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姨去廚房里忙活,李二知拿起手機撥通了李知的電話。</br> 她進了書房關上門,李知那邊過了很久才接。</br> “哥,說話方便嗎?”</br> “嗯,怎么了?”李知那邊應該在開車,有導航的聲音,“我在路上,要去一趟公司拿點東西。”</br> “自己嗎?怎么沒讓秘書去?”她這話是為了試探李知旁邊有沒有人,李知也不傻。</br> “我一個人,你有什么話放心說。”</br> 李二知聽了這話放心多了。</br> “我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情,很了不得的事情。”</br> “嗯?”李知問,“怎么,劇本尾款拿到了?要給你哥買禮物?”</br> “不是!”李二知嚴肅,“哥,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阿誠跟……慧姨,長得有點像?”</br> 李知握著方向盤的手突然收緊,沒想到李二知這丫頭觀察力還行,竟然發(fā)現(xiàn)了!</br> “所以呢?”</br> “所以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李二知說,“哥,你說慧姨,會不會就是阿誠的親媽?”</br> “……不能吧?”李知揣著明白裝糊涂,“應該不會這么巧。”</br> “但我驗證過了。”</br> 李二知這話猶如一記猛錘,直接敲在了李知腦袋上!</br> “怎么驗證的?你問顧宥誠了?”李知心里嘀咕,自己妹妹應該沒有這么蠢。</br> “我沒那么傻。”李二知還有點得意,“我家阿姨,在顧家工作二十多年,算是看著顧宥誠長大的,對她母親的印象也深,我今天當著她的面翻老相冊,她的反應告訴我,她絕對認識慧姨!”</br> “雖然,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是不是有點太武斷了知知?”李知問她,“僅憑這幾點的話……這幾點都是你的推測,算不上證據。”</br> “你想讓我拿出什么證據,DNA嗎?”李二知著急,“哥,我沒跟你開玩笑,你仔細想想,海難、失憶、富人區(qū),你不覺得詭異和巧合嗎!”</br> “不是,你別激動。”李知感覺自己妹妹情緒有點緊繃,片刻后嘆息一聲道,“好吧,即便你說的是真的,那又能說明什么?你是懷疑,阿誠對你的好別有用心?我記得你倆剛認識的時候,他并不知道慧姨在我們家里。”</br> “我知道。”李二知自己也繞暈了。</br> 要是譴責顧宥誠對自己別有用心,好像說不過去。</br> 可一個人,怎么會不認識自己的母親?</br> 而且李二知推了推時間線,發(fā)現(xiàn)自從他見過自己慧姨以后,就對李記面館那邊的事情格外上心,包括慧姨的治療。</br> 也就是說,他心里肯定是想讓慧姨想起從前的事情,肯定是想跟自己母親相認的。</br> 那他為什么不跟自己說呢!</br> “知知,你是不是亂了?”李知問她,“懷疑顧宥誠?”</br>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是疑惑,他如果早就認出來了,為什么不直接跟我說。”</br> “那我可以回答你,因為害怕。”李知反而替顧宥誠說話,“你想一想,我和顧蔻,你和阿誠,顧蔻母親和阿誠母親,這些人之間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這導致就算顧宥誠找到了生母,也不敢聲張。”</br> “可我是他最近親的人啊。”李二知覺得有點委屈,“他連我都不說,就是不信我。”</br> “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險。”李知嘆息,“我不跟你多說,到公司了,你自己想一想。”</br> 李二知確實要想的。</br> 而且想了好久,都沒想通。</br> 她沒見過黎漫跟文慧真刀真槍pk的時候,所有關于豪門女人的爭風吃醋,不過源于自己的幻想。</br> 或許是她淺薄,她真沒想那么多。</br> 李二知摸了摸手機,翻到了慧姨的對話框,“慧姨,最近感覺怎么樣?”</br> “挺好的,快要過年了,面館也沒那么忙了,你跟李知今年回家吃飯,還是我們怎么跨年?”</br> “我都行,看我哥的安排。”李二知說。</br> 每年過年,他們四個人都要一起吃年夜飯的。</br> 然后大年初二的時候,李知可能帶著全家人去普濟寺里祈福。</br> 大年初三就一起看電視,吃喝玩樂,打麻將。</br> 往年,還要去李邵文家里串門。</br> 不過今年……</br> 今年顧宥誠要怎么安排,李二知也沒想好呢。</br> “知知,今年帶阿誠回來吃頓飯吧。”慧姨的信息傳過來,“熱鬧熱鬧。”</br> “嗯。”</br> “如果你哥能帶顧蔻回來更好,我跟你媽媽,還要準備紅包呢。”</br> 李二知一頓。</br> 顧蔻,肯定是認識文慧的。</br> 到時候要怎么面對那個場面,她真是想一想頭皮都發(fā)麻!</br> “看我哥,我也很期待。”李二知回復完放下手機,溫姨喊她下樓吃飯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