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沒有亮燈,一片漆黑中偶爾亮起的紅模糊地映出徐峻無神的面龐。</br>
滿室的煙霧繚繞,他毫無察覺,直到煙被燒盡燙到他的指頭。</br>
皺著眉頭將煙頭丟進煙缸,又要伸手再拿一根,卻是發現煙盒已經空了。</br>
又少了一包煙,又過了一個星期。</br>
存貨……只有兩三包了吧。</br>
得緊著抽了。</br>
徐峻嘆一口氣,躺了下去。</br>
四年……四年了……</br>
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切嗎?也許吧。原本不茍言笑的自己,在他們失蹤之后莫名其妙變得開朗,張天仁他們對于自己的改變一半是詫異,一半是欣喜。可是,自己真的改變了嗎?</br>
失去的感覺,很難受。因為失去,所以懂得珍惜。何況,還失去了兩次呢?</br>
所以自己想要改變。為了改變而改變。</br>
用自己的方法來珍惜“朋友”。可是內心里,他,依然是原來的那個他。只是不愿意再“失去”。</br>
那天之后羅特指揮官也像是換了一個人般,每天在號補給站里簡單地巡邏,面目一直嚴肅得可怕。自己的精神力再也傳達不到他身上。仿佛站在那里的,只是一個虛影。</br>
號補給站在他的眼中卻不僅僅是個補給站,羅特指揮官也不僅僅是一個虛擬的角色。</br>
四年,他一直以號補給站作為據,連帶張天仁他們也被迫跟著他往返于號補給站與任務之間。</br>
雖然知道那兩個人不在線,他依舊每天看著通訊錄,希望灰字變白。</br>
雖然羅特只會機械地交談,他依舊不厭其煩地交接任務。</br>
他的信念一直都未改變,他要變強,要變得很強,強到可以保護到自己的朋友,強到不會再失去所有。四年,他一直在努力鍛煉著自己。每次有了進步他都告訴自己,還不夠強,還得更強,也因為他的信念,他的進步十分神速。以前只有張天仁叫他變態,現在,這一堆朋友都叫他變態。</br>
他一直記得羅特指揮官的話。</br>
那兩個人,不會有性命之憂。所以,他一直在等待。</br>
……</br>
“叮……CF-張天仁來訪,是否開門?”</br>
智腦的聲音突兀響起,差睡著的徐峻驚醒過來,搖搖腦袋,下達了開門的指令。</br>
“咳咳……你房里起火了嗎?靠……這么大煙……”張天仁一邊咳嗽一邊走了進來,“我靠……你屬貓的?現在才下午兩,居然不開燈!”</br>
徐峻無語地看了看他,精神力覆蓋的地方他根本不需要燈光這玩意。時刻保持精神力外放,這是他獨特的鍛煉方式。他對智腦下令道:“亮度40%。”</br>
屋子隨即亮堂了起來。</br>
“怎么了?唐玲讓你出來放風了?”徐峻懶洋洋地問道。</br>
張天仁一撇嘴:“嘁,放你妹的風。她那叫關心我!”</br>
兩年前,張天仁與唐玲申請了結婚共同居住,名義上來,他們已經是老兩口了。不過唐玲是比較強勢的女性,正好整治沒個正行的張天仁。</br>
徐峻輕笑道:“好好好,唐玲多關心你呀,原來那些個妹妹們都被她肅清了,你的眼里只有她嘛。啥時候造個賤人出來呀。”</br>
張天仁老臉一紅,飛快還嘴:“你妹的賤人。我,你啥時候也找個伴呀?整天一個人,你不悶得慌嘛?或者……”他面色飛快一變,一抹曖昧的神色現了出來:“或者,你有什么特殊愛好,那什么,我看風逍和你挺登對的……要不……”</br>
“……”徐峻一拍腦袋,眼睛瞥了他一眼,桌上的煙灰缸飛起來直接砸他腦袋上。</br>
“喵喵的!你謀殺啊!是不是我戳到你的痛處了……”張天仁滿頭滿臉全是煙灰,氣惱地破口大罵。卻見徐峻眼中精芒一閃,滿屋子的家具都飛了起來,他腳一軟,嘴角一癟苦哈哈地叫道:“英雄~饒命啊~的錯了……”</br>
“噗……”徐峻一樂,家具砰的一聲全部掉了下來。“我你丫的,都是有老婆的人了還是這么嘴欠。”</br>
“嘿嘿……”張天仁將身上臉上的煙灰拍拍干凈,一臉諂媚地走到他床邊坐下:“哥們,搞根煙來抽抽唄。”</br>
“休想。”徐峻想也不想地答道。“你家母老虎發話了,要是我再給你煙抽,不是我死,就是你亡。我死太不劃算了,你亡的話我又少了個玩具,所以……你還是死心吧。”</br>
張天仁仰天長嘆。</br>
“我,你跑來就為了找煙抽?”徐峻瞄了他一眼問道。</br>
“當然……是不可能的。”張天仁話音一拐,氣氛一下變得陰沉:“我聽,外面找到了幸存者。”</br>
“什么?”徐峻心里一驚坐了起來,隨即又給了張天仁腦門一記,慢悠悠躺了下去:“你的消息向來不可靠,我你吹牛也看看時間嘛。現在家里還有母老虎,你一天到晚上哪打聽消息去?上次你還某某*就住在離咱們不遠的樓里,結果呢……誒……FR**啊……”</br>
“我呸,那也是女名人啊……”張天仁老臉一紅,面上有些掛不住。“不過這次據是真的,昨天晚上有人看到基地通道打開了一道縫,有飛船飛進來呢!”</br>
“哦。”徐峻興趣缺缺地應了一聲,閉上了眼睛。</br>
“草!我的是真的!而且看到的人有兩個,還是你認識的!”張天仁看他沒什么反應,氣得給了他肚子一拳。</br>
徐峻哀嚎一聲跳了起來,瞪著他就要發難,卻見張天仁沖他做了個暫停的動作:“你猜猜是哪兩只看到的!”</br>
徐峻揉了揉肚子,皺著眉頭看著他:“我咋知道,要就。”</br>
“是劉訓宇和黃曉他們兩口子!”張天仁眉毛一揚,得意洋洋地看著他。</br>
“哦?”徐峻想了想,然后頭:“嗯……如果是他們倆的話,應該會可靠一。”</br>
“喵了個咪的!你什么意思!”張天仁氣急敗壞地罵道,卻見徐峻又慢悠悠來了句:“不過他們倆也只是看到有飛船進來吧,什么幸存者,肯定是你憑空想象的。他們倆可沒你這么不靠譜滿嘴跑火車,也不動動腦子,外面都什么情況,這么多年怎么可能還有人活著。”</br>
“我草!他們親眼看到的!飛船的舷窗有兩個地球人的面孔在向外看,不是怪物哦!是地球人!”張天仁氣惱地拿起枕頭朝徐峻擲過去,卻被徐峻半途攔住,于是枕頭自動跑到張天仁面前一陣撲打,張天仁淚ing。</br>
徐峻爽夠了才慢慢停下,從床頭掏出一包煙,上一根。一大口煙朝張天仁直撲過去。</br>
“地球人又怎么樣?指不準是其他基地轉移過來的呢?”</br>
張天仁嫌惡地拍散煙霧,氣憤道:“其他基地的人沒事跑我們這來做啥?而且有必要這么好奇嗎?有幸存者的不是我,也不是他們倆,是區管!他的時候還很興奮呢,是一男一女!”</br>
“嗯?”徐峻眉頭一皺:“一男一女?”</br>
“yes!”張天仁又洋洋得意起來:“據是這兩個人在那天受到了很大的創傷,完全失憶了。”</br>
“失憶……?”徐峻低著頭一陣沉思。</br>
如果張天仁的是真的的話……現在,難道還有幸存者?失憶的人,能活到現在?</br>
“對呀。”張天仁以為他還在懷疑,急忙又道:“不過他們倆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呢!”</br>
“哦?”徐峻揚揚眉,表示不相信:“都失憶了,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br>
“嘁……”張天仁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誰知道,也許他們自己給亂起的名字也不一定,不過……管他呢。”</br>
“……他們叫什么?”徐峻想了想問道。</br>
“男的叫于墨,女的叫于倪雪。”張天仁被他弄得興趣缺缺,癟嘴答道。</br>
“什么!”徐峻瞪大了眼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