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冷少謙忽然把一旁盯著他,一臉擔憂的護士要給趕出去。
護士見冷少謙臉色冷的嚇人,也不再說什么,趕緊退了出去。
護士出去后。
冷少謙把手擋在眼上。
他手里用力的捏緊了那張張可可留給他的紙條。
靜寂的房間,除了偶爾響起的幾聲抽泣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沒有人知道,在冷少謙的心里,張可可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他為什么放不下張可可?
是真的還愛著她?
其實并不是。
冷少謙對張可可的愛,其實很復雜,并不是純粹的男女之事。
其中還含著親情。
張可可曾經溫暖了冷少謙的整個人生。
是冷少謙即便用盡一生,也不可能對她徹底無情的一個特殊的存在。
因為。
她曾是他的光,是在他以為世界上并沒有所謂的溫暖時,給予了他,這個世界上,無比倫比的溫暖的人。
若不是她,他恐怕已經死在那個女人的虐待下了。
可是,那個第一次給了他溫暖的女人,因為他的疏忽,死了。
哪怕張可可曾經為了區區一百萬,就丟下了他。
可在他的心里,她依舊還是當初那個,冒著暴雨背著穿過十條街,跪著門診大門前,求醫生救他的大姐姐。
永遠是他心目中的那一道,最溫暖的的光。
曾是他人生黑暗里,最閃耀的那盞指路燈。
可是現在,他把他的燈弄丟了。
他還答應過要帶她回去以前那個小公寓去看看的,可現在她再也看不到了。
冷少謙落寞悲傷的笑著,那笑,簡直比哭還難看。
……
【今日早上九點,杭城市醫院,一名28歲的張女士從醫院天臺躍下?!?br/>
【對方是一名胃癌晚期患者,疑是承受不住病痛的折磨,請求安樂死遭拒,因此而選擇了跳樓輕生。】
【遠離胃癌,珍惜生命,注意飲食,保胃保命?!窟@個新聞下面還附帶著一個視頻。
于小萌刷新聞的時候,并不知新聞頭條上跳樓的人是張可可。
她是被胃癌晚期,與及張女士這個的字眼給驚到了,才點開了下面那個遠離胃癌珍惜生命的那個視頻來看。
視頻只有十幾秒。
只拍攝到一個穿著病服的女人披著長發,身姿清瘦單薄,就站在醫院天臺的圍欄邊上,緊隨著,女人一躍而下。咚的一聲。
接著,就是落地的聲音,視頻結尾,是一個女人躺在地上,她的腦后,黑色的烏發下,蔓延著如玫瑰花一般鮮紅的血……
因為臉部被打了馬賽克,讓人看不到對方的樣子。
可于小萌還是認出了那就是張可可。
因為視頻的女人的左手腕上,帶著一條細細的鉑金葉子手鏈,跟她昨晚看到的張可可手里的,是一模一樣的。
一樣的姓氏,一樣的胃癌晚期,一樣的手鏈。
于小萌很難不把兩人聯系在一起。
于小萌看著手機怔愣了許久。
接著,她忽然用手捂著嘴,哽咽的抽泣著。
怎么會……
張可可怎么會自殺了呢?
像是想到了什么。
于小萌又松開捂著嘴巴的手,爬著去沙發的另一邊把丟開的手機撿了回來。
她給冷少謙打電話。
手機是開機的。
就是沒有人接。
于小萌不死心,又連續打了好幾個。
可仍舊,沒有人接。
而此時。
夜色會所里。
冷少謙一個人靠在包廂黑暗的小角落里。
手里舉著一瓶XO,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顧的嘴對瓶口吹著。
他擱在茶幾上的手機,一直在不停的震動著。
可他卻沒有絲毫理會,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又繼續舉起手里的酒瓶,嘴對著瓶口,就那樣的灌自己酒。
仿佛這樣,就能麻木自己,不去想張可可跳樓自殺的事。
于小萌打冷少謙的電話,沒人接,她只好打車回別墅去找他。
于小萌到冷少謙的別墅后,發現他根本就不在別墅,別墅的燈是黑的,門也鎖著,問了門衛,門衛說冷少謙就沒有回來過。
于小萌聯系不上冷少謙,見他又不在別墅,她找不到他了。
她很擔心。
她不信冷少謙會因為張可可的死,而做出什么傻事。
只是她覺得,冷少謙現在一定很難過,她必須要盡快找到他。
而且……
不知為什么,她看到張可可那么決然的從樓上一躍而下時,心里有種深深的罪惡感。
于小萌自問自己沒有做過什么虧心事,可目睹了張可可跳樓的視頻,她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總覺得有一把罪惡的利刃,插在了她的心頭上,讓她發自內心的生出一種罪惡感。
不能怪于小萌會這么覺得。
因為昨晚張可可就說什么讓冷少謙不用管她,讓他和于小萌好好的在一起,聽上去,就像是在忍痛割愛,成全他們一般。
如今她跳樓自殺,于小萌自然就會想到,是不是因為她自己逼冷少謙在她自己和張可可之間做選擇,因此間接的引發了張可可跳樓輕生的一事。
因此于小萌的良心很不安。
因為在別墅也找不到冷少謙,于小萌只好求助阮知夏的老公,司暮寒。
于小萌是沒有司暮寒的聯系方式的。
所以她只能找阮知夏。
這里有一只小萌鹿啊:【夏夏,在嗎?可不可以讓你家男人給冷少謙打個電話,問問他在哪?】
已經要準備吃晚飯的阮知夏收到于小萌的微信信息,立即秒回。
司暮寒家的小可愛:【在的。冷少謙怎么了嗎?】
這里有一只小萌鹿?。骸鞠南?,張可可跳樓自殺了,我打不通他的電話,在別墅,也找不到他了?!?br/>
于小萌打字的手,都在顫抖。
她表面說自己有多不愛冷少謙,可偏偏她此時,就格外的擔心冷少謙。
擔心到眼眶都紅了。
到底愛不愛,或許她自己都不自知。
阮知夏看到于小萌發來的消息說張可可自殺了,也是被驚了一大跳。
她連忙對對面的司暮寒說道:“司暮寒,你知道冷少謙在哪嗎?剛剛萌萌說,張可可跳樓自殺了,她打不通冷少謙的電話,在家又找不到他。”
正在吃飯的司暮寒聽到阮知夏的話時,也是微微愣了一下,爾后他立即拿起擱在桌上的手機,給冷少謙打了一個電話。
顯示無人接聽。
司暮寒擰了擰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給夜色會所的經理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冷少謙是不是在你那?”
司暮寒刀槍直入的問道。
會所的經理立即回答:“是的,冷少確實在,他就在寒少你們經常聚的包廂里。他一個人在包廂里,點了很多酒,情緒好像不太對勁的樣子,寒少您要不要過來看看他?”
“我知道了?!彼灸汉_定了冷少謙的所在地,就直接掛了電話。
【夏夏,找到老四了,他在夜色會所,他情緒不太好,我過去一趟。】在微信上,給阮知夏發了一條文字,司暮寒就站了起來。
阮知夏看到司暮寒發來的消息,她也跟著站了起來,“老公,我跟你一起去。”
司暮寒看著阮知夏,想了一下,才點頭說道:“好。一起去。”
兩人連飯都顧不得上再吃,就攜手出門去了。
出發的時候。
阮知夏還不忘發信息告訴于小萌,冷少謙就在夜色會所里。
于小萌得知冷少謙在夜色會所,就立即打車去找他了。
從冷少謙的別墅出發去夜色會所,比較靜,只要半個小時就行了。
于小萌找到冷少謙的時候。
他已經喝得爛醉了。
他整個人頹然的躺在包廂角落的地毯上,頭聳拉著,也不知道是醒著,還是睡著了。
四周都是空酒瓶,滾得這里一個,那里一個的。
于小萌心疼的看著窩在角落里,喝得滿臉紅光,垂著頭,像是失去了光彩的冷少謙,一顆心,緊緊的揪了起來。
她慢慢地走了過去,蹲在了冷少謙的面前。
她伸手捧住冷少謙的臉龐,將他的頭給抬了起來。
他眼睛閉著,身上,都是酒氣,有些嗆人。
于小萌忍著胃里的不適,輕輕在冷少謙的臉頰上輕輕的拍了一下,“少謙,你還好嗎?”
冷少謙聽到有人在喊他,微微睜開了眼,眼睛半瞇半睜的,帶著醉意。
他認出了于小萌后,忽地一笑,笑聲特別陰冷帶刺的那種,他輕輕拉開了于小萌捧著他臉的手。
“于小萌,她死了,你高興了嗎?”
于小萌聽了冷少謙這疑是怪她的話,鼻頭一酸,眼淚忽地掉了下來,“對不起……我沒有想過要逼死她的?!?br/>
她只是不想冷少謙在她和張可可兩個女人之間周全,所以她退出成全他們。
可她沒有想到……
張可可會跳樓自殺。
現在說什么,都已經晚了。
張可可死了,再也不會活過來了。
于小萌很自責。
她心想著。
如果她沒有那么強硬的非要冷少謙做出選擇,是不是,張可可就不會跳樓自殺了?
聽到于小萌的哭聲,喝得醉醺醺的冷少謙心忽地一痛。
只是想起太平間,尸體都涼透了的張可可,他無法不遷怒于她,“對不起?于小萌!你說對不起有什么用!”
他把手里的酒瓶往地上一摔,憤怒卻又充滿了無力。
他看著于小萌,猩紅的雙眸像滴血一般,“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為什么就是非要逼我做選擇!現在好了!她死了!你高興!你滿意了嗎!”
冷少謙知道,這并不是于小萌的錯,可他的心很難受,張可可的死,于小萌早上堅持要離婚,讓他如同一只困獸,只能憤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