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那天道閣的閣主竟是綠衣女那一行人的同伙？！</br>
“他可親眼見到了那幻釘發自他師父？”云翎道。</br>
“是的，他傷重之時心中依舊惦念師父，也正是如此他親眼看見了那根飛來的幻釘。他的師父真是一個道貌岸然之輩，為了養那顆千年鬼心，竟一直任由那老鬼行惡。宋清還聽到他師父說了一句，‘但現下老夫找到了一個更好的選擇’，不知為何意？”遲黎道。</br>
兩人相視一眼，心中登時明白，此時花祈雪在天道閣中，想來她便是聶九亭嘴中所說的“更好的選擇”。</br>
兩人疾行至閣中，途中雖遇甚多攝妖符印阻擋，但憑兩人之力那些符印并不能生效，皆被無聲無息地消毀了。</br>
主閣前只剩孤池一方，眾人已散去。</br>
閣中無聲無息，無影無光。</br>
兩人便要推門而入，卻發現那主閣竟似牢籠，周身環繞著強力。</br>
無論如何施力，都被那強力屏障化散而去。</br>
————————————</br>
主閣中。</br>
“清兒那孩子自小失了雙親，之后便跟著我，他的天賦極高，學起法術來比旁人要快得多。為人又忠厚善良，可偏生這樣一個好孩子便……”</br>
眼前的老者正悲痛欲絕地說著自己與徒之間的事情，花祈雪默坐一旁，心中也是悲痛難當。</br>
她倒好一杯茶，送至聶九亭身前。</br>
閣中只有幾縷凄白月色，聶九亭接過茶碗，看不清他的面目，只看到那唇角微微揚起的弧度，若有似無，似笑非笑。</br>
便在此時，云翎與遲黎破門而入，兩人踏入閣中，那屏障又自動修復至原貌。</br>
“哪里來的兩個無禮小徒？”</br>
聶九亭似是十分氣惱，手掌一拍，木桌上的茶碗登時一顫，茶水無聲流淌。</br>
花祈雪也是驚奇不已，云翎怎會這樣闖進來？遲黎又是何時來的？</br>
她見聶九亭勃然大怒，便道：“老伯，這兩位是我的朋友，他們……”</br>
她的話還未說完，云翎便已將她護在一旁，遠離了聶九亭。</br>
“與妖為伍？小姑娘你先前養那鬼物已是錯事，此番更是錯上加錯。”聶九亭嚴聲道。</br>
便在此時眾人只聽見一聲，“阿霄。”</br>
只見云翎手中幻出的骷髏，竟徑直走到聶九亭的身前，似是喚老友一般喊出了這個名字。</br>
骷髏心中驚奇，說是來見花祈雪姑娘，這怎么回到了這里？還見到了樂霄？</br>
樂霄的外貌雖是大變，但他們兩個相識多年，還是一眼便能認出來。</br>
“阿霄，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幽泉谷等你，你說能找到復活我的法子，哈哈看來是不是不成啦？對了，她……焦一一你們還好罷。”</br>
“你又是誰？”聶九亭喝了一杯茶，不去看骷髏，又添了茶水，水氣冒冒。</br>
骷髏見聶九亭不認得自己，實是不解，便是他將自己的魂魄封進了這具骷髏身，雖已過去多年，但這具骷髏身從未有過變化，他為何有此一問？</br>
聶九亭的眼中毫無波瀾，更無情意。</br>
骷髏忽想起一事，回頭一望，只見閣外皎池平平，哪里還有那個少女的身影？許多的念頭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br>
她是不會離開樂霄的。</br>
難道她已香消玉殞？不對，她將靈珠給了樂霄，雖失去能力再也不能離開水中，但她的壽命仍是比人類要長的多，怎么會死？！</br>
“她在哪里？”</br>
花祈雪聽著兩人的對話，雖未將心中所有疑惑解開，卻也將事情大概的了解了一些。</br>
她回到過去之時，在皎池旁見到的那位男子便是骷髏，他的長劍和指甲上的小乖，她都是認得的。想來池中的那位妙齡少女便是焦一一。</br>
但骷髏和焦一一兩人與聶九亭的年歲相差甚遠，為何會相識？</br>
聶九亭兀自喝茶，似是在看一出戲，從容淡定。</br>
骷髏見聶九亭不答話，便知道焦一一定是已經去了。</br>
他登時又悲又怒，道：“她明知失了靈珠，便再也不能離開水里，還是將靈珠給了你，你卻保護不了她？！”</br>
“你仿佛對她很是關心。”聶九亭道。</br>
在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焦一一聲淚俱下的那個畫面。</br>
“樂霄，求求你救救他。”女子的眼淚滴滴落入皎池之中，他感受到了她的悲傷。</br>
可這句話也讓他心中的怒火無法克制。</br>
骷髏低語道：“是，我是很關心她。可她的心中只有你。”</br>
“只有我？”聶九亭微微一笑道，“你們兩個相識在前，不知是否有甚茍合之事？</br>
“你——”</br>
骷髏聽到此話，登時又驚又怒，焦一一對他如此深情，他竟能如此詆毀她？！</br>
便在此時，花祈雪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段不屬于她的記憶。</br>
————————————</br>
皎池旁，一位鮫人女子凄立水中，此人便是焦一一。</br>
躺在池邊的男子，已是奄奄一息。</br>
男子將心里的話放下，閉上眼，他想他終于是將她安全地救了回來，這便足夠了。</br>
焦一一明白男子的心意，她感動萬分，卻更是愧疚難當。</br>
眼前的男子，是她離開靈族后遇到的第一個人，他們因為一只鹿妖相識，成為了朋友。</br>
后來，他與她來到天道閣，在這里她遇到了另一個人。</br>
那個名為樂霄的男子，只一眼，她便將她的心給了他。</br>
可后來漸漸地，他再來皎池旁看她，也只是想從她口中得知更多關于靈珠的事情。</br>
最終他的眼中沒有了她，只剩下對強大力量的*。</br>
可她依舊不愿離開他。</br>
————————————</br>
“啪——”</br>
眾人只見花祈雪身形如影，箭步上前，嫩弱的手掌重重地扇在了聶九亭的臉上。</br>
聶九亭眼似寒冰，緩緩地站起身。</br>
那臉頰上竟掉下一塊人皮，露出了年輕的容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