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蔻睨了一眼肖策，轉身走了。顧宥誠緊隨其后，充當一個合格的“撐場面”用的弟弟。</br> 肖策跟他并排，小聲問了句：“你姐對我，似乎放不下？”</br> 顧宥誠輕哼一聲，“那你還是問她的好。”</br> 顧蔻的心思，他才懶得猜。</br> 等三個人落座，服務生先過來跟肖策打招呼。</br> 他在這邊住了好幾天，跟這邊的人都熟了。肖策點了幾樣顧蔻以前愛吃的東西，顧宥誠不挑食，隨便要了兩個菜，幾個人開始閑扯。</br> 顧蔻跟顧宥誠同框的畫面本就少見，肖策肯定是要問一下情況的。</br> 但商業(yè)機密不能對外，姐弟二人也只是笑著打馬虎眼，肖策沒了辦法，就聳肩抱怨一句：“難為你們姐弟倆統(tǒng)一戰(zhàn)線，真是難得啊。”</br> “也沒什么可好奇的。”顧宥誠接話，“畢竟我們都姓顧。”</br> “而且我們都和錢很熟。”顧蔻接話，眼睛動了動，似乎覺得顧宥誠剛剛那一句話有些窩心。</br> 他們姐弟倆針鋒相對多年，突然間握手言和，哪怕是短暫的，為了利益握手言和，都讓人覺得挺……不容易的。</br> 這種不容易讓顧蔻笑出聲來，肖策一臉懵，不知道她笑什么呢。</br> “你跟李知，怎么樣？”肖策從盤子里撈了幾只蝦，慢悠悠地剝。</br> 顧蔻歪著頭看他，“好奇啊？”</br> “……啊。”肖策被她的直白弄得不好意思，“不是，我就關心你一下，沒什么奇怪的吧？”</br> “不奇怪。”顧蔻拖著下巴，“不過肖總到現(xiàn)在還單身吧？”</br> “你關注我了？”</br> “我是覺得你要是太閑了，就找個女人談戀愛結婚生孩子，別總打聽不該你問的。”</br> 顧蔻任性，不給人面子是常事。</br> 肖策確實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br> 顧宥誠為了避免場面尷尬，只能喊服務員加菜，然后吐槽這里的東西不好吃。</br> 服務員看他穿衣打扮長相，就知道這等人非富即貴，不敢怠慢。</br> “不好意思，我們給您換一個。”服務員低眉順眼，顧宥誠搖頭。</br> “不用，你給我上一杯檸檬水，給肖總。”他說著望向肖策，“有人心里酸，我得幫人一把。”</br> 服務員一頭霧水，但還是去準備了。</br> 顧宥誠看向肖策：“肖總，我呢，也算是見識了當年你跟我姐有多轟轟烈烈，但是好聚好散吧，你們不合適，在一起也是互相折磨，何必呢是不是？我知道你不死心，但如果我姐真有想法跟你重歸于好，哪里會拖到現(xiàn)在？”</br> “……阿誠，我自以為，我跟你關系挺好的。”</br> “關系好歸關系好，你要說做生意一起賺錢，我讓你點都無所謂。但感情這事兒，說白了勉強不來。況且，我那位未來姐夫，可不是省油的燈。”</br> 他明面上的話讓人聽不出是損是夸，但肖策也是人精，聽懂了顧宥誠的警告。</br> 李知，肖策不熟。</br> 但顧宥誠和他們都很熟。</br> 他輕易不會說人好話，對別人的肯定更是寥寥無幾，說人不是省油的燈，那就表示他認可這個人的厲害。</br> 肖策不是不忌憚。</br> 李知這個人雖然是草根出身，也是名聲在外。</br> 倘若當年不是他父親入獄，他的成績肯定比現(xiàn)在要強百倍，到時候別說肖策了，就算顧家人可能都要讓他三分！</br> “我沒別的意思，”肖策態(tài)度軟下來，“就覺得，都是朋友，是吧，都是朋友。”</br> 顧宥誠低頭不言吃東西，顧蔻接了個電話。</br> 她也沒離開，大大方方的他們兩個人面前秀了一把。</br> “知道啦，晚上給你打視頻。”顧蔻聲音溫柔，難得一見。“知道，嗯嗯嗯嗯，我跟阿城在一起，不會有事兒。我倆房間面對面。”</br> “看見了吧？”顧宥誠看向肖策，“這就是我未來姐夫的能力，能把我姐從一個二五八萬的女霸總，變成個小鳥依人的小女人，肖總，我要沒記錯，當年您可都沒能做得到。”</br> 肖策輕哼一聲。</br> “都是命吧。”他搖頭，“但，你爸和她媽，會同意他們結婚？你那位未來大姐夫，父親可還在牢里坐著呢！”</br> “那就不勞您費心了肖總，顧蔻的行事作風你清楚，沒有什么是她決定了還會被改變的。”</br> “……也是，她多任性。”肖策有些無奈，他看了顧蔻一眼，顧蔻臉上掛著甜蜜的笑容掛了手機，然后繼續(xù)埋頭吃飯。</br> 一瞬間，肖策覺得自己跟他們坐在一起，根本就是多余。</br> 顧宥誠又加了一個菜，讓服務生開了瓶酒，跟肖策兩個人開始談生意上的事情，你來我往之間，氣氛終于回歸到了正常。</br> 后來幾個人各自回房間，門口的時候，顧宥誠拉住顧蔻。</br> “顧蔻。”</br> “嗯？”</br> “那個肖策，你已經放下了吧？”可別跟李二知一樣，糾結那么久。</br> “哎呦，弟弟關心我啊？”顧蔻笑得深，伸手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臉，“放心，你姐我什么時候，優(yōu)柔寡斷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