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間說這話太生分,李知有些無奈地搖頭笑了。</br> “我總算是沒有愧對您。”當年您被帶走之前,跟我說過,把家里的一切交給我了。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br> 李知回憶著過去出神,李政點頭,拍了拍李知的肩膀,“去吧,對人家好點,女人這一輩子,選男人是最大的賭注。”</br> “嗯,我一定。”李知點頭,“正月十五后,我和顧蔻就走了,航班是晚上的,就不和您告別了,像您說的,有事兒找顧宥誠。也算是大半個兒子呢,不用白不用。”</br> “好。”李政點頭,送走了李知。</br> **</br> 李二知的工作室重新開始投入運營,初霖老師的舞臺劇很成功,于溪也正式到工作室上班了。</br> 林泉依然跟著李二知,袁依偶爾也來湊熱鬧。</br> 總之,從一個鬧著玩一樣的工作室,有了逐漸走向正規化的趨勢。</br> 恒誠那邊,因為顧蔻要出國,最后的重擔全都落在了顧宥誠身上。</br> 好在當時他搞定了Andy,很多事情只要他出手就行。而盛世那邊有周巖幫忙,魏冉也被拉過來湊數,雖然還是累,但已經能分擔太多。</br> 正月十五過后,顧宥誠在外面應酬喝得昏天黑地,于波把他送回十號院,李二知披著睡衣就出來接人,顧宥誠路都走不穩,李二知扶不動,又喊來慧姨和溫姨幫忙,好不容易把男人運到了床上,李二知累的半條命都要沒了。</br> “溫姨,幫我煮點醒酒的湯。”李二知喊,“慧姨,你去睡吧,我來弄他就行。”</br> “唉,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兒。”誰的兒子誰心疼,文慧看著醉倒的顧宥誠,“當年他爸爸就是這樣,每天喝不完的酒,去不完的飯局。”</br> “做生意難免,我照顧他,沒事。”李二知顧不上太多,把醒酒湯硬給他灌進去,男人抱著她的腰不松手,李二知不跟醉鬼一般見識,哄了幾句,看男人差不多要睡著了,起身要走,誰知道這男人還挺敏感,一把抱緊她不讓她動。</br> “顧總,您要點形象嗎還?”李二知理了理男人的頭發,“跟誰喝成這樣?下次不想喝了給我發信息,我給你打電話救你。”</br> “知知。”顧宥誠聲音有點啞,“大哥他們出國了,給我發信息了。”</br> “嗯。”李二知點頭,“他可真行,都沒說給我發信息。”</br> “他讓我照顧好你,跟我說了好多話。”顧宥誠聲音有點悶,“我就是感慨,怎么命運能這么神奇。”</br> “嗯,確實神奇。”李二知不想跟醉鬼說太多,只想讓他趕緊睡。</br> “知知。”顧宥誠抬起頭,看樣子是清醒了一點,“今天應酬的時候,李總的女兒來了,小家伙兩歲半,特別可愛,我也想要……”</br> 李二知翻了個白眼。</br> 說來說去,這才是重點。真能算計啊!</br> 狗男人!</br> “知知……”顧宥誠蹭著她,“我今年31了,哪怕你現在懷了生,孩子出生我都32了,等她讀大學我都五十多了,知知,我好怕沒辦法陪孩子成長,知知……”</br> 算盤真是被他打的噼里啪啦響,李二知伸手摸了摸男人的狗頭,“睡吧啊,別說醉話。就算是想要,現在也不行,你喝太多酒了不健康!”</br> 顧宥誠被她戳了腦門,不怒反笑,心里明白,李二知沒有特別嚴肅的拒絕,那就是答應了。</br> 真好,他女人可真好。</br> 雖然最開始小脾氣挺倔,但現在,多貼心啊。</br> ***</br> 3月初,立春了。</br> 李記面館重新開張,曾經兌出去的店鋪又兌了回來。雖然文慧和李母現在根本不需要做這些,但畢竟一起經營了十多年的店鋪,有感情。</br> 只是她們倆現在不怎么干活了,主要就是查查賬,收收錢。</br> 李政被顧宥誠高薪請到了恒誠,顧蔻離開,但他來了,也算是能解燃眉之急。</br> 李政雖然許多年不碰這些業務類的東西,但畢竟底子厚,很快就能重操舊業。</br> 不過顧宥誠壓力多少還有點大。</br> 跟自己岳父在一家公司工作,說話做事難免要收斂一些。只是后來他看李政罵起人來比他還兇,也就放得開了。</br> 某天中午,李政在高管食堂遇到他,問他最近怎么樣。</br> “挺好的,就是忙。”顧宥誠笑著,“我把能推掉的應酬都推了,可二知忙起來了,前天晚上都十點多了才回來。”</br> “年輕人忙事業,忙點也好,我以前還擔心二知貪玩,想不到也能成事。”李政點頭,“不過說起來,你們兩個,打算什么時候要孩子?趕早不趕晚,畢竟再熬幾年,我也擔心知知身體承受不住。”</br> “我是想盡快,這也得她同意啊。”顧宥誠看著李政,“爸,這事兒您得幫我。”</br> 他都叫爸了,李政能不幫忙么?</br> “行,我幫你勸勸她。”李政答應著,“我也希望,早點抱到小外孫。”</br>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各自滿懷期待。</br> 當晚,顧宥誠拉著李二知問她:“要不,我們試試?”</br> 李二知的記憶一下子回到了他們相遇的時候,她笑著看顧宥誠:“試試就試試!”</br> 又一個月過去,春暖花開,顧宥誠帶著李二知去醫院檢查,小護士拿著驗血結果笑著朝他們跑過來:“恭喜顧總,顧太太有喜了!兩周后還要再來檢查一次,飲食上……”</br> 顧宥誠沒聽進去,他目光閃爍,看向身邊的小女人。</br> 李二知仰起臉,笑得十分得意。</br> 感激上蒼,雖辛苦,但終究得償所愿。</br> (完結了,其實我想寫很長的,奈何數據不太行,所以就到這里結束啦,愛大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