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菀。
面朝湖邊的主人臥。
一張足以容納四五個人的大床上。
司暮寒穿著淺灰色的浴袍,背靠著床頭,將剛洗完澡出來的阮知夏圈在懷里。
阮知夏洗完澡出來,就被男人給穩穩的圈在了懷里,很是無奈。
她伸手輕輕拍了拍男人環在她腰腹間的大手,“司暮寒,別生氣了好不好?姐姐也是為了我的安危,才會特意提醒我們的。”
姐姐明知這事會惹怒司暮寒,還會讓她多想,卻還是說出來了,想必她也是十分擔心夢會成真吧。
所以她才會一定提醒她要多注意。
她覺得,姐姐她也是好心,司暮寒不應該那么禮貌的把人趕走了。
司暮寒沒有說話,他將頭靠在阮知夏的肩窩里,臉朝向她的頸窩嗅了嗅。
生氣嗎?
或許生氣吧。
因為南瓷的話,讓他有種會失去夏夏的危機感。
說到底,他還是怕失去她,所以聽不得任何不好的消息。
“司暮寒……”見司暮寒不給她任何反應,阮知夏很是無奈。
她該怎么安撫她家大男人呢?
就在阮知夏想著要怎么去哄司暮寒的時候,司暮寒忽然執起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上比劃著,“我怕……”
“夏夏,我好怕。”
“我怕失去你。”
司暮寒一個字一個字的在她的手心上劃著,仿佛要透過指尖,向她傳遞他此時心里的不安。
阮知夏看著司暮寒在自己的手心上一個字一個字的寫著他有多害怕,眼底瞬間氤氳出了一層水霧,她將身子依附在他的懷里,牢牢的貼著他,“不會的。那是夢而已。”
夢嗎……
司暮寒其實并不那么覺得。
他覺得像南瓷那樣看上去,就特別冷靜的人,是不可能因為一個夢,就驚慌失色的特意提醒他們,要多注意。
而且,她問的那么清楚,就好像,她曾看到過夏夏的死亡一般,只不過不知害死夏夏的人是誰罷了。
她就好像是在想要改變著什么。
南瓷她身上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這個秘密,很有可能,跟她所謂的夢,有關。
司暮寒眸光微微一沉,他覺得,他有必要找南瓷問清楚!
司暮寒松開了阮知夏,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吻后,將她按到床上躺好,對她說,“睡吧。”
阮知夏怔了怔的躺在床上,眼睛眨巴眨巴的望著他,有些懵懂,似乎在問他,真的沒有在意了嗎?
司暮寒撫了撫她額前柔軟的墨發,笑,“別擔心,我沒事。”
“這是夢而已,不要當真了。”他把她剛剛說的話來搪塞她。
阮知夏嘟了嘟嘴,還想著說什么。
只是司暮寒似乎知道她要說什么一般,在她還沒有開口之前,就扼殺了她的想法,“乖,孩子要休息了,你也該睡了。”
“……”
阮知夏覺得司暮寒不愛她了。
她哼了哼,別開了頭,不想看他了。
司暮寒看著阮知夏這個小孩子氣的動作,寵溺的笑了笑,他躺了下來,伸手,將她嬌小軟弱的身軀給攬進了懷里。
阮知夏欲擒故縱的掙了掙,司暮寒伸手將她的臉轉了過來,直接以吻封緘,讓她乖乖睡覺。
沒想到司暮寒會有這個操作的阮知夏被吻到乖乖睡覺了。
……
南瓷這一昏迷,直接睡了一夜。
一直到隔天的中午才醒來。
南瓷她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容墨白雙眸布滿血絲的看著她。
她愣了愣,下意識喊道:“阿墨……”她喊出來的聲音又沙又啞。
容墨白看到她醒了,激動的直接俯身抱住了她。
他抱得很用力。
“小瓷兒,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他的聲音也很啞,好似一夜未睡一般。
容墨白真的是被嚇到了。
在一起兩年了,這還是南瓷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昏倒。
之前,動不動就昏倒的人,明明就是他。
現在倒好,換成她了。
他總算是明白她以往的心情了。
她之前面對他一次又一次的昏迷,心,肯定很不安,很無措吧。
“阿墨……”南瓷伸手環上容墨白的背,總覺得這個男人,好似在發抖。
她的心,又開始軟了。
他愛她。
他在乎她。
她比誰都清楚。
只是想起她昏迷之前,對她說的氣話,她就像是心口,被堵上了一顆大石頭。
她伸手推開容墨白,面色有幾分蒼白,“阿墨,最后一次。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敢對我說什么你要去找別的女人的氣話,我保證,我不會原諒你的。”
她雖然愛他,但她不喜歡他故意氣她的行為。
而且他知不知道,他要是一氣之下,真的和某個女人發生了關系,那他們,就真的完了。
愛情,不是兒戲,經不住你故特意作的。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別的女人都不是你,我看不上她們的。”容墨白早就后悔死了。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寧愿一個人在酒店生悶氣,也絕不會為了氣南瓷,跑到酒吧去。
想起南瓷當著他面倒下來的畫面,他的心,就好像要停止了一般。
真的怕。
南瓷知道,她和容墨白之間,一直存在巨大的問題。
之前她沒有想過要去解決,是因為容墨白之前的病情還不太穩定。
所以她都盡量的去迎合他的生活方式。
但是長久下去,這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就好比昨晚。
南瓷用力的抱住容墨白,輕輕的說道:“阿墨,我不會離開你的,一輩子都不可能會離開你的。”
她想讓他知道,她是非他容墨白不可的。
這一輩子,不……
下輩子,下下輩子,她南瓷都司屬于容墨白的。
只是……
一切美滿的前提是容墨白必須克制他對她的獨占欲。
不能一切讓一切回到原點,不然一切將會毫無意義。
他們還會是上一世的結局的。
南瓷輕輕嘆了一口氣,又道:“但是你要學會克制你對我的獨占知道嗎?就算我現在可以承受你對我獨占,但是以后呢?阿墨,我們都應該有朋友,有親人,我們不該讓我們只擠在那么小的世界,到最后,因為承受不起,互相埋汰。”
容墨白原本還在因為南瓷上一句話而心花怒放,可是下一秒,卻驚慌失措,焦慮不安。
他聽到南瓷說他們以后會互相埋汰,他下意識就反駁道:“不會的。我會對你很好的。”
“可是阿墨,你對我的好,不該讓我以一生的自由為代價。你現在連我多關心一下我妹妹都不行,那么以后呢?你是不是想要把我關起來,不讓我見任何人,永遠都只能看著你?”
“阿墨,那樣我會凋零的。你舍得讓眼睜睜的看著我,一天比一天不開心,一天比一天陰郁,甚至,到最后,不會笑,不會哭,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
南瓷知道自己此時對容墨白說的話,或許過于咄咄逼人了。
現在的他,還沒有開始囚禁她。
她就拿上一世的他做的行為,來鞭撻他,著實對他不公平。
可是……
她若不這樣做的話。
如果容墨白以后還是要囚禁她呢?
那她的重生,又有什么意義?
南瓷的話如雷灌頂,讓動了想要把南瓷關在起來的容墨白一下子站了起來,他抱著南瓷,仿佛已經看到他那個被他關在金絲籠里,漸漸凋零的南瓷。
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撕開了兩半,痛到無法窒息。
他用力的抱住南瓷,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不——我不要,我不要小瓷凋零,我不要你不會笑,我不要你像木偶!”
“我馬上聯系暮遲,讓他給我治病。”容墨白真的慌了。
他第一次,想要治好自己變態的獨占欲。
只要小瓷兒好好的,他什么都可以做的。
“阿墨,沒事的。我陪你著你一起治的,我們慢慢來,好不好?”南瓷知道,容墨白已經退讓了。
至少一直覺得他獨占欲不會對她造成什么問題的他開始動搖了。
他會想過要去治療了。
這是好事。
南瓷很高興。
她相信,只要容墨白愿意配合,暮遲可以治好他的。
“嗯。”可能是因為自己順著南瓷的話,想象出了南瓷被他關起來,慢慢凋零的畫面,容墨白的情緒很低迷。
他之前真的有想過想要把她關起來,不讓她再去看他之外的人。
可他忘了。
小瓷她是個人。
她那么渴望自由的一個人,若真的被他關起來,只怕他到頭來,會徹底失去她。
小瓷兒,我不會關你了。
我再也不會這樣想了。
如果你不愛我,那么我活著,將沒有任何意義。
他不想要一個不愛他的軀體。
他想要鮮活的小瓷,想要會抱著他,會哄著他的小瓷兒。
……
南瓷將容墨白安撫好后,才拿過自己的手機,想要給阮知夏發個信息,道個歉。
卻不曾想,她拿起手機一看,竟發現一條來自于司暮寒的私信。
她點開一看。
信息內容如下:
姐姐好,我是司暮寒。
很抱歉,昨晚對姐姐那么無禮。還望姐姐不要怪暮寒不禮貌。
另外,暮寒有事想要問姐姐,不知姐姐可否賞個面,私下見個面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