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將她從阮知夏的懷里扯了出來,滿臉恐懼和蒼白的看著嘴里都是血的白璇:
他抱著她的手都在顫抖,聲音更是顯得無措極了。
“不,小白,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墨堔無法相信此時應(yīng)該在海島的人此時竟然就在他面前!
而且還……
目光觸及到白璇背后的那個黑漆漆且冒著血水的傷口,墨堔的眼睛一片猩紅!
墨堔像瘋了似的,抱著她,撕心裂肺的喊道:“為什么,你會在這?該死的,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啊!”
為什么,小白會在這?
為什么中木倉的人是小白?
為什么?!
為什么?!
墨堔想不通,也想不明。
明明一切,就要結(jié)束了。
為什么小白要忽然沖出來,打斷了他一切的計劃。
明明只要那個女人死了,他就可以徹底的占據(jù)這具身體,讓主人格永遠(yuǎn)沉睡,他就可以永永遠(yuǎn)遠(yuǎn)和她在一起了。
為什么小白她要這么傻!
墨堔又恨又痛,抱著白璇在懷里,整個人顯得極其的瘋癲。
白璇伸手扯住墨堔的衣襟,她臉上血色盡失,她滿臉慘白的看著墨堔,她朝他扯出了一個凄美的笑容。
“墨堔哥哥……”她的聲音顯得虛弱而無力,她晃了晃頭,“不能,你不能殺她。”
眼淚肆意的從眼角處漫了出來,“你殺了她,墨堔哥哥會痛的,他會受不了的。”白璇一邊說著,一邊黯然落淚。
她明白了。
看到他朝夏夏開木倉的那一瞬間,她就明白了他來杭城是想要做什么了。
他這是想要擊垮墨堔哥哥主人格最后的執(zhí)念!
夏夏是墨堔哥哥最愛的女人,一旦他殺了夏夏,墨堔哥哥一定會痛苦不堪,他更不愿意出來面對這個世界。
她不能讓他這樣做。
他們,明明可以共存的啊。
為什么……
為什么一定要抹殺對方?
白璇不能理解副人格,她也無法原諒他自私的做法。
這一刻,她真的對副人格很失望。
她以為,這陣子,他真的改變了。
可她沒想到,他始終還是如她第一次見那般,如此的殘戾,如此的黑暗不擇手段。
“為什么你要這樣?”白璇忍著劇痛,不顧嘴里還在溢著血絲,悲痛欲絕的看著墨堔說道:“為什么你要抹殺墨堔哥哥,他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你憑什么抹殺他!”
墨堔聽了白璇的一聲聲質(zhì)問,只覺得心如刀割,他看著她,滿眼猩紅,她的眼底,沒有絲毫對他的愛憐,全是對他的指責(zé)。
她明明說過會喜歡他的。
可她現(xiàn)在卻恨他。
因?yàn)樗⒅魅烁瘢运匏?br/>
墨堔感覺自己的心都空了,他看著她,連目光都變得恍惚,悲哀,“你問我為什么?”
他癡笑的看著她,“小白,不是你為了他,想要抹殺我先的嗎?”
他心痛的嘶吼著:“是你答應(yīng)過過,你會喜歡我!可你卻背著我偷偷聯(lián)系心理醫(yī)生!你還問他怎么才能喚醒主人格!你始終還是想著他的!你為了他,你要抹殺我,我為什么不能反抗?我為什么就不能先下手為強(qiáng)?”
說到這里時,他瞪向了一旁還被嚇得沒回神的阮知夏,陰森森的說道:“殺了她,他就再也回不來了!我只要?dú)⒘怂谶@個世界上最后的執(zhí)念,我就可以完全的取代他,成為這個身體的新主人!”
爾后他又低眸看著她,手撫著她的臉頰,近乎偏執(zhí)的說道:
“我想要活著,我想要和你一輩子都在一起,我錯在哪了?”
白璇無力的看著墨堔,意識越來越模糊,她想要告訴他,她從未想過要抹殺掉他,她只是想要墨堔哥哥回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他消失啊。
是他誤會她了。
“不是這樣的……墨堔哥哥……”
白璇張嘴想要解釋,可她一張嘴,嘴里的血直接洶涌的冒了出來。
讓她的話斷斷續(xù)續(xù)的,最后,再也無法清晰的說出一整句話。
“我沒有……”她吃力的拉著他的衣襟,拼命的想要跟他解釋,“我……只……是……想……讓……你……們,都……好……好……的……”
也許真的到了極限,她好不容易把要說的話說完,嘴里驀地噴了一口血,“噗……”
鮮血如噴泉一般,灑了她一臉的血,就連身上的白色連衣裙,也被前面噴出來的血染紅,而身后,更是被傷口處的血跡,浸紅了一大片,整個人就那樣的無力的靠在墨堔的懷里,氣息似有若無。
她看著墨堔,眼底一片憂傷,她伸出手,想要在失去意識之前,再一次,摸摸他的臉。
潔白無瑕的手還沒伸到男人的臉頰,就像是斷了線的風(fēng)箏,倏地垂了下去。
“不——”墨堔的瞳眸驀地一縮,他伸手,下意識想要握住女人往下垂落的手臂,手臂與他的手心擦過,直直的垂了下來,緊隨著,白璇的眼睛也跟著闔上,頭一歪,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懷里的人兒徹底失去了生息,墨堔的心一片恐慌。
他顧不上心里有多憤怒,也顧不上她為了不讓他抹殺主人格,竟然舍身救人。
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小白不能死!
她不能死!
她死了,他該怎么辦?
“小白,你別怕,我這就送你去醫(yī)院,你不會有事的!”
墨堔抱起白璇,就要走。
被嚇得不輕的阮知夏終于在墨堔抱著渾身是血的白璇經(jīng)過她的身邊時,猛地眨了眨眼,眼神里的焦距恢復(fù)清明,她幾乎是想也不想的轉(zhuǎn)身,跟上墨堔。
在墨堔抱著白璇坐上一輛計程車,她也趕緊攔下了一輛,跟在了背后。
坐在車上,她的手焦慮不安的揉搓著。
到了醫(yī)院。
她趕緊給司暮寒打了一個電話。
聲音哆嗦著告訴他一切事情的經(jīng)過,她害怕的對著司暮寒不停的問道:“白璇會不會死,她流了那么多血,我好怕。”
“別怕,我就在,等著我。”
司暮寒知道她一定是嚇壞了,一邊驅(qū)車過來,一邊隔著音頻,慢慢的安撫她。
手術(shù)室門外。
墨堔面朝墻壁,頭靠在墻壁上,雙手無力的捶打著墻壁。
渾身都透著一股濃烈的絕望和不安。
阮知夏還留有剛剛差點(diǎn)被墨堔開木倉打死的后怕,愣是不敢過來,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一旁,同樣是看著手術(shù)室門上的閃爍著的紅燈,心如壓上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
大約半個小時后。
手術(shù)室的門忽然被人從里面打開,只見一個名護(hù)士急匆匆的跑出來,說:“請問傷者家屬在哪?”
墨堔聞言,立即上前,“我在這,我是她丈夫!”
“是這樣的。”護(hù)士將一個手術(shù)單遞給了墨堔,“傷者已經(jīng)懷孕快一個月了,現(xiàn)在孩子已經(jīng)保不住了,請簽一下這個。”
“懷孕了?”墨堔怔愣的看著那名護(hù)士,還以為是自己的聽錯了呢?
“對啊,病人已經(jīng)懷孕快一個月了,先生您不知嗎?”護(hù)士也是郁悶的看著墨堔,那眼神,簡直像是在看什么奇葩,仿佛墨堔就是個不關(guān)心老婆的人渣,竟然連自己的老婆懷孕了都不知。
“她懷孕了。”墨堔這才確定自己真的沒聽錯,他臉上還沒來得及揚(yáng)起喜悅,護(hù)士便在那催促道:
“先生,請您快點(diǎn)簽字,醫(yī)生還等著為您妻子做人流手術(shù)呢?”
墨堔還沒來得及欣喜自己就要當(dāng)?shù)Y(jié)果一句流產(chǎn)手術(shù),讓他若同墜入了冰海里一般寒冷。
他看著護(hù)士,眼神掙扎的問了句,“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嗎?”
護(hù)士看著墨堔,愣了愣,爾后道:“因?yàn)槟拮佑檬中g(shù),用了藥,這個孩子,即便保住了,以后也是有問題了,醫(yī)生也不建議要。”
像是趕時間,護(hù)士說完,便又催促著:“先生,趕緊簽字吧,您的妻子還沒有度過生命危險,孩子,以后還是會有的。”
一句‘您的妻子還沒有度過生命危險’頓時嚇得墨堔什么都不敢想,立即在手術(shù)單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護(hù)士低眸看了一下手里的手術(shù)單,又立即轉(zhuǎn)身進(jìn)了手術(shù)室。
隨著手術(shù)門的緊閉,墨堔就好似自己被隔離在一個冷冰冰的冷庫里,渾身都寒涼的可怕。
就連血液,都是凝固住了一般,冷……
發(fā)自內(nèi)心的冷。
他用力的握緊拳頭,正個人重新靠在手術(shù)室門口的那面墻壁上,神情顯得那般無力,又顯得無比的孤寂。
小白她懷孕了……
他本來就要當(dāng)爸爸了。
可現(xiàn)在,孩子保不住了……
小白也生死未卜!
該死的,為什么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
墨堔痛苦不堪的一直在墻上捶打著自己的拳頭。
小白……小白……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墨堔在心里無聲的吶喊著。
搶救室這邊很安靜。
安靜到走廊那邊的阮知夏都能聽到剛剛護(hù)士對墨堔說的話。
聽到醫(yī)生說白璇懷孕到孩子保不住,阮知夏整個人都懵了,最后,直接泣不成聲了。
她是為了救她。
孩子才會保不住的。
阮知夏看著手術(shù)室門口,正在瘋狂自虐的男人,心里一點(diǎn)都沒有同情他。
反而,她覺得他太可惡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害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了他,他竟然想殺她!
太過分了!
他真的太過分了!
這一次,她絕對不姑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