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宥誠也不知道他爹要干嘛。</br> 但根據他以往的經驗,知道肯定是沒好事兒。</br> 尤其顧蔻回來之后,都給他送速效救心丸了,他肯定也不指望能跟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和平相處。</br> 只不過暴風雨來得不是時候,他女人還沒搞定呢,親爹就來搞事兒,相當于前朝不安穩,后院又起火。</br> 擱誰,誰心態都得崩。</br> 魏冉踢了踢他小腿,“唉,阿誠,你姐回來是為了繼承權,但你家現在,股份最多的除了你爸和你二叔之外,沒人了吧?我記得你跟你姐,好像拿得都是小頭吧?”</br> “我百分之十,顧蔻百分之八。”顧宥誠說,“有百分之二十是活得,就是留給繼承人的。如果我爹樂意把這百分之二十拿出來,再加上他自己之前承諾的過繼給繼承人百分之十,那我就是做大股東。不過話說回來,他怎么想我不敢判斷,再說顧蔻也不是什么善茬,害……”</br> “我現在感受到了獨生子女的好。”魏冉點了一支煙,“唉,你女人怎么樣了?上次我去,感覺她好像跟你不是……特別親?”</br> 這個親,包含很多個意思。</br> 顧宥誠從前的女人,基本都是主動類型的。</br> 看到他主動往上貼,說話辦事兒格外給他面子,能把男人伺候的特別舒坦。</br> 當然了,這樣的女人目的純粹,傍大款,哄男人,拿錢。</br> 可李二知明顯不屬于這一類,甚至和秦柳那種,不怎么差錢,只是貪圖顧宥誠名聲,想讓自己面子好看的女人都是兩類。</br> 李二知太冷靜,仿佛顧宥誠的女朋友是誰,跟她一點關系沒有。</br> 所以對他的朋友也一樣,雖然表面上客客氣氣,但表情里總藏著“快點結束不想說話”的情緒。</br> “她,唉……”顧宥誠一聲嘆息,魏冉在這一聲嘆息里,聽出了悵然若失的味道。</br> 還有他搞不定的女人,那還真挺稀奇。</br> “栽了?”魏冉問。</br> “嗯。”顧宥誠點頭,“意料之中。當時我看她平面模特照片的時候,就覺得她不一般,特符合我審美,實話說,栽得心甘情愿。”</br> “行吧。唉,她跟組你沒去探班?”</br> “去了啊,然后人家不高興,我又回來了。”顧宥誠把手機握在手里轉圈,搖著頭苦笑,“我這什么命,好不容易走一次心,結果女人壓根不在乎。”</br> “多睡幾次。”魏冉給他支招,“你讓她身體上先依賴你,懂吧?”</br> “……什么餿主意?”</br> 雖然嘴上吐槽,但說完之后顧宥誠還是沒忍住笑出聲。</br> 兩個男人廝混在一起,喝酒喝到凌晨顧宥誠才走,他上了車,代駕幫他把車往家里開,他到底忍不住給李二知打了個電話。</br> 人喝多了之后,腦子會飄。</br> 顧宥誠此刻就特別想見李二知,但見不到,只能聽聽聲音緩解。</br> 李二知那邊剛從張墨房間出來不久。</br> 她和秦柳跟張墨一起提了關于改戲份的事兒,張墨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李二知據理力爭很久,張墨始終沒點頭。</br> 現在相當于整部戲的本子卡住了,進一步不對,退一步也不對。</br> 后來張墨讓李二知根秦柳先回去,他t要再考慮考慮。</br> 畢竟當時他是為了捧于露露,估計是不想失信于女人。</br> 顧宥誠電話來得突然,李二知接起來了,沒吭聲。</br> “怎么不說話?”男人問,語氣醉醺醺的,李二知下意識問他是不是喝酒了。</br> “嗯,跟魏冉。”顧宥誠坦白,“知知,我想見你。”</br> “……你快回家睡覺吧。”</br> “沒你我睡不著。”</br> 李二知不擅長哄男人,也不擅長跟醉鬼周旋,只能安撫讓他稍安勿躁。</br> “顧宥誠,你難受嗎?身邊有人嗎?溫姨有照顧你嗎?”</br> “我在路上,還沒到家。”男人聲音低沉,伸手扯開自己的領帶,“知知,我想你。”</br> 李二知被他這三個字撩得找不到東南西北,強行鎮定了一會兒嘆息一聲。</br> “你快回家吧,我這邊忙完就回去,很快的。”</br> 顧宥誠聽出來她在哄自己,心情瞬間爽了。</br> “那我過幾天再去看你。”男人得寸進尺,“我偷偷去,再偷偷回來,不會有人看到的。”</br> 怎么弄得好像偷—情一樣?</br> 李二知笑著回他,“行,等你清醒了再說。”</br> “知知。”顧宥誠不掛電話,就這么喊她名字,喊了好半天。</br> 李二知一會兒答應一聲,陪他聊了半個多小時。</br> “知知,”顧宥誠繼續提無理要求,“拍個照片給我看,要關鍵部位。”</br> “你滾!”李二知可沒這么大尺度,一聲滾說得嬌嗔又柔軟,顧宥誠只覺得心都化了。</br> 契合這事兒,在他和李二知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br> 要說多熟悉,其實也沒有。</br> 但他就是喜歡。</br> 可能緣分這東西就是注定的,不容置喙。</br> “乖了,我也拍給你看。”</br> “誰要看啊!”李二知急了,“你到家了就睡覺,我掛了啊。”</br> 她真的掛斷,十幾分鐘后手機上發來一條消息,那狗人真的拍照發過來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