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知對索柔有了全新的認識，也明白了難怪她跟顧蔻關系好。</br>　　這叫磁場相吸。</br>　　不過，顧蔻好像沒有索柔那么灑脫，想來可能是家庭里的牽絆太多了吧。</br>　　三天后，秦大川跟顧宥誠約了見面。</br>　　這一回顧宥誠沒帶李二知。</br>　　故意沒帶，因為怕有些話不好說。</br>　　秦大川唯唯諾諾，畏畏縮縮，顧宥誠看著他皺眉，“我能吃了你是怎么著！”</br>　　“不能不能。”秦大川搖頭，“就是，我這次來見您，不知道有沒有人看到，回頭萬一被黎漫女士知道了，我可能就慘了。”</br>　　“法治社會了秦導。”顧宥誠點了支煙，有點恨鐵不成鋼。“黎漫再厲害也不可能要你的命，你也不是一無是處，再說不還有我，怎么把你怕成這樣？”</br>　　秦大川不說，只是搖頭。</br>　　他有家庭，有孩子。</br>　　他誰都惹不起。</br>　　顧宥誠幽幽嘆息，推給他一個文件，里面是關于他這一次只要拍攝的影片的大綱、構想、融資需求等等文件。</br>　　秦大川打開的時候嚇了一跳。</br>　　“您，都查過了？”</br>　　“我說秦導，你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印象里，你在其他導演下海拍商業片的時候還在堅持的自己路，這些年的作品也算是不俗，這個影片的籌備資料我都看過了，你真打算就這么放棄？”</br>　　“我不打算啊！”秦大川似乎被戳了心口，簡直要聲淚俱下了。</br>　　“我是真的不想放棄啊，但是我有什么辦法顧總，我能左右得了誰！”秦大川情緒有些激動，“實話說，當時王思維要投資的時候，我給自己留了一個口子。我說您投資算個人投資還是公司？王思維說公司。我說既然是公司，那咱們就簽個合作意向。”</br>　　“然后呢？”</br>　　“然后王思維拖著沒跟我簽，我打那時候心里就沒底，但我又不能說什么吧？我怕逼太急了，他就不投了。到后來，我心里一直都打鼓，結果最后，投資沒有也就算了，我這片子還不讓我拍，非讓我暫停！我找誰惹誰了啊！”</br>　　“王思維最初跟你談的時候，他什么態度？”顧宥誠感覺這事兒走向有點奇怪。</br>　　倘若真的是王思維從一開始就不想找秦大川，給他投資，那他沒必要用這個方式騙他一次。</br>　　秦大川沒了投資，他也沒什么好處。</br>　　“最開始就，很正常啊。您也知道王思維那個人，最近幾年借著東風起來了，有點驕傲，但咱們都一個圈子里混著，從沒聽說過他誆誰的投資啊。”</br>　　“所以這事兒，應該是黎漫讓他辦的。”顧宥誠笑出聲，“秦導，您是不是哪里不慎，惹到黎漫了？”</br>　　顧宥誠這么一提醒，秦大川瞬間愣住。</br>　　開始瘋狂自檢，自己是不是曾經的罪過黎漫。</br>　　他已經從現在往前推，推到《他山之石》的時候了，也沒想起來。</br>　　倘若說真的有什么他不小心得罪的，那也只是劇組的人而已。</br>　　邏輯死穴，秦大川崩潰了。</br>　　“秦柳曾經演過你的戲。”顧宥誠提醒他，“后來秦柳被我跟顧蔻兩個人聯手切了資源。”</br>　　“啊，是啊。”秦大川撓頭，“這跟我有什么關系？不給資源又不是我讓的。”</br>　　“秦柳的母親，跟黎漫的關系還算不錯。”</br>　　“……不是吧！扯這么遠！”秦大川一整個懵住，這是什么人間疾苦，他無論如何想不到秦柳那一層！再說秦柳現在父母在國外，根本也不可能起得來，他都沒當回事。</br>　　或者退一萬步說，秦柳怎么樣，也不是他造成的啊！</br>　　“不是，我想不通顧總，這邏輯不對！”</br>　　“秦導，黎漫要針對的并不是你，而是我家李二知。”顧宥誠按滅了煙，招呼服務員上了一壺茶，“秦柳不順，肯定跟自己母親抱怨過。她母親跟黎漫相熟，肯定說過。黎漫本來看二知不順眼，正好順水推舟罷了。不信你換個編劇，肯定你的戲還能繼續拍。她要的不是你失業，而是二知不痛快！”</br>　　“啊……”</br>　　秦大川揉了一把臉，“那顧總您說我怎么辦吧，反正您都告訴我了，沒拿我當外人，那我就豁出去了，站您這邊！”</br>　　“好。”顧宥誠點頭，“我給你投資，戲你繼續拍，但二知不能跟組，以及，主演你交給秦柳。”</br>　　“啊，然后呢？”</br>　　“然后靜觀其變。”顧宥誠的歪心思動了一下，“我就不信，秦柳嘗到了甜頭，還能繼續跟黎漫一條戰線！”</br>　　秦大川雖然沒懂，但點頭答應下來。</br>　　管他呢，反正顧宥誠能保證自己平安就行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