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的身世如此不幸！”書豪的感慨讓我的思緒也從哪個遙遠的歲月回到現實，他們無限悵惘的看著我，似乎更多了一份理解與憐惜。

因為那天是大年三十，所以這一天也就成了父親的祭日，每年春節都會想起這段傷心的往事，所以我家從來沒有貼過春聯。

“對不起，是我們的莽撞勾起了你們傷心的回憶。”俊杰抱歉的看著我，眼睛里閃爍著晶瑩。

“玉兒，天都快亮了，你們趕緊回來吧，外面太冷了。”是母親親切的呼喚。

俊杰首先回應，“阿姨，我們這就回去。”

俊杰扶一下我的胳膊，我默默的低著頭，往回走。

也許是剛才太過投入，在這冰天雪地里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寒意。

聽媽媽這樣一說，才發覺自己手腳冰涼，全身冰涼，快要凍僵了一般，幸虧出來的時候，俊杰幫我拿了大衣，我抱歉的看著他們，“對不起，竟然讓你們在這里凍了一晚。”

兩個人顯然剛才聽得入神，并沒有覺得冷，而現在，看到他們一邊跺著腳，一邊抖動著身體，像秋風中來回擺動的樹枝，瑟縮著，晃動著身體。嘴上卻顫抖的說：“沒關系！”

我們趕緊回去，屋里的溫暖瞬間將我們融化。

原來母親已經為我們煮好了餃子，餃子是俊杰他們買來的，看著熱氣騰騰的餃子，窺視到母親的臉上已經堆滿了笑容，我們三人才安心的坐下來，和母親一起吃新年的第一頓飯。

而這頓飯是我有記憶以來最豐盛，當然又是他們的杰作，各種珍奇的菜肴，應有盡有，我們家幾乎可以開食品超市了，再加上紅酒的點綴，在我家這樣的陋室，我想這已經是完美無缺，盡善盡美了。

我們干杯，清脆的聲響伴著我們的笑聲，回蕩在上空，真實的感受到了新年的氣息，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喜慶。

“謝謝你們！”我的手里端著酒杯，有一絲的顫抖，“謝謝你們給我和家人帶來了快樂。”

那一刻，我第一次看到媽媽也端起了酒杯，感激的看著他們，一飲而盡，媽媽飲下的不是一杯酒，而是十八年的心酸和孤寂，彷徨和悲凄，期待與無悔。

我想此時，我們每個人的心情是不一樣的，但我希望，我們都能走出生命的陰霾，前面必定是一片曙光。

俊杰和書豪在初一的中午離開了，臨走時他們又去了一次滹沱河畔，那里的冰在陽光的照耀下，已經明顯的開始融化，春天正悄悄的向我們走近。

接下來的日子，是在家里陪媽媽，心中依然是對曉勇的深深思念和牽掛，不知道此時此刻，遠方的你是否安好，是否康復。

我在心里默默的為他祈禱著。時間倏忽而過，轉眼已是十五，正月十五是元宵節，我想起在書豪爸爸的療養院里吃湯圓的情景，想起夏紫鴛，想起曉勇，其實曉勇的身影時時會在我眼前浮現，只是今天，他是那么清晰，那么切近的向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