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生氣的。”
    舒曼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過于大，稍微收斂了一下心神，她抬眸看向司天逸，“你要我看，我也看了，我累了，可以回去了嗎？”語氣很冷淡。
    目光更是平靜如一潭死水，有一種事不關己的漠然夾在里面。
    她這一生，因為恨，硬生生拆散了司晉澤和丁珂，也許出于報應，所以她才會落在司天逸的手里，成了他的戰利品。
    是的。
    可不就是戰利品。
    炎哥愛她，所以他出來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將炎哥所愛的她，得到手。
    好以此證明，他司天逸，才是身體的主人。
    如果這是報應，她認了。
    反正她這具殘破的身軀，他若是想要，就給他吧。
    至于妄想要她的心，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心早已隨著炎哥的消失，已經空了。
    無心的人又如何再去愛別人呢。
    只要他不再害她的小寒，她不介意余生就這樣陪著他。
    反正，他終究也不過是個可憐蟲。
    “你不是想看你兒子嗎？再等一下，他應該會出現的。”
    司天逸將手搭在她的雙肩，上半身似壓般的靠在她的背上，聲音帶著幾分悠悠然。
    提到司暮寒，舒曼的情緒就尤為激動，她下意識抓緊輪椅的把手，聲音帶著幾分慍怒。
    “司天逸，你到底想干嘛？”
    “我能做什么？”
    司天逸見她誤解自己，也懶得解釋。
    “我要做什么，向來都是看你的表現。你讓我高興了，我自然什么都不會做。”
    他要的只是她，只要她乖乖的待在他身邊，要他放過她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是好人欲是壞人，不過是她一句話的事。
    只要她肯把心給他。
    哪怕讓他變成司炎那個窩囊廢，他也不是做不到的。
    舒曼聽懂了司天逸的弦外之意，她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好在，她帶了人皮面具，看不出來。
    她聲音稍微柔了幾分，“司天逸，你已經如愿所償的得到我了。你還想我怎么樣？”
    司天逸靠在她頭頂上的頭晃了晃，“不，我還沒有真正得到你。”
    手，從她的肩膀慢慢移到了她的心臟處，他指了指那，說：
    “你這里，還沒有我，我就還不算真正得到你。”
    男人的指尖，有意無意的蹭過她的胸口，帶著一股燎然的星光，讓她那早已死寂一片的心，有那么一瞬間，微微悸動了一下。
    她看著他的指尖，目光微微有些恍惚。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猛地伸手拍開了他的手，眼底閃過一絲悲寂，她聲音冷漠的說道：
    “司天逸，何必強人所難，你要一個無心之人愛你，這不是搞笑嗎？”
    聽了舒曼這話的司天逸瞳眸劇烈的收縮了一下，指尖，微微顫了顫。
    五指收攏，緊握成拳，司天逸目光陰鷙的盯著舒曼，大有一種想要撕碎她的兇狠。
    無心之人……
    好一個無心之人！
    他就不信，司炎能讓她愛上，他司天逸就不行了？
    他不能生氣。
    他不能太暴力。
    他要溫柔。
    他要冷靜。
    她喜歡司炎那種假惺惺的偽君子，他也可以的。
    他平復下滿腔的怒意，一臉溫和的看著她說道：“曼曼，我會讓你這里，心甘情愿裝下我的，一定會。”
    興許是他這樣溫和的對她，太反常，驚的舒曼不由抬眸看了他一眼。
    看到他一臉溫和的模樣時，她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有幾分像炎哥的。
    她的心口倏地一疼。
    眼眶不由一熱。
    本以為過去了二十多年，她真的可以做到不痛。
    可此時看到司天逸特意裝溫柔，她差點以為，是炎哥回來了。
    她垂下眸去，聲音莫名多了幾分抵觸。
    “司天逸，你不是他！不管裝得再像，你也不會是他！”
    容是再愛她的司天逸聽到她這句話，都無法控制自己的劣性，他用力地捏住她的肩膀，聲音冷得像冰渣子。
    “舒曼，他消失了，他不會再回來了！”
    “你再愛他，他也聽不見了！”
    他從來就不是溫柔的人，可他卻把滿腔的溫柔都獻給了她。
    她不領情就算了，還這樣往他的心窩里捅刀子！
    司炎那個窩囊廢有什么好的？
    他把他創造了出來，把所有的黑暗記憶都過渡給了他。
    然后他自己卻高風亮節，一副老好人的面對世人，留他獨守黑暗，承受著那一遍又一遍剜心的遭遇。
    誰生來就是屬于黑暗的。
    是司炎受不了目睹親生母親被親生父親下藥，送給別的男人，以至于被凌辱致死，從分裂出了他來。
    他自己不敢面對親眼看著親生母親被別的男人凌辱而死，又因為懦弱，眼睜睜的看著自家父親，娶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來虐打他！
    他害怕，他恐懼，可他不敢反抗，他就只會逃避！
    他只會把一切拋給他！
    每當他承受不住外界的壓力時，他就會把自己縮在龜殼里，不敢出來。
    是他，將那些虐打他的女人，一個個的弄死！
    是他，在他被打，被欺時，將那些人給打的半殘不死！
    也是他，先遇見的舒曼。
    可為什么，她愛上的，卻是司炎那個窩囊廢！
    他不甘心永遠居于黑暗，所以當年舒曼差點被殺時，他要司炎自愿讓出身體的主導權。
    既然他守護不了他心愛的女人，就該退位讓賢給他來保護！
    也許是司炎不夠愛她，或許，他本身就覺得這個世界，沒什么可留念的，在他提出這個要求之后，他竟然傻兮兮的答應了。
    真是可笑。
    他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格，若他有意反抗，他又怎么可能占據這具身體這么多年。
    說到底，是他自己沒用，承受不住這個世界的黑暗。
    “閉嘴，你閉嘴！”
    舒曼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了。
    她捂著耳朵，抗拒去聽他說的話。
    司天逸看著她這個樣子，恨不得將她的心給掏出來看一看，她的心，是不是黑的。
    可他終究還是舍不得。
    舒曼的情緒已經失控，她坐在輪椅上，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司天逸最見不得舒曼哭了。
    當然，除了在床上。
    看舒曼哭的那么傷心，司天逸手足無措。
    “曼曼，你別哭。”
    舒曼看著他，越哭越兇了。
    他還是不要溫柔的好。
    他一溫柔，她就分不清，他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