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知到現在都搞不清楚,于溪在劇組里的作用是什么,單純挑刺兒嗎?</br> 劇本也不用她寫,都是自己寫完了她審。</br> 最近幾次,她連審都不審了。</br> 李二知分析了一下情況,覺得可能是因為她跟秦柳住在一起,秦柳要求太多,她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索性不管,當了甩手掌柜。</br> 李二知望向于溪的方向,她正給于露露批衣服,比助理還著急。</br> 于露露有助理,挺年輕一個小姑娘,暗地里吐槽過幾次于露露不好伺候。</br> 李二知看著姊妹情深的兩個人,一時間情緒有點復雜。</br> 一夜過后的上午,拍得是初霖和男配,李二知熬不住了就先回酒店。</br> 秦柳如她所料過來找她。</br> 兩個人在民宿吧臺喝熱茶,聊天。</br> “李二知,你想我怎么配合你?”</br> “簡單,等晚上導演回來了,我們一起去見他。我來說,你打輔助就行。”</br> “就說,戲份問題?”</br> “就說我的構想。我今天看于露露的表現,實在是撐不起一部戲。如果你跟初霖不頂上,后面什么情況未可知。我不想大家努力這么久,成果一塌糊涂。”</br> “你是怕資方不高興?”秦柳會錯意,“王思維跟你關系果然不一般。”</br> “你別腦補太多。”李二知有點無語了,“我只是不想自己后悔。這部戲對你重要,對我一樣。”</br> “李二知,”秦柳看著她,直勾勾的。“你不是有顧宥誠了嗎?為什么還要這么拼?他隨便撒撒水,都夠你吃香的喝辣的,一輩子不工作也一樣能活得滋潤。”</br> “這就是我們的不同。秦柳,你跟顧宥誠在一起的時候,想著的是成為顧太太就能一輩子躺平。可我不想躺,我想站著。”李二知笑,“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反正,我沒有裝逼的意思,我真的就是不想靠男人。”</br> 前任和現任聊天,總有點詭異。</br> 尤其聊到一個共同的男人。</br> 秦柳搖頭,“真看不出你這么獨立自主。阿誠曾經跟我說過,讓我以后別工作了,可以安心在家做全職太太,他給我錢,讓我隨便想做什么都行。”</br> 這話讓李二知有點心酸。</br> “嗯,所以呢,你為什么不珍惜?”</br> 秦柳一怔。</br> 假若李二知是只貓,那此刻,她背上的毛炸起來了。</br> “秦柳,我和你不同。顧宥誠有什么,給我什么,那是他的事情。但在我心里,我有他和沒有他,我都要努力做自己。”</br> “你不在意他?”</br> 李二知沒接話,秦柳全當她是默認。</br> 但要說完全不在意,李二知根本做不到,畢竟關系匪淺。</br> 但要說特別在意,也做不到,畢竟……關系流于表面。</br> “不談了,晚上八點,一起去敲張墨的門。”李二知說著從高腳凳上下來,抱著東西回房間。</br> 顧宥誠給她打了三個電話,最后一個她才接到。</br> 想不到這男人還挺放得下身段。</br> 李二知以為,他會晾自己好久不搭理。</br> “顧總。”</br> “叫我什么?”顧宥誠在稱呼這事兒上,已經糾正她不知道多少次了。</br> “阿誠。”李二知說完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雞皮疙瘩,“找我有事兒?”</br> 顧宥誠那邊笑出聲。</br> 這女人,養不熟。</br> 上一秒還叫得親熱,下一秒公事公辦,也是個本事!</br> “沒事兒不能打電話?”男人不可一世,“老子女人的電話,老子想打就打。”</br> “……你沒事兒我掛了,我要忙了。”</br> 李二知心里有點小別扭,顧宥誠也知道。</br> 畢竟昨晚挺不愉快的。</br> “你敢。”男人就說了兩個字,李二知就覺得脊背冰涼。</br> 她到底沒敢。</br> “李二知,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br> “……你自己說的要追我。”李二知據理力爭,“我沒求著你。”</br> “你還挺有道理?”</br> “顧宥誠,我真的要去工作。你有什么不滿意的,等我工作完了再說行嗎?”</br> “不行!”男人跟她杠上了,“二知,你的工作比我重要。”</br> 陳述句,事實。李二知沒反駁。</br> 片刻后顧宥誠竟然率先掛了手機,李二知看著通話界面悵然若失。</br> 他在糾結什么?</br> 想從自己這里要點關注?</br> 真服了這男人,那么多女人往他身上貼他不要,非要逮著自己不放。</br> 可顧宥誠說得對,是她先招惹他的。</br> ***</br> 魏冉家的影音娛樂室,顧宥誠點了支煙,魏冉推門進來,也點了根。</br> “誰欠你錢還是怎么著,一臉不高興。”魏冉笑他,“可別說是因為女人。”</br> “就是。”顧宥誠話音剛落,魏冉還沒來得及驚訝,他爹電話過來了。</br> “回來一趟。”老爺子很干脆利落,“你姐過來了,要談談集團股權的事情。”</br> “你看著辦就行了。”顧宥誠才不想回去。</br> “不行,你必須在。”老爺子嚴肅,“顧宥誠,這是董事局的命令,現在,立刻回來!”</br> “誰家董事局開會不提前通知?你少誆我。”本來他最近就被李二知弄得氣不順,對顧老爺子一點好氣沒有。</br> “顧宥誠!你是要造反了么!”顧老爺子一聲怒吼,顧宥誠二話不說直接掛了電話然后關機。</br> 魏冉看著他冷落冰霜的臉小心地問了句,“你爹,是要干嘛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