冷冷一笑,“言冰云我遲早會收拾他的,你放心。”
“不必如此執(zhí)拗,范閑,看開點好。”李宏成道,“這件事情不如讓他過去吧,言冰云可以化敵為友,你我可以在這京都城中享不完的福,子孫滿堂,天下太平。”
“理想是美好的。”范閑道。
“你覺得你有證據(jù)嗎?”先禮后兵,李弘成的談話技巧非常熟練,“如果你沒有證據(jù),監(jiān)察院是無法抓人的,你這么耗下去對你沒有好處,只有壞處。”
范閑雙腳直接放到了桌子上,向后一躺,枕在了自己的雙手上,“證據(jù)?我需要什么證據(jù)?”
“監(jiān)察院抓皇子,不需要證據(jù)嗎?”李弘成笑了笑,“就算是抓我,也得有證據(jù)吧。”
“我為什么要抓皇子,又為什么要抓你?”范閑納悶的表情掛在臉上,“我只知道一石居掌柜的和他的兒子,私藏大量官銀,這件事情的背后定然是有人指示的。”
“你!”李弘成滿臉詫異,而那一石居的掌柜,臉色差到了極致,他立刻跑到了范閑的身邊,“大人!大人!大人三思啊大人!”
“曹掌柜的和令郎怕是沒有入過我們監(jiān)察院的牢房,那里面的好玩意兒可是多了去了。”范閑說道,“你拔過指甲嗎?或者……你坐過老虎凳嗎?”
曹掌柜的臉色大變,他自然是聽也沒有聽過這些東西,但是一想到拔指甲這種事情,當即跪了下來,“范大人!”
范閑扭過頭去,“我找到證據(jù),就是時間的問題,監(jiān)察院有一條密道,直通御書房,你說是我的證據(jù)走得快呢,還是世子殿下的計策走的快呢?”
李弘成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
范閑站了起來展了展衣服,“世子殿下下一次還是多準備些話吧,我還有應對的措施,誰料你已經(jīng)沒有了。”
被范閑氣是真的能氣到吐血,李弘成陰著臉,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基本上用盡了渾身解數(shù),可是最后到頭來不過在范閑眼中就是一場表演罷了,他早已經(jīng)被范閑牢牢地掌控住了,從一開始的話到現(xiàn)在為止,范閑都像是一個勝券在握的強者,俯視著他。
第一次感覺到這樣的感覺,是一種無情的壓制感,無疑這是范閑精心的謀劃,李弘成感覺到了自己的幼稚。
范閑揚長而去的時候,并沒有再搭理曹掌柜的死活,帶走了門口坐鎮(zhèn)的二十幾個監(jiān)察院暗探。
跪在地上的曹掌柜的爬向了面前的李弘成,大聲叫喊著,“世子殿下!世子殿下!老奴盡心盡力為了你啊!為了你和殿下啊!不要……不要讓他們抓老奴走啊,老奴的膝下只有那么一個兒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