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抬眼看看這四位計生隊員,王本心中直打鼓,玲瓏的年齡確實在計劃生育的范圍之內,如果拿不出足夠的證明,肯定打發不了這幾位不愿善罷甘休的人,可他什么證據都沒有,被逼交罰款是事,誣賴拐帶兒童都有可能。
即便心中忐忑,臉上也得繃住,面對矮個計生隊員的質問,王本連忙站起身,滿臉堆笑地道:“哎呀呀,這位干部你可錯了,這孩子才不是什么超生女,再了,這都已經八歲了,就算是超生,要罰也早罰過了,你是吧?!?br/>
未等矮個出聲,那胖個計生隊員背著雙手,與其他兩位大搖大擺地走近,聲sè俱厲地道:“我們怎么知道是不是頑固分子留下來的漏網之魚,把戶口本拿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看戶口本豈不真被抓了把柄,王本才不愿這么老實,繼續和顏悅sè地陪笑道:“她不是咱們村的孩子,來串串親戚而已?!?br/>
“是哪里的,可以馬上找人查,”胖個計生隊員毫不領情,板起一張臉不依不饒地道。
你妹,要不要這么認真,王本很無語,又不敢隨便編一個地址,雖然現在沒網絡,但查一個人的戶口還是很容易的,一個電話過去,全國各地哪里都能問出來。
面對幾人的逼問,王本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應付了。
“這孩子確實不是咱們村的,是從城里來的,”正當無計可施之際,隊長劉長生終于姍姍來遲,非常肯定地道,不是他為了幫王本解圍而胡編亂造,秀水灣所有村民都是這么認為的。
真是謝天謝地,王本長長地呼一口氣,就差給劉長生磕頭謝恩了,他的話計生隊不愿信,隊長的話還是管些用的。
每次計生隊進村搜查超生戶,隊長其實是最為難的人,既要保證鄰里關系,又得支持計劃生育工作開展,有時候還不得不硬著頭皮帶這些人去收罰款,或者被逼私下將超生戶的名單透露給計生辦,稍不注意,就會落個里外不是人。
介于玲瓏的情況,劉長生不是刻意偏袒,本就不是隊里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順便幫幫王本而已。
他的話那幾名計生隊員還是相信的,不然誰給計劃生育辦公室提供超生戶資料,靠他們一家家盲目搜查,那不得累死去。
“那他家有沒有超生?”胖個計生隊員指了指王本家的房子不甘心地問道,不找王本出氣他覺得不平衡。
“怎么可能!難道你沒聽過我們秀水灣的故事,”劉長生連忙湊過去耳語幾句。
“哦……”胖個計生隊員微微一怔,恍然大悟地頭,當即不再追究玲瓏的事。
或許覺得面子掛不住,他馬上轉移話題責怪起劉長生來,不滿地道:“我你們隊是怎么回事,竟然在機耕道上挖坑收費?!?br/>
“這個嘛,也是為了給大家謀福利,”劉長生滿臉陪笑地答道,跟隨幾位計生隊員慢步離去,繼續搜查隊里的超生戶。
目送這群討厭的家伙離開后,王本不禁陷入了沉思,今天這事到是提醒了他,得盡快給玲瓏把戶口解決了才行。
將一直在旁邊發愣的玲瓏叫到身邊,微笑地問道:“玲瓏,哥哥去給你上個戶口,以后正式給哥哥當妹妹好不好?”
“好,”玲瓏擰起眉頭不解地想了想,頭答應道,她哪里懂什么戶口不戶口。
跨上摩托車,兩人直奔興鎮派出所而去,要給玲瓏解決戶口,只能以收養失蹤兒童的名義申請,具體的程序他也不懂,先去問問再。
派出所戶籍檔案室里,頭戴大檐帽、一身jǐng服的工作人員正在忙碌,接待一個又一個辦理身份證、戶口相關事宜的鄉民。
終于輪到了王本,牽著玲瓏走上前去,規規矩矩遞上戶口本、身份證,客客氣氣地問道:“你好,我想辦收養,請問怎么弄?”
工作人員不可置信地盯了他三秒,指指玲瓏疑惑地問道:“你,收養她?”
“對啊,有問題嗎?”王本不解地問道。
“吧,什么目的?”工作人員突然板起了一張臉,嚴肅地問道,那態度,跟審犯人一個樣。
“……”王本無語地抓爪后腦勺,整個被問懵了。
緩緩聽那工作人員起才知道,要收養失蹤兒童,收養人必須要三十歲以上,未婚男子收養女孩的話,年齡相差還必須得四十周歲以上,工作人員之所以那么jǐng惕,竟然是懷疑他為了玩弄女xìng而收養。
你妹啊,這些個條件根本就達不到嘛,不僅現在不能,以后也不能,永遠都不能!
王本昂頭想了想,俯身湊到玲瓏身前詢問道:“把你的戶口上到周二娘家,以后做她的假女兒好不好?”
上不了他家的戶口,上在別人家也能解決問題,隊里早就有過這樣的情況,相信馬云秀也會樂意幫這個忙。
“我不!”玲瓏皺起眉頭毫不猶豫地拒絕,嘟著嘴兒委屈地道,“玲瓏只想跟著本子哥哥。”
“只是一個戶口而已,你還是一直跟著哥哥啊,沒戶口的話,上不了學,長大后什么都干不了,”王本循循善誘地勸道。
“我不我不我就不!”玲瓏態度依然十分堅決,甚至晃動身板兒以示抗議,她哪里明白戶口重不重要,還以為如此一來就被抱養出去了,當然一百個不愿意,至于上學,她巴不得不去。
繼續苦口勸好一陣,依然毫無用處,王本萬般無奈,只能讓玲瓏繼續當個沒名沒姓沒戶口的野丫頭,好在暫時還用不上,希望在用得上之前,這丫頭能自己開竅。
慢悠悠回秀水灣而去,還沒走到屋門口,老遠就聽見了家里的電話響。
慌不迭地打開堂屋門,一把接起電話,竟是李老漢的兒子李二娃從東莞打回來的。
“本子,曉輝他……他不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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