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正賽,基本算是糾集了人類和異族中的頂尖人才。</br> 有不少人懷著雄心壯志,揣著夢想。</br> 堅信踏入這片土地,就一定能出人頭地,改變過往人生。</br> 也有不少人謹(jǐn)慎無比,生怕成了他人向上的踏腳石,時刻保持警惕。</br> 毋庸置疑,老道自然是后者。</br> 在發(fā)現(xiàn)自己短時間內(nèi)無法和領(lǐng)主匯合以后,他便定下了此次正賽的目標(biāo)。</br> “這價格太貴了,我們買不起。”</br> 科西姆遲疑了下,望見周邊幾名同伴的臉色變化,只能搖頭道。</br> 正賽積分的正規(guī)性毋庸置疑,不然他們也不會一路省著過來。</br> 但現(xiàn)在,乍然聽到水的價格足足翻了五倍。</br> 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有遲疑。</br> “這個價格真不貴,你們得想想...這些水可是我從上百公里外帶過來的,你們要是回去買,這付出的代價可不小吧?”</br> 不奇怪幾人的反應(yīng),老道依舊淡定道。</br> “道爺我啊和你們不一樣,我這個人沒什么理想,就只想混點積分買個看得過去的模塊化裝置,帶回去給領(lǐng)主交差。”</br> “你們要是也有類似的想法,那還真巧了,大家一起在這二階段回家。”</br> 一聽到回家,科西姆的臉色不由黑了幾分。</br> 這家伙。</br>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們這一路省著過來是想要回家嗎?</br> “你降點,降點我們就買。”</br> “沒得談,你們要買就買,我這水反正就五瓶。”</br> 老道仍然咬死價格,順帶提醒道:</br> “如果不愿意的話也沒問題,伱們算是來的比較早的,后面也不是沒人了,你可以去賭他們手里還有多余的淡水出售,或者可以賭這些人...”</br> 話沒說完,意思已經(jīng)非常明顯了。</br> 后面固然會有其他參賽者過來,也有可能攜帶著淡水更低價售賣。</br> 但問題是這些人也有可能和他們一樣,同樣攢著積分沒花。</br> 到時候兩邊競爭這五瓶水...</br> “我們商量一下。”</br> 科西姆點頭,沒再多說話。m.</br> 事實上到了這會,他的喉嚨干的早就像是要爆炸,渾身每個細胞也都在渴求水分的補充。</br> 就連砍價,似乎也沒有那個力氣。</br> “這人就是吃定了我們只能和他買水,才開出這樣的高價來!”</br> “那有什么辦法,難道你還用積分去刷新商人碰運氣嗎?”</br> “沒辦法,誰讓我們被該死的游戲給誤導(dǎo)了,以為每天刷新的商人都會售賣同樣的貨物。”</br> “買吧,不買我們恐怕就要在這第一個地形里全軍覆沒了。”</br> 說是商量,其實也只能被動接受。</br> 有水還能撐到第三階段看看情況,沒水今晚可能都挺不過去。</br> 五人面色悲苦,最終得出來了一個眼下看似勉強能行的結(jié)論。</br> “馬爾,你的路線在這里沒什么大用,繼續(xù)下去提升也不大。”</br> “等會你把積分全都轉(zhuǎn)給我們,退出吧。”</br> 科西姆下了決定,對著身材壯實的馬爾輕聲道。</br> 后者一愣,不怒反喜,連忙點頭示意自己這里沒有任何問題。</br> 他的路線是戰(zhàn)斗方向,但這正賽里根本不需要用到戰(zhàn)斗。</br> 至于決賽...</br> 眼下連第一個階段幾人都有些撐不過去,更別說后面還有八個地形了。</br> 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他的身材是幾人里面最壯實的,對于食物和淡水的需求量也比其他人多得多。</br> 少了他一個,起碼能節(jié)省一小半的物資需求。</br> “我這里總共有四百四十積分,全部轉(zhuǎn)給你。”</br> 拿出手冊,馬爾將所有正賽積分劃歸到科西姆這邊。</br> 下一秒在被游戲檢測到積分歸零后,開始履行強制退出正賽的規(guī)則。</br> 隨著身形一點點的虛幻,四人均能看到一抹喜悅出現(xiàn)在他的臉上。</br> 也是,繼續(xù)呆在沙漠里還要為了一口水拼死拼活,但要是回到新大陸,搶手的淡水是要多少有多少。</br> “少了一個人,又多了四百四十積分。”</br> “接下來我們每個人只需要兩百點就行,還有希望!”</br> 科西姆算完賬,頓感壓力驟減。</br> 作為新大陸為數(shù)不多的超級領(lǐng)地,金色巨鷹目前已經(jīng)收納了接近八百萬的幸存者,光是占據(jù)的地域就超過了十萬平方公里,幾近地球FJ省的面積。</br> 而在此次正賽中,順利進入的“天才”一共有六十三人之多。</br> 為了確保所有人分工明確,領(lǐng)地已經(jīng)提前規(guī)劃好了每個人的職責(zé),以及負責(zé)統(tǒng)籌指揮的隊長職位。</br> 一共有九名隊長,科西姆就是其中之一。</br> 如果由他帶隊的這四人都倒在第一個沙漠地形里,很難想象,回到領(lǐng)地后會遭遇到多少白眼和非議。</br> 不過...</br> “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再退出一人,這樣剩下的人水就更多了,而且還能有更多的積分。”</br> “你說的對,我可以為大家犧牲一下。”</br> “不不不,你的路線比較適合求生,還是我退出去吧。”</br> 馬爾走時那幸福的表情,讓剩下的三人都有些蠢蠢欲動。</br> 然而看科西姆那嚴(yán)肅的表情,幾人很快悻悻的閉上了嘴。</br> “買了,五瓶水,一千兩百五十積分。”</br> “嘿,謝謝惠顧。”</br> 老道嘿嘿笑著,將懷里溫?zé)岬牡V泉水如數(shù)取出。</br> 積分到賬,手冊上的數(shù)字赫然來到了四位數(shù)。</br> 本來兩百五十積分就能買到的東西,現(xiàn)在輕松翻了幾倍。</br> 但這,顯然還不是結(jié)束的時候。</br> “商人那里的面包,需要嗎?”</br> “也很便宜,一塊同樣只要兩百五十積分。”</br> 從另一個口袋里掏出兩塊大面包,老道晃了晃。</br> 這次科西姆倒是沒有太多猶豫:“食物我們暫時還不需要,水...還有水嗎?”</br> “水?沒了。”</br> 老道臉上不禁露出幾分懊悔,早知道淡水有這么暢銷,就不買這面包了。</br> 不過也對,現(xiàn)在才是正賽開啟的第二天晚上。</br> 天氣燥熱的趕路之下,本來就沒多少食欲。</br> 要是能拖到第四天或者第五天,到時候食物的重要性馬上會壓過淡水。</br> “那好吧。”</br> “真希望接下來的路,還能見到你。”</br> 深深看了眼老道,科西姆帶著水原路返回。</br> 老道聳聳肩,也不在意話里話外的威脅,吹著口哨便往來時的沙丘走去。</br> 等到消失在幾人視線中時,一個熟悉的人影從旁邊摸了上來。</br> 赫然正是男槍哥!</br> “怎么說,這些家伙爽快不,賺到錢沒?”</br> 余敖語氣中有些急切,顯然沒有老道表現(xiàn)的這么淡定。</br> 不過也對,兩人加起來一千積分。</br> 除了每人留下五十積分用來應(yīng)急,三百積分用來買兩張指向券外。</br> 剩下的六百積分全都換成了淡水和食物。</br> 這要是現(xiàn)在賣不出去,接下來的環(huán)節(jié)需要積分,那可就完蛋了。</br> “慌什么,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守財奴,我們賺錢的機會多著呢。”</br> 老道笑著,但那笑容中顯然也有些后怕。</br> 鬼知道剛才科西姆回去商量的時候,他心里有多慌。</br> 但好在結(jié)果是好的,花出去的積分以數(shù)倍的回報讓兩人不僅回了本,還有了接下來繼續(xù)撬動更多資金的可能。</br> “一瓶兩百五,這些人可真是...財大氣粗!”</br> 聽到老道竟然將一瓶水賣出了五倍價格,余敖瞪大了眼睛。</br> 兩人本來計劃好賣到一百五就算成功,再不濟賣到一百也行。</br> 但這兩百五十積分可就太超乎想象了。</br> “沒辦法,我尋思他們還要砍砍價啥的,沒想到這伙人也是狠人,直接就讓一個人退賽貢獻所有積分出來。”</br> 掏出口袋里的黑面包,老道一邊說著一邊撕成兩半。</br> 單從口感而言,這玩意絕對和好吃搭不上一點關(guān)系。</br> 但在這特殊的地火沙漠里,卻是補充體力的最好食物。</br> “一人一半,剩下一瓶水喝完。”</br> “要是明天賭錯了,咱倆買完東西直接開溜,后面也就不去湊活了。”</br> 從商人這里買的物品,無論大小,結(jié)束退出時都可以帶出。</br> 而這,便是兩人發(fā)現(xiàn)前幾個地形很難匯合后,愿意豪賭一把的源頭。</br> 沒和蘇摩走在一起,以他們堪堪進入正賽的水平。</br> 能闖過第一個地火沙漠都算是運氣爆炸了,根本不敢奢求能一路進到?jīng)Q賽。</br> 這么一想,與其把積分全都扔在不值錢的食物和淡水上折騰一番,把自己累的半死不說。</br> 到頭來算筆賬。</br> 還不如把積分積攢起來,買樣能帶出去的東西直接退賽劃算。</br> “正巧明天還有一個小天災(zāi),咱倆回到第一階段也能躲躲,不至于遭這老罪。”</br> 第二階段夜里的氣溫已經(jīng)開始驟降,還沒到深夜,便已經(jīng)剩下十五度左右。</br> 吃著黑面包,余敖附和點頭。</br> 雖然身體上無比疲憊,但剛才入賬的積分卻讓人心神激蕩,勞累去了大半。</br> 如此,大約休息到半夜時分冷醒后,兩人悄默默的起身繞過商人周邊休息的四人。</br> 順著來時的路,再度回到了第一階段的范圍覆蓋。</br> 還真別說,氣溫果然開始異常的回升。</br> 越往起點走,越是暖和。</br> 掐著這股勁,從天黑一直走到天色微亮,男槍哥這才疲憊的停下步伐。</br> “呼,累死我了。”</br> 老道一屁股坐下,呼吸都開始不順暢起來。</br> 以商人處為距離起始點,現(xiàn)在兩人已經(jīng)差不多走了三十公里出頭。</br> 雖然也能繼續(xù)強撐著往后面走,但屆時要是商人沒有在附近出現(xiàn)。</br> 再想要用殘余不多的體力,返回第二階段處購買裝置可就難了。</br> 尋到一處較高的沙丘坐下,余敖強撐著精神望向周邊。</br> 依舊是一望無際的黃色,看不到任何其他顏色點綴。</br> 枯寂的讓人以為來到了死域。</br> 唯一不同的是,比較起前兩天,今天的風(fēng)沙明顯有了起伏。</br> 還好到了第一階段邊緣,風(fēng)暴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住,勉強只是有些風(fēng)力加大而已。</br> “接下來就是賭運氣了。”</br> 翻開游戲面板,正賽時間已經(jīng)來到了第三天的早上七點半。</br> 按照開局刷新商人的時間,八點左右是幾率最大的時候。</br> 一分一秒的等待著。</br> 隨著七點忽然變成了八點,男槍哥下意識的站起身子往周邊打量,沙丘下還在閉目假寐恢復(fù)體力的老道也來了精神,連忙起身尋找。</br> “沒有?”</br> 放眼望去,四周并沒有任何商人存在的蹤跡。</br> 顯然是兩人的預(yù)判出現(xiàn)了一點錯誤,并沒有賭到商人的出現(xiàn)規(guī)律。</br> “可惜,不過也不虧,咱倆也算是努力過了。”</br> 余敖環(huán)視一圈,只能出聲安慰。</br> 所剩的體力已經(jīng)不足以支撐他們再去附近尋找了,哪怕刷新的商人就在周邊幾公里處。</br> 現(xiàn)在,兩人只能選擇原路返回第二階段。</br> 期間要是能遇到第一階段的商人最好,遇不到就只能購買完裝置返回。</br> “走吧。”老道神色中有著明顯的失望,但最終也沒能說什么。</br> 兩人不情不愿的動身,步伐比夜里來時愈發(fā)沉重。</br> 風(fēng)吹沙起。</br> 卷起的沙粒掩埋了所有的步伐痕跡,夜里的腳印已經(jīng)幾不可尋。</br> 走出去一段路,兩人只能停下,將外套的內(nèi)襯撕下來掩在口鼻處。</br> 沒辦法,沙塵實在太狂暴了!</br> 狂風(fēng)帶著尖銳的沙粒,像是一根根鋼針?biāo)频拇倘肫つw。</br> 哪怕是第一階段,小天災(zāi)帶來的影響依舊帶來了不可忽視的麻煩。</br> 而越往第二階段那邊走,沙塵越大。</br> 遠處的湛藍天空甚至都暗沉下來,霎時變得混沌不清,只剩下一片朦朧的黃色海洋漂浮籠罩。</br> 風(fēng)中夾雜著沙粒的呼嘯聲、撞擊聲,如同百鬼夜行,凄厲嘶嚎。</br> 原本炙熱的沙漠此時也變得昏暗而陰森,像是世界末日即將到來。</br> “不知道領(lǐng)主那邊怎么樣了?”</br> 被風(fēng)沙嗆的連連咳嗽,余敖不禁有些擔(dān)憂,回看了下身后的天空。</br> 雖然比遠處好了不少,但也開始了一定變化,顯然持續(xù)性的茍在第一個地形里最終也會淘汰。</br> 包括兩人剛才站著的位置,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被...</br> 等等...</br> 那是什么?!</br> 一個瞬間,余敖如遭雷擊,整個人愣在了原地。</br> 旁邊的老道起初還沒在意,走出去兩步后才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br> “咋了?你累了?”</br> “沒,你...你看那。”木訥的抬起手,余敖指向自己剛才站著的沙丘。</br> 下意識的跟隨他指的方向看去,老道頓時也傻傻愣住。</br> 只見暗沉的天色之下,一道筆直的人影正像柱子似的,鑲嵌在沙地中一動不動,仿佛不受天災(zāi)的任何影響。</br> 尤其是瞅見視線匯聚過來,“柱子”還特意轉(zhuǎn)了個身,面向兩人。</br> 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br> 下一秒,兩人同時反應(yīng)過來,瘋了似的發(fā)足狂奔。</br> “我,我要買...買東西!”</br> 剛一趕到,男槍哥便上氣不接下氣的怒吼著。</br> 站立在沙塵中的商人也不在意語氣,依舊笑瞇瞇的遞出來一張售貨單。</br> 翻開,閱讀。</br> 瞅見最上方熟悉的淡水,瞅見后方依舊標(biāo)注五十的價格。</br> 兩人終于是難忍心中激動,一屁股坐在地上傻呵呵的笑了起來。</br> 賭..</br> 可算是賭對了!</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