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被孤立這個事兒,李二知有預期。</br> 說真的,劇組里的人個個都不是等閑之輩,哪怕是藝人助理,可能也是身懷絕技的。</br> 這群人不顯山露水的時候,看著沒什么特別,但萬一真的遇到事兒了,可能誰背后的爹站出來,都能攪得一部戲地覆天翻。</br> 剛剛王思維的態度,一群人看在眼里。</br> 八卦會被這群人怎么傳,這地方還能不能繼續住下去,都是未知。</br> 而秦柳,大概就是八卦的罪魁禍首。</br> 從銀耳羹里的蟲子開始,李二知就知道這段時間消停不了。</br> 王思維的話,或許不是他本來想說的,但他確實說出來了。</br>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對李二知特別關照。</br> 李二知看向秦柳,后者收了笑,大概是心虛了。</br> “今天這事兒,只是個小插曲。”李二知說,“我只是小編劇,在座各位,要么是一線演員,要么是冉冉升起的新星,不管是什么,身份地位都比我高。傳出去都不好聽,所以還希望大家保密。”</br> “李老師不簡單,有格局。”初霖突然評價一句,李二知笑了笑,沒再說話。</br> 后來一群人去考察完地形,袁依給李二知打了個電話。</br> “聽說你住那地方,挺陰森?”袁依消息靈通的很,李二知去跟組,她不放心,一直打聽著。</br> “啊,這你都知道了?”</br> “那你看,初霖助理跟我特熟,她跟我閑聊的時候說的。”</br> 初霖助理是個女孩子,30多歲,半助理半經紀人性質。也挺有資源右手腕的,取向不明,聽袁依那意思,當時這女人想把她掰彎來著。</br> “唉,我也不知道秦柳安的什么心。”李二知嘆息一聲,“反正我就老實寫本子,其他一概不管。還鬧鬼,她怎么不說外星人入侵地球呢。”</br> “編不出來唄。”</br> “你也覺得她編的?”</br> “我不光能猜到是她編的,我還能猜到她的目的。”袁依多精明,比李二知多長了好幾個心眼,“你自己住一間,以后有什么人去過你房間,那可就說不清了。她不一樣,她和于溪住一間,不管是男演員還是導演,就算進去了,她也清白。懂了嗎傻子?”</br> 李二知確實沒想到這一層。</br> 袁依的話驚醒夢中人。</br> “那我怎么辦?”李二知有點緊張了,“我總不能,我總不能一直不讓我房間來人把?”</br> “嗯……要不我去陪你?”</br> “別了,劇組也不是公園呢,想來就來。再說你家周老板也不能放人啊。”</br> 李二知撓了撓頭發,“算了,我先寫本子,實在不行我問問民宿老板有沒有攝像頭,我自己安一個。”</br> “嗯,如果沒有,我給你快遞過去。”</br> 攝像頭有,不過是在走廊。</br> 民宿老板不住在這里,一般都是保潔阿姨打理房間。</br> 可保潔阿姨不能做主,所以攝像頭這事兒只能擱置。</br> 現在這里差不多屬于被張墨的劇組完全承包的狀態。</br> 李二知看了看走廊攝像頭,還行,完好的。</br> 至少她清白能保住。</br> 那之后她就開始干活了,白天的時間大部分都跟于溪混在一起。</br> 上次兩個人談話之后,于溪也沒有繼續在專業上挑她的毛病,還算是合作愉快。</br> 戲要一場一場拍,李二知就一直跟著,從早到晚。</br> 山林蟲子多,她倒也不矯情,花露水往身上噴一點,在拍攝現場頂峰冒雨的,能待一天。</br> 于溪不行,于溪要求多,雖然表面上不說什么,但是背地里沒少吐槽張墨,說他找了個什么鬼地方。</br> 于露露更是奇葩,每天都要改臺詞。</br> 有時候分不清臺詞是于溪寫得還是李二知寫的,就胡亂要求,反正就是讓改。</br> 后來李二知不管了,就聽著。</br> 什么時候于溪翻臉,她再去安撫,和于露露、于溪的關系形成了風波詭譎的三角陣。</br> “李老師。”王思維今天也在現場,他不經常來,他嫌棄現場條件不好。</br> 這種投資人,一看就是坐等收漁翁之利的,項目不會親自跟,只想圖錢,圖名。</br> “啊,王總。”李二知點頭。</br> “喝點東西?”王思維把保溫杯遞給她,“我讓助理煮了點紅棗茶。”</br> “……謝謝啊,內個,其他人有嗎?”</br> “不夠了,只有你的一份。”</br> “……那我還是別喝了。”李二知看著他,“王總,我說真的,顧宥誠心眼真特小,您要是真把我當朋友,就別坑我行嗎?回頭他跟我翻臉了,指不定要怎么收拾我呢。”</br> “這里也沒有他的人,他怎么會知道?”王思維還挺不要臉,“除非你告訴他。但二知,我可什么過分的都沒做。”</br> “我只是把你當朋友。”王思維拉過椅子靠近他,“還有啊,我很早以前就見過你,這次又見,只是覺得親切,你不用防賊一樣防著我。”</br> “啊?”什么時候見過?她怎么不知道?!</br> “你大學時候在星光經紀做兼職平面模特,那公司是我爸的,你大二的時候去公司拍廣告片,那時候我就見過你。”</br> 王思維繼續道,“我對你,印象很深刻啊,二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