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空降攔截大眾黑車,李二知如果能親眼見到,一定會感謝上蒼給了她見世面的機會。</br> 可惜她錯過了。</br> 彼時的她已經昏迷,黑衣人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上面有類似于麻醉劑一類的東西。</br> 李二知人事不省,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正在上演怎樣的速度與激情。</br> 操縱大眾車的司機也是足夠猛,見到直升機了生怕被碾壓,油門踩到底,一路上刮了兩輛車的尾巴,愣是沒停!</br> 李二知在車里搖搖晃晃,好在兩邊都坐著人,她反而成了受傷最輕的。</br> 三叔車技好,又是特種兵出身,各方面綜合能力吊打大眾車里的人,一路上緊緊跟著!</br> 黑色大眾被前后夾擊,眼看著快要不行了,卻在關鍵時刻一路猛沖,直接從國道旁邊的路口沖了出去,奔著山林去了!</br> 這回,直升機只能在上空跟著,三叔也不得不鋌而走險。</br> 顧宥誠此時距離三叔的距離不算遠,大概十幾公里,他臉色沉的不像話,也顧不得什么安全不安全,心里想的都是李二知!</br> 黎晉這個人太過小人之心,他實在不敢腦補,如果二知真落到他手里,他會做出什么來!</br> 而且他說喜歡李二知也不是一次了,多少有點真情實感在,既然是真的,那李二知的安全……真得是受到嚴重威脅!</br> 顧宥誠后背已經汗濕了,他緊張的呼吸快要停下!</br> 終于,在直升飛機螺旋槳的震動聲中,顧宥誠追上了三叔的車!</br> “顧總,您怎么開過來的!”</br> 他那輛車那么大,又不是越野,竟然下了山林,旁的不說,這車等著補漆吧!</br> “別說這么多了,看到他們往哪兒去了嗎?”</br> “您跟著我就行!”</br> 兩輛車飛馳,最后停在了一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山前。</br> 這座山本來是要挖隧道的,后來有因為工程款問題,挖了一半停下了。</br> 如今這地方雖然荒廢,但特別適合干殺人越貨的勾當!</br> 坦白說,當貴宥誠下車,看到面前這黑黢黢的山洞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br> 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脫離了軀殼,自己的意識正在被一點點抽走。李二知會經歷什么,他想都不敢想!</br> “顧總,別猶豫了,我們趕緊進去!”三叔說著,“我的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特殊信號已經發送完畢,您放心,支援馬上就來!”</br> “三叔!”顧宥誠拉住他,“無論如何,不管什么樣的代價,保護知知別受傷,只要人好好的就行,其他人……你隨意處理,后果我擔著!”</br> “我懂!”</br> “我已經聯系了孫明睿,一會兒就到。”</br> 顧宥誠說完拿出打火機,直接往山洞里去。</br> 這地方,沒有光。</br> 若不是他抽煙,身上還這沒有個能照亮的東西。</br> 這么黑的環境,他適應了好半天才看清。巖壁很厚,還有些潮濕,他往里面走了幾步,感覺似乎不太對。</br> 黎晉的人,把二知帶來這里做什么?</br> 如果這個山洞并沒有挖通,那他們在這里,他一定是能看到的,既然看不到人,那只能說明……這里還有其他機關!</br> 顧宥誠心下一沉,糟了!</br> 莫不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br> 同一時間里,三叔在洞口不遠處喊他:“顧總,顧總這里有情況!”</br> 也多虧了三叔這一聲,顧宥誠的情緒穩定下來,回過頭去找他。三叔的打火機,火苗在這里有波動,說明有風能吹進來,所以里面一定是空的,而且是通的!</br> 顧宥誠敲了兩下,果然是空的!</br> 他跟三叔對視一眼,開始找機關。</br> 也是難為了黎晉,人在國外那么多年,竟然還能找時間挖出來這么個玩意兒,真他嗎是時間管理大師!</br> “打不開。”三叔想了想,“顧總您退遠點,我要換個方式。”</br> “什么?”</br> “來硬的。”三叔說著后退幾步,然后一個助跑加飛踹,那一扇極為隱蔽的門,就這樣被他給踹出了一條縫!</br> 果然是練家子,不是一般人能比的!</br> “走!”</br> 兩個男人二話不說往里去,里面比外面通透多了,有燈,有光,能看清方向!</br> “給孫明睿發信號,讓他的人在外面攔著!”顧宥誠吩咐完就跑,時間就是二知的命,他一秒也耽誤不得!</br> “好!”</br> ***</br> “這哪兒?”李二知被蒙著雙眼,感覺自己好像坐在椅子上,但椅子不大,有些局促。</br> 她都覺得局促的話,那應該是個兒童座椅的大小。</br> 沒有人回答,她只能聽見流水聲,還能感受到風經過。</br> 因為雙手被捆綁著,她解不開眼睛上的布條,只能靠聽覺判斷周圍情況。</br> “醒了?”一道男聲響起,李二知豎起了耳朵。</br> “是誰?”李二知感覺自己腦子不是很清醒,有些嗡嗡直響,“是,黎晉么?”</br> “不不不,我不是他。”男人輕笑一聲,“我姓萬。”</br> “……萬東源?”</br> “你知道我……兒子?”</br> “哦,原來是萬叔叔,好久不見。”李二知心里“咯噔”一下,表面卻依然淡定。萬國華,她小時候見過,當時這男人還給她買了個冰淇淋吃來著。</br> 時過境遷,想不到還能再見。</br> 也好,有些舊賬,也確實要好好算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