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螺寺平日里是個煙火鼎盛的大寺廟。</br>　　但黎漫去的這一天，幾乎沒什么人。</br>　　因為紅螺寺會對外發聲明，今日閉寺廟，不接待游客。可見黎漫排面之大。</br>　　她在這里給她父親供奉了一尊佛像。</br>　　金身，純金的，約80cm。平日里作為展示，會讓其他游客拍照紀念。</br>　　黎漫每年來兩次，每次來，這里都要關上大門，不迎客。</br>　　“好的，明白了。”程瀟點頭離開去安排，黎漫自己在辦公室里抽了根煙。</br>　　顧家女人都抽煙。</br>　　黎漫抽，顧蔻也抽。</br>　　也不是什么好習慣，只是女人總有難以言說的心事，既然說不出，不如就用別的方式替代。</br>　　一根煙抽完，黎漫給顧辰發了條信息：“我明天不在家，你隨意。”</br>　　***</br>　　第二天黎漫上香禮佛的功夫，顧宥誠跟女人賴在床上不起來，說著動聽的情話，哄著懷里羞得鵪鶉一樣的女人。</br>　　“別說了別說了！”李二知有點要急了，“忘了吧忘了吧，什么都沒發生！”</br>　　“嗯，我就換了兩條床單。”</br>　　“喂！”</br>　　“好好好我閉嘴。”顧宥誠心滿意足，把人拎出來抱著，“早飯吃什么啊？”</br>　　“溫姨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食，不像你，一頓飯要那么豐盛，浪費。”</br>　　“小沒良心的，我還不是怕沒有合你胃口的，你又不肯好好吃。本來吃的就少，再遇到不想吃的更不吃，都要瘦成什么樣了？我抱著不咯手嗎？”</br>　　“……你嫌棄我。”李二知雖然是吐槽，可沒底氣，畢竟心里甜啊！</br>　　她悄悄掐了一把男人的胳膊，男人疼，但沒吭聲，依然笑著。</br>　　“唉，你說你現在這小脾氣，要是我沒我，你怎么辦？誰能受得了你？”</br>　　“我哪有，我脾氣可好了。”李二知不服氣，“對了，今天是不是要跟魏冉他們去紅書喝酒？”</br>　　“嗯，是約好了。”顧宥誠故意逗她，“還記得那個男模呢是嗎？”</br>　　“你這人！”</br>　　李二知不理他，翻身下洗漱去了。</br>　　當晚，魏冉和周巖先到，李二知跟顧宥誠提議，說既然都是熟人，不如把周煬也拉上。</br>　　顧宥誠跟周煬因為李二知也算是很熟悉的朋友了，沒見外。</br>　　袁依么，自然是要跟著來的。</br>　　兩個女人一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介紹完畢一群人分為兩個陣營，男人聊生意，順便互通有無。</br>　　女人聊八卦，順便看看有什么值得買。</br>　　“你跟秦大川那個戲怎么樣了？”袁依問，“最近都沒看你說。”</br>　　“別提了。”李二知壓低聲音，貼著袁依耳邊，“我大綱都寫完了，秦大川說不拍了，詐我一把。”</br>　　“我去，他故意的吧！”</br>　　“有人給他施壓了，他得罪不起，只能放我鴿子。”</br>　　“誰啊？讓你男人上，擺平他！”</br>　　“……我男人的大媽。”李二知幽幽嘆息，“你說黎漫干嘛跟我過不去啊？誒對，你跟周煬怎么樣了？”</br>　　“看著吧，一切正常。但我總感覺還是哪兒不對勁。”袁依說完自己也品了品自己這句話，“周煬最近特別忙，每天應酬到很晚，我擔心他身體熬不住。”</br>　　“什么大項目啊？”李二知問，“不過做文創，現在確實應該是挺忙，忙明年的新品。”</br>　　“我也不知道。”袁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這心里不安生，總是怕他碰上狐貍精。”</br>　　“你從前不是一點不擔心嗎？”</br>　　這女人，還挺善變。</br>　　說不怕的是她，說怕的也是她。</br>　　雙標都沒見過在自己身上雙標的。</br>　　“我也說不清楚。”袁依不提，端起檸檬水跟李二知干杯，李二知的杯子里反而是酒。</br>　　“依依，不喝酒么?”周煬突然問，“今天可以喝一點的。”</br>　　“……老公，我今天不太想喝。”</br>　　“嗯，好。”周煬也不問什么，只是點頭答應。</br>　　李二知感覺出來了，這氣氛，確實不太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