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知被驚呆了。</br> 她不明白,為什么顧宥誠會提起李邵文。</br> 然后她用她不太聰明的腦子想了想,反應過來好像是這男人,吃醋了?</br> 他是因為在意,所以才那樣對自己嗎?</br> 顧宥誠自己說完這話也后悔,他重新坐在李二知對面,挪動椅子距離她近了一些。</br> “二知,我們聊聊。”</br> “……什么?”</br> “我們在一起多久了?”</br> “……兩個多月,不到三個月……其實也不算在一起,頂天是睡一起。”李二知腦子里數了數,大概是這么個時長。</br> “這段時間,我對你好嗎?”</br> “好。”她點頭,十分誠懇。顧宥誠看她紅紅的鼻頭和眼眶就難受。</br> 誰心疼誰知道,他真是賤得慌非要惹她哭!</br> “那為什么,你還是忘不掉那個男的?”他連名字都不愿意提。</br> “我只是需要點時間。”李二知擦了把臉,“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不會特別快的,我們在一起五年多,那是我,生命里最好的五年。我知道我這樣對不起你,但我們之前,也沒說過要走心啊,我們不是,床上和諧就行了嘛……”</br> 她說著又開始哭,顧宥誠頭疼。</br> “我給你的時間足夠多了。”男人又點了支煙,“現在,坦白說我有點累了。”</br> “你是要……”李二知沒敢說下去,男人看了她一眼,輕笑一聲。</br> “我沒想過終止這段關系,但是李二知,我確實也沒辦法再忍受你心里有別人。”</br> “我怎么控制!”</br> “確實沒辦法控制。”顧宥誠有些自言自語的樣子,“控制人心最難,但你至少可以讓自己不去聯系他。”</br> 李二知一愣。</br> 聯系李邵文?</br> 天地良心,她把李邵文親媽的電話都拉黑了!</br> “你說什么?”</br> “秦柳找我,說你找過李邵文,聯系不到他,還給他母親打電話,這事兒有嗎?”</br> 李二知慌了神。</br> 不是因為心虛,而是因為顧宥誠的懷疑。</br>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偏偏有人非要給她扣屎盆子,她怎么忍?!她怎么忍!</br> “秦柳跟你說的?”</br> “嗯。”男人點頭,吸了一口煙。</br> “她說你就信,對吧?”李二知做了個深呼吸,突然間感慨李知說的是對的。男人確實沒什么好東西。李邵文出軌,顧宥誠懷疑。她還能信任誰?</br> 是不是如果李知跟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話,也不會跟自己真心相待?!</br> “既然如此,顧宥誠。”李二知猛然站起來,低頭看向椅子上的男人,“我們的關系到此為止,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李二知是沒資源沒人脈沒見過世面沒什么錢,但我不缺你這一口!你信秦柳你去找她,你去原諒她啊,你為什么那么痛快分開了,還不是因為你在意!我在意,但我至少坦坦蕩蕩,我一個女人都敢直說我忘不掉前任,你怕什么?!我現在就幫你去跟她說!”</br> 李二知一鼓作氣喊完,轉身就要走,顧宥誠起身一把拉過她,二話不說把她推到了面前的床上。</br> 倒是不疼,但就是心里難過。</br> 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依賴信任,就這么沒了,被毀了。</br> 被這個男人親手毀了。</br> “鬧什么!”顧宥誠也急了,剛剛她那話太傷人。</br> “你心虛了是不是?”腎上腺素飆升,李二知也不哭了,越戰越勇。</br> “心虛的不是我。”</br> 李二知被他這話氣笑,輕哼一聲要起來,男人沒讓。他的力氣多大啊,一只胳膊輕輕松松鉗制住她。李二知瘋了一樣的掙扎,大概真是脾氣上來了,揚起手二話不說,給了顧宥誠一記響亮的耳光!</br> “啪”的一聲,她自己都驚呆了。</br> 顧宥誠側過臉,被她打雖然沒多疼,但是面子上掛不住。</br> 從小到大,他受過保姆虐待,遭到過親爹體罰,但沒被女人打過臉。</br> “你是要造反了么李二知!”</br> 男人說著鉗制住她兩只胳膊舉過頭頂,眼里怒火噴薄而出。</br> 李二知伸腿踹他,顧宥誠用膝蓋把她掙扎的腿給按住,眼里怒火滔天,對視間,李二知才知道認慫。</br> 她不是他的對手,她早就應該有這個覺悟的。</br> “你聯系李邵文沒有?”他又問。</br> “跟你有關系?!”李二知怒吼一聲,“秦柳說的都是真的,我聯系過怎么了!我找不到他了我還要聯系他媽媽,我要跟他破鏡重圓你管得……”</br> 顧宥誠聽不下去了。</br> 這女人這張嘴,必須好好治治!</br> 吻落下來得急切,李二知半點不配合,抬腿又要發動攻擊,卻被男人死死按住,沒辦法了就咬他,顧宥誠忍著疼也要吻,放開她的時候唇邊都是血。</br> 殷紅的血,格外觸目驚心。</br> 李二知也不知道,自己戰斗力能這么強,可見人被逼急了,真是顧不上太多的。</br> “別讓我從你嘴里在聽到那個人的名字李二知。”顧宥誠壓著她氣息不穩,“我真的很在意。”</br> “憑什么只有你能在意?”</br> “什么?”</br> “憑什么只有你能?我為什么不能?”她又開始哭,“你信秦柳不信我,我也很在意的顧宥誠,我特別難過,你既然不信我,還執著什么?追我多累,你回去找她啊!”</br> 李二知喊累了,這一聲聲質問,差不多用光了她所有力氣。</br> 眼淚一波接著一波,顧宥誠反反復復品著這幾句話,突然笑出聲來。</br> 挺好,這女人終于開竅,承認自己吃醋了。</br> 這一把掌,挨得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