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這邊掛了手機,抱歉地朝顧蔻笑了笑。</br> “我們可以繼續了顧總。”</br> “但我不想談工作了。”顧蔻支著頭,“李總,問個題外話,你妹妹,會不會影響你的個人情感問題?”</br> 李知想了想搖頭。</br> “顧總指的是?”</br> “就是,你會不會覺得,全世界的女人都沒有你妹妹好,都比不過她?所以在找女朋友這件事兒上,標準一再升高,所以誰都看不上。”</br> “不是,我只是沒時間。”李知說話留三分,“照顧二知是我責任,我是她親哥,對她好是應該的。”</br> “行吧。”顧蔻伸手抽了支煙含在嘴里,她的口紅沾在煙上,看起來很迷人。“我,很羨慕。”</br> “顧總從出生起就有多少人關注著,何來羨慕一說?”</br> “關注有什么用,關注那也是圖回報的。”連她母親都是圖回報的,更別說別人了。顧蔻提起來這個就難受,一口煙霧愣是吐出了看透人生的哲學味道來。</br> 李知不接話,只是客氣地笑。</br> 顧蔻倒是自己打開了話匣子。</br> “我爸媽感情一般,我都懷疑他們當時生我,純粹是我媽為了給自己留個靠山。”顧蔻又抽了一口煙,“算了不提也罷,都不是什么好事兒,家丑不可外揚,讓李總見笑了。”</br> “那倒不會。”李知把筆記本電腦扣上,“那,我準備合同?”</br> “嗯。”顧蔻點頭,“阿筑,送李總下樓吧。”</br> 李知一走,顧蔻把煙按滅了,臉上浮現出得逞的笑容來。</br> 男人,有趣。</br> 另一邊,顧宥誠下了飛機先回自己家里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后換上西裝去盛世總部。</br> 他前幾天就應該來報道了,結果因為女人出了點事兒給耽誤了。</br> 他沒能準時來,已經足夠董事會那幫老頭子詬病的,今天他得想辦法鎮住場才行。</br> 一進會議室,果不其然,一群人虎視眈眈的都等著呢。</br> 于波在主位旁邊的位置坐著,所有人看他來了表情都變了。</br> 顧宥誠走到主位前站定。</br> “抱歉各位,剛下飛機。”</br> “顧總真是日理萬機啊。”</br> “可不是,雖然年輕人熱戀咱們理解,可顧總,盛世畢竟是個集團公司,下面那么多人等吃飯呢,以后你要是這個工作態度,嘖嘖,可真讓人擔憂。”</br> “就是就是。”</br> 一群人七嘴八舌,明顯是要給顧宥誠一個下馬威。</br> 但他才不吃這一套,他本就是混蛋慣了的,這點小場面算什么?</br> 他掃了一圈在場的人,“怎么,公司沒我,是財政赤字了,還是要申請破產了?怎么從前我不在的時候,諸位叔叔伯伯也沒有這么緊張過,反倒是我來了你們開始擔憂,你們是擔心我,還是對自己的能力沒信心?要是怕自己做不好的,可以提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嘛。”</br> 三言兩語,他成功掌握主動權。</br> 一群人面面相覷,都知道顧宥誠油鹽不進,沒想到這么難纏。</br> 明明是他有錯在先,現在反而弄得好像下面這些人強迫他一樣!</br> “顧總,雖然盛世是你父親的一手創辦,但你既然要繼承,就要有繼承人的樣子。否則我們這些老骨頭輔佐你的時候,心里也不安吶。”</br> “輔佐我?”顧宥誠笑了,“我說諸位怎么就那么自信,繼承人是我呢?不是還有個備選嗎?還是說你們決定好了,都站我這一隊,不跟顧蔻往一起摻和了?那這對我來說可是個好消息,我得告訴顧蔻一聲,我可太厲害了,都沒動手呢,人已經拉攏完了。”</br> 他話里帶著濃濃的笑意,下面的人光看他的表情,根本分辨不出他是在嘲諷,還是真心。</br> “顧宥誠!”</br> 顧宥誠二叔站起來了。</br> 他在一眾董事里股權占比最重,僅次于顧辰。</br> “二叔,你小點聲,我能聽見。”顧宥誠擺擺手讓他坐下,“坐下說,別外道。”</br> “顧宥誠,你這幾天干什么去了!”顧宥誠二叔叫顧申,長得不賴,但眼里都是精明,讓人不好親近。顧宥誠想了想。</br> “我去哪兒,您不是知道嗎?還找人問過于波。”他毫不留情拆穿,“怎么,您的人沒跟您說嗎?那這人不能用,趁早換了算了。”</br> 顧申臉色難看極了。</br> 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顧宥誠非要把不能說的拿出來說,那不是當著所有人面打他臉?</br> “行了,這都題外話,趕緊著吧各位,我一會兒還要去跟我的團隊打招呼,有什么要叮囑的快說。”顧宥誠一臉不耐煩,也不是給他們下馬威,是真的不耐煩。</br> 老頭子們沒辦法,只能說幾句客套話了事。</br> 后來顧宥誠走了,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只有王冕不說話。</br> 他知道顧宥誠,吊兒郎當的皮肉之下,流的是殺伐果決的血。</br> 盛世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急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