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知想起了還在醫院里躺著的于溪。</br> 黎漫這女人,看起來不說慈祥吧,最起碼溫柔,她跟自己并沒有直接利益沖突,但卻間接讓于溪害自己。</br>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br> 黎漫買了個咖啡,而后端著杯子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上,距離李二知他們這一桌有一段距離。</br> “李老師,我們繼續?”秦大川問。</br> “好的好的。”李二知回神,開始聊工作。</br> 結束的時候,黎漫已經不在位置上了,她什么時候走的,李二知一無所知。</br> “那就這樣李老師,有什么不明白的咱們隨時溝通。”秦大川站起來,“多謝您支持哈。”</br> “您太客氣了,應該的。”李二知跟秦大川握手,然后目送他先離開,跟袁依又一起坐了會兒。</br> “你要不去接周煬下班吧。”李二知看著袁依,“好歹讓周煬知道,你誠心道歉。”</br> “哦。”</br> “唉,你倆真是歡喜冤家。”李二知說完手機響起,顧宥誠給她打電話了。</br> 而后,兩個女人各自去找自己男人去了。</br> 顧宥誠說帶她逛街。</br> 李二知真是要罵娘,昨天晚上把她折騰成什么樣了,今天還逛街。她根本沒力氣走路。</br> 好在顧宥誠目標明確,直奔珠寶柜臺,買了一套價值不菲的首飾就完事兒了。</br> “顧蔻親媽過生日。”他說,“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br> “哦。”</br> “明天顧家晚宴,你得跟我回去一趟知知。”</br> “啊,這……”不合適吧!</br> “就簡單吃個飯,反正你也見過我爸,無所謂的。”顧宥誠擁著她到頂層餐廳里坐,“黎漫過生日算得上是我家的大事,帶你回去,也省的他們說三道四的。”</br> “他們,會說什么?”李二知不禁好奇。</br> 說三道四,顧宥誠有什么值得他們說三道四的。只怕這些人說的,是他那位不知道是否還活著的母親。</br> 私生子身份本就特殊,如今他跟顧蔻又因為繼承權兩兩相爭,可不是外面的人都等著看笑話。</br> 黎漫這一次過生日,免不了要為顧蔻拉攏勢力。</br> “那我,需要準備什么嗎?”李二知看著男人,“我總不能空手去吧?”</br> “買束花。”顧宥誠說,“便宜而且穩妥。”</br> ***</br> 李知睡到中午才醒。</br> 這是他少有的,不務正業的時刻。</br> 彼時顧蔻正在浴缸里泡著,手里握著手機,一項項地安排工作,儼然一個女強人的形象。</br> 李知揉了揉有些痛的太陽穴,掀開被子下床。</br> 一絲不掛的男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痕跡,除了昨天打斗留下的淤青,就是手臂上的抓痕。顧蔻這女人挺狠,指甲又長,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幾條抓痕才是昨天晚上在酒吧跟人打架留下的。</br> 李知走進浴室里直接跨進浴缸,顧蔻一頓,匆忙掛了手機。</br> “商業機密?”男人問。</br> “不,只是剛好交代完。”顧蔻端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喝完遞給李知。男人從容接過,也跟著喝了半杯。</br> “頭疼么?”李知問她。</br> “不疼。”顧蔻從浴缸里劃過去,依偎在男人懷里,“其他地方疼。”m.</br> 李知輕笑一聲,低頭看著她。</br> 如果妖精分門別類,顧蔻絕對是最特別的一類。</br> 紅玫瑰,明晃晃扎人的刺,明晃晃的嬌艷欲滴。</br> “抱歉,有些控制不住。”李知低頭親了親她的唇,“顧總太美。”</br> “李總也不錯。”</br> 兩個人只要不是在床上,說話總有些公事公辦的味道。李知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問她要不要吃東西。顧蔻隨口說了幾樣,男人打電話讓人送過來。</br> “你跟那個叫肖策的,很熟么?”從浴缸里出來,顧蔻吹頭發,李知在她身后問道。</br> 顧蔻一頓,吹頭發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br> “嗯,很熟。”顧蔻說,“怎么,李總想跟他合作嗎?我可以幫忙牽線的。”</br> “不不,他已經在我公司的黑名單里了。”李知輕笑一聲,從后面摟住女人,“知道為什么嗎?”</br> “為什么?”</br> “因為他騙過你。”</br> “你查我?!”顧蔻問完突然反應過來,黑客這一行,李知熟悉的很。他想找誰,動作可能比顧家人還要快。</br>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真沒想到這男人看著穩重,還有這樣的心思。</br> “實在是,過于好奇。”李知的下巴搭在顧蔻肩膀上,“跟我說說,當時為什么看上他了?”</br> “李總莫非是在吃醋么?”顧蔻放下吹風機,看著鏡子里的兩個人。</br> 分別都是白色浴袍,只是顧蔻比李知矮了不少,頗有些小鳥依人的味道。</br> “不想說算了,我不強人所難。”李知不老實起來,時不時在她脖子上吻一下,呼吸始終在她皮膚上游走,弄得顧蔻癢癢。</br> “其實也沒什么,異國他鄉的,能遇到通同胞不容易。”顧蔻微微嘆息,很輕很輕,但依然沒能逃過男人的眼睛。</br> “可你到現在都沒放下。”李知篤定。</br> 顧蔻身子一僵,無話可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