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將向嵐清震開！
    原本操縱著的瓊英的靈力也瞬間不見了蹤跡。
    向嵐清被震倒在地，胸口傳來劇烈的撕裂般的疼痛！
    眼前彌漫著霧氣，向嵐清看不清這個幫著瓊英對抗她的人是誰。
    腦海中浮現出夏晏然的臉。
    難道是她不忍看到徒弟受傷，于是便親自登場對向嵐清下手？
    聽到周圍的弟子們驚訝的聲音，向嵐清眼前一片模糊。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爬了多久。
    “還不起來？”
    聽到這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向嵐清大腦“轟”地一聲，只覺得天都塌了下來！
    師父？！
    難道是師父擊倒了她，只為了護住瓊英？
    向嵐清抬眼穿過霧氣看向眼前走近的那個高大的身影。
    夜北辰一襲白衣，沒有絲毫情緒，眼神如一池靜水，卻讓向嵐清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霧氣漸漸消散。
    向嵐清看到如釋重負的瓊英，看到怒氣沖沖的夏晏然，看到或震驚或質疑或敬佩的圍觀弟子，卻唯獨不敢看那個將她擊倒在地的夜北辰。
    她似乎還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期待著師父將她扶起，然后向她解釋出手的原因。
    但夜北辰沒有。
    “向嵐清，一場師門切磋，你卻痛下殺手，為師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帶著指責的聲音傳來，向嵐清緊緊攥住拳頭。
    她很想開口告訴夜北辰，是瓊英先下的死手；她也很想告訴夜北辰，她給瓊英留了退路。
    但眼前這個沒有溫度的夜北辰，讓她感到一陣陌生，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多謝大長老。”
    瓊英站起身，主動走向向嵐清，伸出手想要將她拉起。
    正如夜北辰所說，不過是一場同門切磋，瓊英已經戰敗，若是此時再沒有些許師姐的氣度，恐怕只會讓師父夏晏然更沒有面子。
    但向嵐清沒有拉住瓊英的手，她強撐著疼痛，自己站起身。
    “我的徒兒向嵐清不懂事，還請四長老不要怪罪。”
    夜北辰看向夏晏然，夏晏然臉上好歹有了些柔色。
    “是我徒弟技不如人，北辰你何必道歉，”夏晏然冷眼看向向嵐清，“真沒想到，一個玄階修煉者，竟有這樣的能耐。”
    “瓊英不過使了三分力，倒讓我徒兒自不量力了。”
    向嵐清抬頭望向夜北辰，不敢相信這話竟然是他說出來的。
    她明明是憑實力戰勝的瓊英，為何夜北辰卻要這樣說？
    “清兒師妹，今日一戰非常痛快，師姐也從師妹身上學到了很多，希望日后還有機會能夠再次切磋！”
    夜北辰給瓊英留了臺階，她便順勢下去。
    夜北辰的話讓向嵐清本就委屈的內心更加難受，她想不通為何一夜之間，師父就變成了一個只會為別人說話的人。
    難道僅僅因為瓊英是夏晏然的徒弟？
    向嵐清別扭地將頭扭向一旁，不去看眼前的夜北辰和瓊英。
    瓊英見她如此，笑笑。
    “看來沒有殺死我，師妹心有不甘啊！”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地還給師姐，畢竟可是師姐先下的殺……”
    “閉嘴！”向嵐清話還沒說完，就被夜北辰呵斥打斷，“回你的雅石齋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向嵐清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夜北辰。
    “師父……”
    夜北辰轉身離開。
    一瞬間，向嵐清仿佛一個笑話一樣。
    見兩人的對決結束，周圍的人也漸漸散去。
    向嵐清呆呆地站在原地，有謙走上前，遞給她一條手帕。
    “清兒師妹，擦擦傷口吧。”
    向嵐清這才發現，被瓊英的劍雨劃傷的手臂上的血，現下已經滴了一地。
    “師兄，是我師父為什么這么對我？”
    向嵐清沒有接手帕，她現在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大長老興許是怕你風頭太盛，遭人嫉恨。”
    有謙想要幫向嵐清清理傷口，但碰到她手指的一瞬間，又覺得男女授受不親，忙收回了手。
    “可我明明……”向嵐清想替自己辯解，但想到跟有謙說的再多也沒用，索性不再多說。她接過有謙的手帕，“多謝師兄。”
    她將手上的血跡擦拭干凈，有謙看到她的傷口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還是找個靈醫看一看吧。”
    “不必了，師父讓我回雅石齋呆著，我便回去就是了。”
    有謙還想說什么，但見向嵐清沒什么心情，只好作罷。
    “我送你回去。”
    向嵐清搖搖頭，“我想自己靜靜。”
    有謙望著向嵐清的背影，面色有些凝重。
    不知不覺地，他竟對這個剛入魁星閣不久的女孩如此掛心。
    這勢必會影響他的修行，更重要的是，這還會讓向嵐清受人指摘。
    他強壓著內心對向嵐清的感情，轉身離開。
    ……
    雅石齋。
    向嵐清剛推開門，就看到夜北辰在屋里等她許久。
    “你知不知道，今日你差點就喪命！”
    夜北辰并沒有轉身，但是向嵐清依舊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他的憤怒。
    “師父不是看到了，是我狠辣無情，差點害死瓊英師姐嗎？”
    向嵐清也沒好氣兒。
    夜北辰猛地轉身，一掌拍在墻壁上。
    向嵐清被逼在他的臂彎中，對上他那雙幽深的眸子，一下子慌了神。
    他從未見過師父眼睛中有如此多的情緒，不舍、隱忍、疼惜、憤怒。
    墨色的眸子中化成一汪寒潭，正中確實向嵐清的倒影。
    “清兒，你可知你若是傷了瓊英，三長老和四長老一定會要你性命的！”
    “所以師父從一開始就沒想到我有獲勝的可能，對嗎？從這場切磋開始，師父就認定我會輸的很慘，所以連演武場都不肯踏進！”
    向嵐清的話讓夜北辰一愣。
    他的確沒想到向嵐清會贏過瓊英，但她卻不知，自己比任何人都更加關注這場對決。
    但他若是出現在演武場，只怕看到向嵐清受傷，他會不顧及任何人沖上前將他護在懷里。
    “清兒，為什么你永遠都不會服軟。”
    夜北辰這句話仿佛是對自己說的。
    “難道我服軟了，那些人就會放過我嗎？師父難道不知道他們為什么針對我嗎？”
    向嵐清眼神中滿是倔強。
    如果不是夜北辰，她也不會處處被夏晏然為難，更不會跟瓊英有這場對決。
    然而夜北辰卻在眾人面前將她擊倒，埋怨她不懂事。
    向嵐清委屈涌上心頭，但卻緊緊咬著嘴唇，不肯讓眼中的淚水落下。
    夜北辰的大手忽地落在她頭上。
    溫熱，寬大，帶著些許溫柔。
    向嵐清聽到耳畔傳來一聲細微的嘆息。
    “我不該讓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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